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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被嫌弃的一生(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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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徐辛夷翻遍了所有厕所,也没找到那把秃毛拖把,最后她将目光转移到了萧施伽身上。
“我记得职工手册上有说,可以从你这获得必要的任务道具?”
在地府社畜守则中,明确规定了,在任务的必要节点中,可以从萧施伽这里申请任务道具。
【是的,但是你要先向我说明为什么这是必要节点。】
“来,咱们抬头。”徐辛夷说着,指着天上的月亮:“你看它又大又圆的,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
“你不觉得今晚的月亮太圆了吗?”
【切,这话说的,这月亮每晚不都这么圆吗?】萧施伽闻言,翻看着过去几天的记忆,慢慢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可能每天都这么圆?】
“对啊,所以这是一个关键节点。”
最后,徐辛夷如愿得到了一份全新的爱情——一把大柴斧。
十分锋利,路边被殃及池鱼的行道树可以证明。
或许是徐辛夷提起斧头的表情太过变态,导致萧施伽作为同犯,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想干啥?】
徐辛夷微微一笑:“既然我睡不了,那大家都别睡了!”
在明亮的月光下,徐辛夷将手中的斧头抡圆,两下就将一楼的寝室大门直接砍开了,更别说楼道里的木制门了。
颜妍在睡梦中,被斧凿木板的声音惊醒,就看见一个黑影站在自己面前。
来人脸上浅笑盈盈,却将衬她手里的柴斧头更加显眼。
被揍怕了的颜妍屏住呼吸轻声试探:“你想干什么?”
“你猜?”闻言,徐辛夷脸上的笑意更浓,将手里的柴斧头放在颜妍的脸上玩贴贴:“先说好,我这人玻璃心。你要是不小心猜错,冤枉了我,气的手一抖,你这脸和脑袋,可就……”
“……”谢邀,别说猜了,颜妍这下大气都不敢出。
“你不说是吧?那我来?”徐辛夷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直接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要霸凌许馨月?”
“谁说我欺负你了,不是你觉得自己太胖,让我们帮你减肥吗?”一听这话,过往在许馨月身上作威作福的记忆,莫名让颜妍找回一点安全感:“你看,现在不是很成功吗?!”
此话一出,徐辛夷的脑子里多出了一些有关于许馨月的记忆。她小时候嫌弃瘦肉塞牙,就喜欢吃肥肉,再加上跟着乡下的姥姥生活,姥姥最拿手的就是鸡蛋阳春面,还要加点她最爱吃的五花肉,从三岁吃到九岁,成功被姥姥一碗碗喷香的面,喂的白白胖胖的。
然而,噩梦是从四年级妈妈接到身边读书开始的。一开始,许馨月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叫她‘许圆月’,后面甚至还有:许月半、许月巴、肥婆、猪婆、窝瓜……
小时候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班上也有胖胖的小男孩,大家却只给她一个人起外号。妈妈说在城里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可是为什么素质更高的城里人,却只给她带来了伤害。
但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城乡差异,走在干净整洁的马路上,却再也没有了泥巴路的安心。生活便利的城市里软刺遍布,一不小心就将身处其中的人扎得遍体鳞伤。
许馨月逆来顺受的表现,父母息事宁人的态度。一次次的纵容,让许馨月的学习生涯从被起外号逐渐升级成了校园霸凌。
在许馨月的记忆里,颜妍是做得最过分的,厕所挨揍,打翻饭碗,抢劫钱财,寝室浇冷水,无所不用其极,许馨月在她们的折磨下,病态般的暴瘦。
徐辛夷上下打量了颜妍的身材,嘴角极其诡异的上扬:“这么说,你对自己这两手的拜拜肉,很满意?”
“……你!”
“你这么追求完美,不如我来帮帮你。”徐辛夷说话间,手起刀落,就将她的四肢砍了下来。
“啊!”颜妍只惨叫了一声,就两眼一闭疼晕了过去。
温热的血喷溅而出,洒满寝室里的各个角落。床上抖如筛糠的四个人,再也装不下去,尖叫着下床,夺门而出。
徐辛夷一边擦拭着脸上的血,一边提着染血的斧头跟着她们走出去。
圆鼓鼓的月亮在挂在天上,给徐辛夷照亮了前行的路。
四个女孩见徐辛夷追了出来,默契的四散逃命。
萧施伽看着徐辛夷停在楼梯口,并没有要追的意思,忍不住问道:【你不追?】
“这不重要。”徐辛夷挥着斧头,三两下将楼梯前的铁门劈开,往上走。
【你不怕她们找人报警?】
“所以啊,更要抓紧机会了。”
【你杀人顺手到让我害怕。】
“我可没杀人,我只是在帮她们减肥啊!”徐辛夷一边说,一边提着斧头往楼上走上六楼:“这可不兴瞎说噢。”
学校教师公寓房源紧张,所以就将一些成了家的班主任,安排在了学生寝室楼。而她们亲爱的班主任尤菁,就住在六楼,许馨月寝室的正上方。
徐辛夷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敲了敲门,又等了等,给足了尊重,但门内一片安静。
萧施伽往里一看,通风报信:【睡着了。】
“了解!”徐辛夷说着,将斧头抡圆,劈了两下,在木屑纷飞中,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老师不愧是老师,好歹比颜妍那个小姑娘多吃了不少盐,此时被动静吵醒之后,还不忘给自己找了件外套披着。
“老师好像对要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一点也不意外我会来找你。”
尤菁镇定自若的坐直身子,下床端起一杯水:“只是略知一二,算不上了如指掌。”
然而,尤菁越云淡风轻,此时沉浸于许馨月的记忆里的徐辛夷,就越难受,直到一阵浓烈的委屈涌上心头,不知何时积聚起来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徐辛夷攥紧手里的斧头,直勾勾的盯着她:“那你知道,在你脚底下的一墙之隔处,几乎每天有人在霸凌吗?”
“知道和不知道有区别吗?”
“好像也没有区别,无论你知不知道,都算是你的失职。”
“欸对,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因为这只是一份工作,所以闹到她面前的霸凌,顶多算是闹别扭。碍于面子,她也会罚颜妍扫厕所。而那些没闹到她面前的霸凌,甚至连同学拌嘴都算不上。
徐辛夷疑惑不解:“那你为什么要当老师?”
“我说了,这只是一份工作。”尤菁放下水杯,笑道:“谋生……”
徐辛夷疑惑的看着尤菁,心中暗问:“她怎么了?”
【我弄断了她的声带。】早就听不下去了的萧施伽,忍不了一点。
“感谢地府判官。”徐辛夷本来还在想对着脖子来一斧头,会不会把她弄死了,如此一来,也整好省的她下手没个轻重。
“!!!!”
徐辛夷看着本来还一脸淡定的尤菁,此刻满脸震惊的一手捂着脖子,一手还想来扒拉自己,不断开合的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脸上满是惊恐和不安。
一个老师,失去了她赖以工作的重要工具。
“既然当老师当得不称职,那就别做了。”徐辛夷说完,一把挥开试图靠经的尤菁,拎着斧头走了出去。
徐辛夷发现尤菁这张嘴还真是厉害,废了也好。刚刚连她这个局外人都难免陷入了尤菁的自证逻辑,一时间竟然没有办法指责她什么。徐辛夷本以为她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老师,但其实尤菁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一个老师。当教书矮化成了一份只是用来糊口的工作,那她便可以逻辑自洽,不顾树人育德,只管照本宣科。
【咱现在去哪儿啊?】
“去天台。”
斧头使顺手了,能打开的门也也不用手开了,直接如法炮制的挥着斧头,将天台的门劈开,走了进去。
萧施伽看着仿佛早就等在此处颜秋,有些意外:【他怎么在这?】
在徐辛夷往顶楼走之前,她就用神识将这栋楼扫视了一遍,而她竟不知颜秋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这个世界不合理的地方真是越来越多了。
“因为我想见他,所以他在这儿。”徐辛夷先给蒙在鼓里的萧施伽透露了一句,让她自己先去思索之后,才走到颜秋面前。
徐辛夷钟爱打直球:“你喜欢我吗?”
徐辛夷不记得什么时候听见过一句话:爱情其实是一个人的事情。确实,她爱他,他才能在自己这里特殊,这一切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她。
话虽如此,在这一刻,她还是不能免俗的,问出了这句话。
“喜欢。”穿着睡衣的颜秋,看看自己和周围的环境,似乎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天台,但是只要见到了徐辛夷,他就心生欢喜。这份欢喜似乎比往日要来的都要厚重,平日里羞于言表的喜欢和爱,在此刻却几乎是脱口而出。
“……”
徐辛夷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也没再追问,便心满意足的径直往天台边走去,转身看了一眼颜秋,仰身跃下。
【组撒?侬组撒?!】刚有些头绪的萧施伽见她如此干脆利落的一套小连招,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呢,语言系统里的方言先被吓出来了。
“……”
这栋楼只有七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的。下坠的速度却一点也不含糊,徐辛夷还来不及说什么,身体四分五裂,却意外的感觉到了剧痛,意识也随之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