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沈许安

2、陪我去海边

　　将个人信息问完，陈岁想进一步了解沈安和这个案件的关系。
　　“能告诉我们一点你了解的线索吗？”
　　“那你陪我去海边走走，我说不定能告诉你。”
　　陈岁皱了下眉道:“海边？”
　　“嗯。”沈安点点头。
　　“那个要不然我去吧？”杨锦抢先说。
　　“我不要你去，我就要他陪我。”沈安指了指陈岁。
　　“嘁，不就是他好看点。”杨锦不屑撇撇嘴。
　　陈岁看着沈安，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明朗而真诚。实在不忍拒绝。
　　“行，我去。”
　　说完陈岁站起身，往门口走。
　　徐瑾萱拉了一下他的衣角，陈岁看着她点了点头示意让她放心，不会出什么事。
　　在门口的沈安看到了，说:“怎么？不想去？”
　　“没有，走吧。”
　　杨锦和徐瑾萱也跟着出了沈安的家。

　　沈安和陈岁伴着晚霞走到了海边。
　　沈安走到一块礁石边上坐下。
　　她把鞋脱了，两只脚光着，在半空中晃了晃。
　　海浪打到礁石上，水花溅到她的脚掌上。
　　有点冷。
　　“你叫？”沈安先开了口。
　　“陈岁。”
　　“陈岁……”沈安又重复念了一遍。
　　“你喜欢海吗？”沈安抬头问站在她身边的人。
　　陈岁今天穿了一件黑色体恤，宽松的运动裤，手插在口袋里，眼前碎发被风吹着飘动。如果不说，谁都会觉得他是和沈安一样大的少年。
　　“不喜欢。”
　　“为什么啊？”
　　“小时候被水淹过。”
　　“我觉得海很好，我爸爸也喜欢海，小时候他经常带我来玩。他说他死后想让我把他的骨灰撒到海里，他想成为一条鱼。自由自在，不被约束。”
　　“那你妈妈呢？”
　　“也去世了，不过没给那群人说，说了指不定又要被指指点点。”
　　“那他们是怎么去世的？”
　　“被陈平害死的，他借我们家钱不换，我爸去找他，但是没想到他把我爸给杀了。我妈妈的尸体没有找到。”
　　“那为什么陈平没被抓？”
　　“警方说证据不够确凿，而且那些好邻居还帮着他说理。”
　　“你的那些邻居很讨厌你吗？”
　　“何止讨厌，他们巴不得我们一家都死，不过是我出生时风雨大作，县上很多东西都被摧毁了，他们就认定我是“煞星”，以后什么东西丢了都是我偷的，什么东西坏了也都是我做的。我爸爸死后，他们也没有停止。他们不认为这些话有什么不对，只管自己有乐趣。”
　　沈安转过头看着陈岁，女孩说这些话时没有一点情绪，似乎还带着一点笑意，像只是在说出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陈岁看到，她的眼睛，很干净，但是有一种冷淡和空洞，似乎会把人吸进去，不像那个时期少女该有的样子。
　　陈岁心里有点难受。
　　“那你有想去城市吗？”陈岁注视她的眼睛。
　　“海的对面就是城市吗？”她顿了顿，低声说，“我执念的从来不是城市。”
　　“嗯？”
　　“我之前做过一个梦，可能是梦，小时候我被别的小孩欺负，是那个大哥哥来救了我。他很好看，和你一样好看。可是之后他去了城市，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沈安低下头。
　　她走不出这个小县城，也走不出这个黑暗的世界。
　　“和我一样好看吗。”
　　紧接着，沈安又目视前方，问他:“有时候，我分不清天和海，他们的颜色太像了。”
　　“嗯，许多东西都是分不清的，有时候我也分不清人心到底是好是坏。”
　　“分不清人们说出的话是真是假，分不清到底是爱不爱。”
　　“不需要分清，只要爱的人在身边，就是真的。”陈岁蹲下来陪着沈安一起坐在礁石上。
　　海浪继续拍打着礁石，太阳慢慢落下，将天空和海分开，落日打到他们的身上。
　　或许，只有太阳落下之时，才能分得清海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