《[综武侠]养狐》竹为笔

3、想要贴贴

　　大娘瞧着很忙，叶音不敢多叨扰。

　　她低声软软说了句“多谢”，便提着裙子逃也似地跑进百花楼。

　　不知为何，一路上好多人看着她，她心里总是不安，生怕别人认出她本体。

　　百花楼内很清幽，似乎并没有多少人。

　　花木的清香，有种森林的感觉，让小狐狸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心骤然松弛下来。

　　她左右看了看，一层花厅无人在。

　　“别怕。”叶音捏着拳头给自己打气，“他们不会认出你的。”

　　深呼吸两次后，她才试探走向一边的侧门，绕过去，便能见一条长长回廊，以及满院子的繁茂花木。

　　小狐狸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在夕照微风中摇摆的枝叶，熟悉的草木香味令她多出几分亲切。

　　正想凑近闻一闻，感受上面浅淡的木叶味道。

　　冷不防，扶苏花木之间，缓缓走出一抹素衣身影。

　　有人！

　　叶音手指收回，吓得瞪着眼睛往后面撞去，眼看着就要踩空，摔落庭院。

　　“姑娘小心。”

　　素衣身影随同一道温润嗓音一个箭步掠出来，将她在空中挥舞的手腕抓住。

　　腰间也被手臂横着阻拦，旋身转到回廊底下木板站定。

　　浅淡的百花香气，在小狐狸鼻尖散开。

　　——有股很熟悉的气息，在她四肢百骸弥漫。

　　不过一瞬，还没闻清楚百花都有哪些花香，那股熟悉的气息又是什么，香气便已离开，握着她手腕的手和横在后腰的手臂也离开。

　　“失礼了。”对方这么说着，往后退了两步。

　　因着对方连贯轻柔的动作，叶音心里的紧张消去不少。

　　她往后挪动两步，站到柱子后侧，把半个自己遮挡起来后，双眼又转动一圈，物色好退路。

　　退路有了，她才有闲情打量对方。

　　站在花木一侧的男子面容俊秀，一袭素衣勾勒出宽肩劲腰，一张线条和润的脸上，浓眉润目，红唇清透。

　　身形和脸都是极其温和好看，如同谪仙的类型。

　　可。

　　叶音第一眼瞧见的都不是这些，她发觉对方身上流转着淡淡一层灵气，在她眼中看来就像一圈光晕，是那样耀眼夺目。

　　奇怪的是，天地灵气在他身周辗转，将他润养，似乎对他格外眷念，却并不被对方吸收。

　　也就是说，对方不是修者。

　　“你……”小狐狸惊讶看着他浅淡的灵气，吞了一口唾沫。

　　她好想吸一点点。

　　素衣男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等着对方的话，却没能等来，只好主动开口：“姑娘可是需要帮忙？”

　　帮忙？

　　“是。”叶音想起正事来，“有人告诉我，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到这里来找人。”

　　男子恍然。

　　看来，对方的确遇到难处了。

　　“不错。”他站在夕照洒落的疏疏枝叶间，满身温润柔和的光，“如果姑娘遇上了困难，尽管与我说便是。”

　　小狐狸疑惑：“你？”

　　对方看着就很温和友好，身上气息也平和自然，并不像喜欢掺和浑水的人。

　　“在下花满楼，鲜花满楼的花满楼。”男子眉眼弯弯，笑着这么说，“敢问姑娘芳名。不知姑娘遇到了什么难事，能否说说？”

　　“我叫叶音。叶子的叶，清音的音。”

　　至于困难——

　　她不知怎么说。

　　族里发生的事情，也不能随便说出去。

　　小狐狸眼珠子急转，思索要如何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又不说谎欺骗凡人。

　　“叶姑娘要是有难言之隐，不说也可以，只管跟我讲需要什么帮忙也可以。”花满楼听不到回应，亦语气平和，甚至带着几分关怀的意味。

　　对方这样，叶音有些不太好意思。

　　不过听说凡间每个城池都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并不索取报酬助人，只要她下次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也积极帮忙就成。

　　念及此，小狐狸说：“我、我不小心从家里掉到这里来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阿娘说，出门在外，不管换什么东西都要用钱，我、我没有。”

　　她就想让对方帮忙找个赚钱的活计，等她攒了钱，就全部给他，只要他能让她吸几口灵气就好！

　　花满楼明白了。

　　他从身上摘下钱袋，递过去：“这些够了吗？”

　　叶音不知荷包里面是什么，愣愣接过，打开一看，才知道是银子和金子，还有一些铜板。

　　钱这种东西，阿娘讲故事的时候给他们认过。

　　她晓得凡间的钱，大概和他们青丘的宝物差不多，可以用来换东西。

　　“我不能要。”小狐狸看清楚以后，拉紧荷包，丢回温润君子怀里。“阿娘说，无功不受禄，要做事才能拿钱。”

　　白白拿钱，岂不是暴露了她不懂凡间规矩的事情。

　　难道，对方怀疑她的身份，在试探她？

　　想着这个可能，叶音挺起胸膛：“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所以。

　　她绝对不是不懂规矩的狐……人！

　　没错，就是人。

　　听着小姑娘强作镇定的话，花满楼在心里失笑。

　　这是哪家没出过门的小小姐一朝不慎，流落在外，怎会不知俗世也显得这般可爱。

　　“那——”温润君子握着荷包，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不知姑娘会些什么？”

　　小狐狸双手搭在柱子上，咬唇想了想。

　　她平日除了修炼、漫山遍野跑、找别的狐狸打架，好像……也没干过别的事情。

　　做法器、符箓？

　　凡间需要这些东西吗？

　　叶音有点不太确定。

　　“我、我什么都可以学。”她觉得自己语气太虚，于是又斩钉截铁复述一遍，“什么都行！”

　　漫天夕照收束，只剩金光半许，透过枝叶，落在君子脸侧，将温润脸庞勾勒。

　　“好。”她听对方这么说。

　　小狐狸搁在柱子上的手一动：“你知道可以让我赚钱的地方？”

　　“知道。”花满楼柔声说，“我这百花楼只有我一个人打理，我实在需要一个人帮我，不知叶姑娘愿不愿意在这里小住几日，等到我的帮手到来那日为止？”

　　眼前的小姑娘实在单纯，他怕对方流落在外受伤，倒不如先将人留下，着人打听打听，谁家丢了这样一位稀罕的千金。

　　稀罕的小姑娘双眼一亮：“你、你这里就可以赚钱吗？”

　　那实在太好了，这里清幽，没有什么人，又有这么多花木，连唯一的凡人，都这样温和无害。

　　小狐狸止不住脸上的笑意，抱着柱子笑起来。

　　看来，苍天也没对她太过坏，给她留了这么一条后路。

　　花满楼耳力好，小姑娘的笑声尽皆收入耳中，他也禁不住轻笑起来：“是，一日三百铜板，包吃包住，叶姑娘缺什么，也能先替你付钱。不知这样，够不够？”

　　“够！”

　　对方看着是个厚道人，肯定不会骗狐狸。

　　花满楼垂眸笑：“叶姑娘就不问一问，花某需要你做些什么事情？”

　　江湖上最没有心机的小孩，都不会像她答应得这么爽快。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事情。”小狐狸将脸蛋靠在自己手背上，“可你一看就是阿娘说的好人，肯定不会骗我。”

　　不像她之前看见的没毛男子和冷脸男子，身上缠绕的气息都不太纯净，一看就知道杀过生。

　　她害怕对方会追杀狐狸。

　　花满楼无奈摇头：“叶姑娘，出门在外，对人还是要有些戒备心，万一花某是个坏人，想要将你抓走怎么办？”

　　小姑娘也太过没戒备心了些。

　　“那你是吗？”叶音上下打量着浑身都写满“温柔”二字的君子。

　　花满楼：“……我不是。”

　　“你看。”小狐狸放松之下，流露出几分平日的骄纵，“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对方身上气息这么柔和，不可能是坏人。

　　他们狐狸鼻子可是很灵验的，绝对不会出错。

　　君子头疼。

　　或许，他该向隔壁大娘学学，怎么教孩子。

　　无奈花满楼，只得暗暗告诫自己，得把人看牢一些，莫要松懈了。

　　“天色已晚，姑娘想吃点什么吗？”

　　对方肚子“咕噜”微响，听着像是饿坏了，也不知多久没吃东西。

　　叶音按住自己打鼓许久的肚子，看向君子手中荷包，有些羞窘。

　　嘶——

　　才刚把钱丢回去，现在又要，会不会显得她不懂规矩。

　　可是，阿娘之前说过的凡间故事，有个樵夫提前跟掌柜支过账来着，应该不会有错。

　　“那个……”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心虚，揪着自己的手指问，“我可不可以先预支三天的铜板？”

　　三天换一口，应该可以……吧？

　　花满楼愣了一下，将手中还没收起来的荷包递过去。

　　叶音欢喜捡了一块碎银子，递到花满楼跟前：“我可不可以跟你买一样东西？”

　　温雅君子耳朵一动，听到门外有动静传来。

　　大概是某位四条眉毛的侠客来寻他了，正好他需要对方帮忙。

　　“叶姑娘请说。”

　　小狐狸也听到了大堂的动静，可这个地方不关门等着帮人，有人来也是常理。

　　在躲避和饱肚子之间，叶音只犹豫了一下。

　　她走出柱子，靠近君子跟前：“我给你三天工钱，跟你贴一下，吸一口气可以吗？”

　　刚跨过庭院门槛的红披风脚步一顿。

　　他听到了什么？

　　“啊——”四条眉毛的侠客捂住眼睛，转身往外走，“我走错门了，你们继续。”

　　他就应该像平日一样，走窗。

　　是他不懂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