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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怎么了?看什么呢?”

      岑慧茜顺着祁成愣愣的目光回头望过去,只有圣腾中学宏伟气派的大门,在路灯的映衬下,反射着清冷的光。

      一个穿着圣腾校服的女生紧裹着大衣,怀里抱着一个篮球,闷着头、急匆匆赶在回家的路上。

      祁成说“没什么,”然后快速揽过岑慧茜的肩膀转身,朝他车走去。

      起初走得很快。这人腿长步子大,岑慧茜跟得很辛苦。可是渐渐地,他一点点慢了下来。犹犹豫豫的,像是地面有胶、粘住了脚。

      原本他是很有信心的。

      以前的每次见面,每次都近在咫尺、谈笑风生,每次她都没认出他。这个姑娘有认知功能障碍,一开始他以为她是故意逗他,后来他专门咨询了他们家医生,才知道真有这种病。

      所以,隔这么远、夜这么黑、他站的地方又暗、他俯着头、前面还有岑慧茜挡着、只露了半张脸……

      她不可能认出他来的。

      他凑在她跟前,想方设法刷存在感的时候,她从来就只有一句话“你是祁成吗”!

      所以,她是不可能认出他来的。

      “怎么不走了?”岑慧茜捏了捏祁成的胳膊,“站在这里好冷啊。”她又往他身上靠紧了些。

      祁成带着岑慧茜来到他的车前,陆有川的车正停在他旁边,站出车外跟他打了个招呼。

      “我的任务完成了,嫂子交给你了,我走了啊。”陆有川见祁成没回应,拍了拍他肩膀,然后转身。

      祁成安安静静上了车,踩下刹车、按下启动键,就在车子发动机轰隆隆开始工作的一瞬间,他一下又关掉了车子。

      陆有川的车子已经缓慢开动了,祁成不管不顾跳下车,跑过去拍在他引擎盖子上。陆有川急踩刹车。

      “你什么情况?”他生生吓出一脑门子冷汗。

      祁成也不答话,回身把自己车的副驾驶车门打开,“有事,你先跟陆有川回酒店。”他说着,就把岑慧茜从座位上拉了出来。送到陆有川的副驾驶位上。

      “送她回去。”

      “哎——”
      “哎——”

      两道诧异的惊呼同时出声,祁成却早扭头跑了回去。

      岑慧茜茫然无措,抬起陆有川的车门就想跟着追出去,却被陆有川眼疾手快一下拉住她。

      “他爸最近盯他学习盯得特紧,说是期末不进年级前10%就停他卡,都快把他逼疯了。这肯定是又想起什么卷子没带出来,别管他,我先送你回酒店,他过一会儿肯定就来。”

      陆有川心下暗自盘算,祁成如果不因为他这一套随机应变拳请他吃个十顿八顿的,他都亏心!

      祁成再一次路过圣腾门口的时候,晋博宇正推着他的单车彷徨。明明说好了等他送她回家的女孩子,一眨眼的工夫,不见了。

      他担心她出事,赶忙拨她电话。直到听到她说‘都快到家了’,才放心挂断了电话。

      祁成的脚步越来越快,黑色运动鞋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越来越急促的、嗒嗒的声响,然后,飞奔着跑了起来。

      她认出他了!

      她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抱着篮球,轻松而闲适地、四处张望的时候,目光停在了他这里。

      然后,她手里的篮球掉了。

      那球落了地,嘭嘭嘭地弹了几下,滚出两米远。

      很快,或许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女孩子平静地移了视线,从他和他抱着的女孩子的身上移开了视线,就像从没看到他们。

      她利落地追上球、捡起球、头也没回地走了。

      他知道,她认出他了!

      她这样的女孩子,不是热衷八卦的人,绝不会因为看到陌生男女拥抱就失态到把篮球掉在地上;更不会答应了等同学、却悄默声儿地一个人溜回家。

      阮念家离学校不远。

      她和阮晴出生之后,阮志诚就精心挑选了全市最好的学区地段,专门为了她们姐妹俩上学而买的房,一整套小学、初中,全划的是名校。

      因为地段好,房价高,即便在当年她们家也算得上条件不错,也是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买的房。

      距离圣腾走路只需要十分钟左右。转过两条街道的距离。

      她抱着晋博宇的篮球,快速移动脚步。因为天太冷了,人行道上的地砖都比常日里硬些。她的腿麻木着,机械地重复着不停向前的动作。一刻不停歇。

      平日里只要几分钟就能走完的路,今夜却格外漫长,延伸着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阮念想都没想,在听到那脚步声的一瞬间,突然奔跑起来。

      看到女孩子骤然起跑的背影,祁成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如果说前一秒他还在心存侥幸,她这一跑,让他所有的龌龊心思无处遁形

      一股掺杂着酸涩的潮水涌进胸腔,淹得人喘不过气来。整个胸膛都是酸楚的,那股子欺负人的力量,怎么挡也挡不住,专拣他最软的地方戳。

      他一口气追上她,任她跑得再决绝、再竭力,他一口气追上她,也没有唤她、也没有逼停她,他从她身侧上来,强硬地一下把奔跑中的女孩子的手臂拉住,顺着她还在向前的力道,直接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只手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把她的头按在他自己的胸前。不管她挣不挣扎。

      当他的下颌终于贴在她额头上的那一瞬间,他闭合了双眼,一颗心又熨帖又难受,像是终于找到了安放的地方,又像要直接跳出胸腔。它不属于他了。从这个晚上开始。

      这颗心曾经大约很好客,可以接纳很多女孩子。包括岑慧茜,当初在德国,当祁盛尧跟他说‘把这件事办好给你3000万’的时候,他都觉得无所谓,那女孩子长相身高性格都OK,更何况还有3000万拿!

      可是这个夜晚,祁成才知道,能让他开心、舒服的女孩子可能有很多,但让他的心一揪一揪地痛的,只有她一个。

      她听到他的脚步声、头也不敢回、在他面前拼了命逃开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都碎了。

      刚刚在她手里的篮球,因为他的闯入落在了地上,咚咚地弹跳着滚远,在这冰冷冬夜、空旷的街道,留下一串清晰的音符。

      这一晚的所有的魂不守舍和坐立难安,在这一刻全都找到了答案。他终于知道他下了晚自习为什么在教室里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敢出校门。非要等着,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敢出来。

      他就像一个自欺欺人的贼,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心怀鬼胎。

      “对不起,”祁成粗喘着说,“对不起。”

      他只能一遍一遍重复这三个字。就是觉得对不起她,又想把他所有的全捧给她。

      这个夜晚、这片沉暗的天空下,此时此地,他什么都愿意给她。

      让他现在打电话跟他爸说,岑慧茜他不要了,他也毫不犹豫。无论什么后果,他也不会迟疑一下。他真的什么都愿意给她。

      他以前没劈过腿,因为不需要。女孩子对他来说,获取的太轻松。他只要约次饭、甚至只要多看两眼,就能得到。她们不需要他的承诺,或者说,根本不需要他承诺什么,她们就主动奉送。他何不顺手采撷?

      没有承诺,就没有责任。

      岑慧茜是他第一个计划在未来的女孩子。

      甚至就在三分钟之前,他还理所当然地认为岑慧茜是他以后要结婚的对象、而她是他喜欢的女孩,但当他看到阮念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漠然转头;看到她急匆匆往家赶头都不敢回一下,祁成知道这个腿他是非劈不可了。

      即便对不起全世界,也没办法。

      她的额头凉丝丝的,天太冷了,他的女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手上、脸上,都带着寒意,全是因为他。

      阮念费了很大气力,才推开这人。

      她后退了几步,因为眼睛要很费力地容纳里面莫名出现的液体,才能让它们不要溢出来,她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只能尽量睁得大,厉声呵斥他,“你想做什么?我报警了。”

      她的鼻尖红着,因为退得太用力,踩在了两块地板的缝隙间,晃了一下,险些跌在人行道的地砖上。

      祁成又拉住她另一只手,直到她站稳,“你别生气,那个是家里介绍的,有生意往来,我马上跟她分手,今天晚上就分。”

      他说着,果真拿出手机来。怕她跑,留下一只手攥着她手腕,另一只手去拨电话。

      “不知道你说什么。你谁啊?有病吧?你再不放手真报警了。”

      她奋力甩着自己的左手,没用,只好用自己刚获得自由的右手,去拍攥在她左手手腕上的那只大手。

      “你放手啊!报警了啊!要叫人了!”

      她拿出所有的雷霆气势,祁成却只是气得想笑。

      “你真不知道我是谁?”他问。

      “神经病,”阮念急得冒汗,“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我脸盲啊。”她死死抠着他的手,用了力,没留情,即便她没有特意留长指甲,但这样闭着眼睛抠进去,她自己都觉得疼。

      然而那人却好似失了知觉,根本连动都不动一下。

      就任她抠。只平静望着他。

      “你如果真没认出我是谁,现在应该早就报完警了。”

      “你班同学知道你脸盲吗?为什么要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说?”

      “还有,”祁成朝另一边街道扬了扬下巴,“那边刚好过来两个人,你要不要试着喊一下救命?没准他们能管。”

      祁成看了看阮念停在他手上的指甲,女孩子心太软,她还是没舍得。指甲印纵横交错的,但每一个都是浅尝辄止。

      十二月夜,冰冷长街。一排延展出弧度的路灯隐藏在破败而光秃的树枝中,打破这阴霾的天空,留出一个个晕黄的光亮空间。街面上肃寂得可以,整个世界都是静止的,专门等候她的回答。

      阮念紧紧抿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然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那只被她抠得乱七八糟的手,“能先放开吗?疼。”

      左手手腕红了一圈,这人是多没轻没重的。阮念揉着,他居然还凑过头来给她吹。“怎么就出印子了?都没使劲。”他还怪她!

      阮念把两只手都插进了校服冲锋衣的口袋。

      “我现在能回家了吗?”她很老实地问。
      “我喜欢你。”他说。

      “我不喜欢你。我能回家了吗?”
      “做我女朋友。”他说。

      “我不愿意。我能回家了吗?”
      “我跟她分手。”

      “用不着。我能回家了吗?”
      “用不着什么?”

      “你用不着跟她分手,我跟你没……”
      阮念察觉失言,一下停住。祁成笑了。

      真正开心的笑,化开了这寂夜的寒冬。
      “她是谁?”他歪了头,噙着亲昵的,语速也缓下来,“不是刚才还在说不认识我?”

      女孩子因为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眨了一下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弯曲着、小巧精致的鼻尖被冻得微微泛着红,整张小脸无措得惹人怜爱。

      “我以后再也不看其它人了,再也没有别人了,你想我怎么样,都听你的,行吗?”

      祁成没从试过这样娘里娘气地说话,生怕吹熄了蜡烛似的。如果放在平时,他这个语调恐怕自己听了都要吐出来,可是也说不清为什么,此时此地、站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他就只能这样说话。柔声细气的哄着,还怕她跑。

      更可悲的是,他莫名其妙就伸了手,然后脑子里想的全是捧上着她的脸,天冷,把她一张小脸冻得真可怜。

      阮念向后一让,他的手顿在了她面前。

      这个夜晚,冷得出奇。在这逼近零下的温度里,男孩子倔强地让人动容。

      刚刚被祁成说让她呼救的那两个‘路人’,由远至近,刚好从他们身边走过。那是一对中年夫妻,身材并不显眼,长相也很普通,因为天冷,两个人都穿得臃肿,正在匆匆忙忙地赶路。或许是刚刚加班回来,又或许有什么急事要出门处理。

      祁成朝这二人投去一瞥,漠不关心地又转了回来。阮念却一直瞧着。

      她问了他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觉得那个女人的大衣怎么样?”

      祁成又转回头看,完全想不明白,一条灰蒙蒙的中长款羽绒服,毫无款式可言,而且一眼就知道价格低廉、质量一般。因为不确定阮念的意图,他一时踌躇着没有回答。

      阮念又问,“让你用一个词形容呢?”

      祁成想说‘丑’,他只要一个字就行了。但他临时拐了个弯,“朴素”,他说。

      阮念说,“我的词是温暖。”

      因为急着赶路,那对夫妻之间也没有任何说话,只是女人拉着男人的左手,一起伸在她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特别自然地、依偎着取暖。

      直到这二人走远,阮念才收回视线,心平气和地说,“祁成,你看,咱们俩根本就不是一种人。我们看问题的方式不一样,追求不一样,真的不行。”

      祁成略一沉吟,反问道,“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我们最后能不能一直走下去?”

      这个男生虽然成绩不大好,全年级排在500多名,中游都不靠前,但他真的挺聪明的。阮晴这一点倒真是没看错。阮念默默地想。

      她刚刚拿出牌,他就知道她想打哪一张。

      他给不起她未来——这是她用来拿捏他的最好砝码。这件事,由不得他不承认。

      “因为我不想试啊。”她的眉眼恬淡娴静,不论前因后果,单说这男生作为她十八年来唯一的追求者,阮念觉得,还是应该给他充分的尊重,“我只是想买一所适合自己的房子,你给我展示一座宫殿这是不合适的。”

      “宫殿有什么不好?”祁成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漾起一抹不羁笑意,痞坏着凑到女孩子耳边,轻呵着说了一句,“它比较大,睡着舒服。”

      阮念下意识往后一躲,“可我不需要那么大的。”

      祁成真的笑出声,低沉地、神采奕奕地说,“不,你需要。”

      虽然阮念没明白这人在笑什么,但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跟他讨论‘宫殿大不大’的问题,她更希望他注意到的是‘展示’两个字。

      她要买房;而他能给她的只是‘展示’罢了。她想让他明白,买卖双方的价值理念不同,这笔‘生意’是注定谈不拢的。

      先不说这座‘宫殿’跟她到底合不合适,就算只说可能性也根本不行。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孩子,谈恋爱只是为了白嫖别人、或者为了被别人白嫖去的,阮念想,除了空虚寂寞到不可自抑、或者创伤后心理失衡,否则谁的恋爱不是冲着结果去的呢?

      这个结果可能是婚姻、伴侣,也可能是心灵悸动,更有甚者是想图对方一些金钱资源、或是身体愉悦。你管不着别人的理念,但你有必要为自己找一个同类。

      这就好像,如果一个乘客明明想去南极,却踏上一艘往北开的船,那你不单离你的目的地越来越远、还有可能坠入深渊。等到你千辛万苦折腾回来,就算不是遍体鳞伤也是人老珠黄了。

      起初,你明明也是一心一意渴望一段好关系、好婚姻的,却盲人瞎马地选择一个渣渣来相处,到最后跟你设想中的未来相差甚远时,不得不用‘那我也玩玩,反正又不吃亏’的理论来安慰自己。

      这是顶悲哀的事。

      有些人可以随心所欲,她却不能用自己作陪。

      于是阮念又换了个方向、委婉地解释,“咱们俩的追求是不一样的。就像这身校服,我穿着觉得很合适,我也很习惯,那是因为我对更贵重的衣服没有什么渴望,”她捏了捏自己的冲锋衣,“可这身衣裳在你那里,不上学的时候,你肯定不会穿。你平时买的裤子,或许要是几倍、几十倍的价格穿着才会舒服。”

      祁成低着看了看,确实,如果不是学校硬性要求,他真的不会穿这一身又傻又土的蓝色校服。料子有时候还起静电的,夏天的时候那条校服西裤尤其爱贴在腿上。

      可他看着看着,不知看到什么,忽然又来了兴致。

      抬起头的时候,眉眼含笑,弯成月亮,“我昨天新买了一条裤子。”

      阮念愕然,这是哪儿跟哪儿?

      下一秒,她听到那个涎皮赖脸的人慢悠悠说了一句,“因为想你,都撑破了。”

      他停下来,含着揶揄笑意,灼灼望着她。

      阮念愣住,直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是在跟我开黄腔吗?”

      祁成一下笑出声,从没把黄腔开到这样失败过,从头到尾唱独角戏。但他很大度地原谅了女孩子的迟钝,并且连忙认错,“没有、没有”,手虚握成拳掩在唇上,可却仍旧抑不住眼底的戏笑。

      阮念扭头就走。

      她真是疯了!

      难道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么?一早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么?她居然还想着大家都存些体面!

      她尽力了。

      祁成这才慌了,急忙把女孩子拉住。她还挣他,他只好两只手把她圈着,一直压退到人行道旁边的红墙上,整个人把她圈在里面。

      “我错了,对不起。就开个玩笑。”然后他还闷着声、一半嗔怪一半撩拨地哄她,“脸皮就这么薄的?嗯?就这么敏感?”

      他又挨得近,就在她额前俯着头,男孩子的声音硬朗又饱含温柔,一听到他说‘敏感’二字,阮念汗毛都竖起来。

      她觉得他又在开她的黄腔,虽然她没证据。

      于是,在尝试了两次仍旧推不开圈在自己身体周围那两只胳膊之后,阮念当机立断、破釜沉舟,全身戾气汇聚到自己的右脚,然后狠狠跺向面前那只黑色的FDi Air……

      一秒钟过后,阮念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祁成忙扶住她,连连道歉,嘶嘶哈哈地念叨“疼疼疼疼。”

      撑着可怜的女孩单脚跳到不远处的花坛边上坐下,他忍不住吐槽,“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儿啊?好好儿的,跟地板砖较什么劲。”

      阮念被他这一下躲开,自己结结实实跺在地上,脚正疼得要命,又被他这样挖苦,烦躁得在零下一度的夜晚都还在冒汗,“你别碰我。”

      她扬手甩开他。

      祁成蹲下来扶住这女孩子右脚查看,还在解释,“倒是先跟我打个招呼啊。抽冷子那一抬腿,搁谁谁不躲?”

      女孩子真的动了气,泪眼涟涟、抱屈衔冤地默默瞪着他,无声的控诉,祁成小心翼翼抬了抬她的脚,“要不,你再跺我一次?这次不躲了,成吗?”

      阮念不听,她仰了头。

      云迷雾锁的、暗黑的天空,连星星都不见。冬夜里寒风依旧,可就是她这样一个极怕冷的人,这一晚,光着手却都觉不出冷。

      这一刻,阮念不得不承认,她实在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他要是想气人,分分钟送她拜见如来佛祖。所以,她决定认输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

      祁成还蹲在她面前,跟她说,“那你跺我两脚?每天跺两次也行。你还疼不疼?”

      他猛得抬头,眉目瞬间覆霜。

      他听到女孩子用她认真、清晰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告诉他:

      “我真有喜欢的人了。非他不可那种。”
      “不是,不是我同桌。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了。是大集团的秘书。”
      “人长得又高又帅,而且工作能力特别强,还经常出国的。”
      “他们公司是做电器的,他姓肖,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了。”
      “祁成,谢谢你对我的心意。但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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