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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   “怎么没戴那串盘珠?”
      周稚京下意识的摸向手腕,那里现在被银镯子替代,老话说的好,左戴金又戴银,这镯子还是她妈妈挑的。
      有些心虚,她就是想起上次某人没戴,早上故意摘下来换上银镯子的。
      “别咬嘴唇,一会儿破了。”
      周稚京本来就心虚,这下更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轻咬的那处明目张胆的显着牙印,抿抿唇,装作强势的样子,扬声道:“你不也没戴嘛?!”
      她没注意到林尽染的眼神暗了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骤然松开,刚好遇上红灯,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她,眸子里全是歉意,“抱歉啊,我,弄丢了。”
      其实没有弄丢,那是他刚回林家,跟着大哥林岁桉参加一场宴会,他当时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便独自去了外面。
      当时是个庄园,有一处静谧地湖,他就站在那儿,天色暗下来,对面忽然有人在呼救,跑去一看,是个五六岁的小孩落了水,他想也没想的就跳了下去。
      闻声赶来的人全都吓破了胆,等他把人救上来时,才发现他腕上的珠子被小孩子扯断了,没留一颗给他。
      他当即就要跳回去找,被他大哥拦了下来,那主家抽干了湖水,本来主家就说这湖水是活得,他抱着一丝希望,却也没有找到。
      被救的男孩姓宋,名叫宋青扬,是个军三代,后来给他送了许多的盘珠,却再也不是那条,因此都被退了回去。
      周稚京安静的听完他的叙述,虽然有些可惜,更多的却是心疼他。
      据他说的,那场宴会,是冬天。
      燕青的冬天,湖水冰冷。
      “没关系,我们不差那一条盘珠。”周稚京这样说道。
      林尽染却是内心遗憾,自从那条盘珠没找上来,他就总觉着少了什么。
      看见周稚京明明失落又心疼还要装作满不在乎反过来安慰他的样子,又觉着有些烦躁,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当初的无力感再次涌上来,想说些什么,张了几次口都没有措辞。
      绿灯亮,后面的车按着喇叭提醒,林尽染只能启动车子离开。
      高二那年,她们班的生活委和理科一班的生活委谈了恋爱,那人是林尽染的新舍友,当时这对小情侣正在吵架。
      原本不打算跟她一起回家的周稚京听到两人约好晚上在理科一班见面,出于可能会见到林尽染的心思,答应了生活委的要求留下来陪她。
      当时理科一班在一楼,旁边便是楼梯,而她们文科二班在三楼,也在楼梯旁边,不过是一左一右。
      两人下来的时候理科一班都关了灯,她有些失落,以为见不到林尽染,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而把人推给了等着她的男生,自己斜靠在树上,有些心烦意乱的盘着珠子。
      忽然手上一空,耳边传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声,一股夹杂着汗味的肥皂水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猛的睁眼,黑夜里只看清林尽染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呼吸,弯着腰与她平视,近到她可以看清顺着他脸颊流下的汗珠。
      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愣在原地,呆呆地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只听到她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珠子不错。”
      有些狂奔后沙哑的声音响起,却并不影响它的好听,周稚京缓过神来,没理会他,闭眼靠在树上,告诉自己稳住!
      心想那女人跟对象聊什么呢还不出来,她的耐心要用完了。
      实际上是她要崩溃撑不住了。
      林尽染并没有在意她的忽视,手在口袋里揣了半天,脸上扬着肆意的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黑色的夜遮掩住他泛红的脸颊,还有他的腼腆。
      “还你。”
      周稚京扫了他一眼,看都没看一眼就套在了手腕上,珠子上还留着他的余温。
      天色太黑,她也没有细看。
      林尽染摸摸头,站在她旁边无声的陪着她一起等,顺带着把人送到了校门口,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回到家后周稚京才发现,这并不是她的那条,而是一条新的盘珠,颗颗圆滑,比她那条好上好多,并且这一看就知道价格一定不便宜。
      但她没有问,反而握在手里摩挲了许久。
      她知道这是他在做歌里的事,陪在她身边。
      后来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有谈论这件事。
      之后,理科第一的手腕上出现了一串珠子,闲暇时会盘珠,跟文科第一一样。
      其他学生疑惑,同样第一,都盘珠,会变聪明嘛。
      于是那段时间,学校盛行起来盘珠。
      但大家都没发现的是,原本在文科第一腕上的珠子,到了理科第一的腕上,而文科第一腕上换了一条新的。
      那首歌其实很平常,就是现在他车里放着的《继续——给十五岁的自己》,刘若英的版本。
      但她最爱的,还是那段过了许久的音频。
      那是高二的一次期中考试,周稚京再次跟父母提出想要去学小提琴的想法,毫无意外的没有征得同意。
      她和父母大吵一架,恰逢考试,赌气似的一张卷子也没写,比中考还过分,交了白卷。
      父母知道后连一句话都没说,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把这事揭了过去,在他们看来,一次期中考试并不重要,如果这样她会高兴,会发泄,那就随的她闹。
      她还为此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
      成绩没下来,她便被所有老师叫来谈话,每科老师话虽不一样,但内容都差不多。
      他们并不知道周稚京为什么交了白卷,只单纯的认为她任性。
      周稚京没有反驳,就那么心不在焉的听着,一言不发,淡漠地看着窗外,那里有一棵柳树,长叶摇拽,好不自由。
      那个时候,她和林尽染表面早已疏远。
      万能墙在高二文理分班后突然兴起,学校为了给大家枯燥乏味的生活添加乐趣,并没有阻止这种匿名发言的生长。
      而当时最火的帖子,便是“文理第一”的cp贴。
      许多照片看起来都是偷拍的角度,把青春的懵懂体现的淋漓尽致,甚至有人做了视频,自己加了讲解,让看客欲罢不能,好像那些都是真的一样。
      每天都有人问:今天“文理cp”见面了吗?
      还有人根据那些照片和臆想写了同人小说,墙主甚至把同人小说里的一句话作为了墙贴:我们太多凑巧,却唯独缺个正好。
      虽然很火,但实实在在的对周稚京和林尽染的生活造成困扰,只要两人凑到一起,哪怕只是讲一道题,都会有人起哄。
      那个时候周稚京心思又格外敏感,心里确实对林尽染有想法,怯于女孩子的心思,慢慢的就不再去找林尽染,见面都是绕着他走,惹得林尽染很生气。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三天,周稚京便被林尽染堵在了教室里。
      因为放假,教室里已经空了大半,林尽染带着一身的戾气靠在门框上,直直的看着她,让她不得不加快收拾的动作。
      刚想背上书包,便被他抢了去,一句话都不说就往外走,周稚京无法,只能跟着他。
      五中校外就是一个湿地公园,林尽染沉默的走到一个亭子里坐了下来,距她五步远的周稚京没坐。
      低着头,不等林尽染开口,自己先委屈了,糯糯的声音响起,“我错了。”
      略带哭腔,把林尽染吓了一跳,他寻思他也没多凶啊,一下子软了下来,柔声连忙去哄。
      周稚京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万能墙有些烦人,其他小心思一概没说,她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林尽染听后弹了她一个脑嘣儿,直说她笨,告诉她下回不许自己做决定,要和他商量。
      这事才算翻篇。
      那天两人商量了很久,既然堵不上别人八卦的心,那他们就转向地下,两人学着用左手写字,互相暗地里传小纸条,或是夹书里,或是放在哪儿,像是在搞地下情报一样。
      尽管如此,那帖子的火热程度依然居高不下,后来他们毕业,林尽染突然消失,没有人再打听到他的消息,而她的消息越来越少,这帖子依靠着同人文以及过往旧事,稳稳占据榜首。
      前几天周稚京还看过,最新的楼层,是两人结婚的同人文。
      再说那首歌,当时期中考试过后便是艺术节,学校大操大办。
      林尽染在所有节目最后上场,听说是临时加的。
      一把吉他,一个高架话筒,他弹奏了《继续——给十五岁的自己》。
      舞台上只留了一束光打在他身上,屏住呼吸,莫名的,周稚京觉着那是他弹给她一个人的。
      交白卷的事情所有人都来问她,唯有他一人没找过她,因为住校没有放假,他的手机在李老师那里,两人也不能私下聊天。
      听着听着,周稚京敏锐的听到他改了一句歌词。
      “我才能变成今天这样”改成了“我才能遇见今天的你”
      她一下明白了林尽染唱这首歌的意义,他是在告诉她,十五岁中考那年的经历,一如现在。
      他陪她疯,支持她,但请她坚持。
      眼眶瞬间被打湿,心揪起来,林尽染一直都是懂她的,烦躁的心情因为他平静下来,像是有了可以依靠的港湾。
      好长一会儿,周稚京的呼吸渐渐平缓。
      清俊的少年就坐在台上,目光准确的从一群人里找到她,笑得温和,看到她的目光,朝她轻扬下巴,好像再说,别怕,我在。
      阳光从车窗一侧洒进来,天边散着的光晕让从回忆里醒来的周稚京觉着有些刺眼,鬼使神差地,她瞄向身侧的人。
      林尽染静静的开着车,露出的侧脸线条堪称完美,察觉到她的目光,还能转头朝她一笑,嚣张而肆意。
      他的侧影被阳光拉的很长,恰好落在她的脸上,遮住了斜射下来的阳光。
      霎那间,周稚京忽然明白,经年过后,她遇到了很多人,却再也没有哪个,能如林尽染一般让她时刻心动,在她心里永拔头筹。
      年少时的白月光,终究不可替代。
      至于那段音频,是她在万能墙上找到的,那是她头一次感谢万能墙的存在。
      这首歌歌词改的明显,有心人自然记在心里,把所有事前后串连发到墙上,两位当事人对此一言不发。
      那次考试,林尽染依旧是理科的第一名。
      考完试后的第一个星期便是选座位,周稚京已经想要去坐最后一排。
      但她不知道的是,前八名早已商量好了计策。
      等到她最后进来的时候,发现她常坐的靠窗位置被他们几个包围了一圈。
      后来才知道,后面想选这个位置的人都被暴力劝退,因为他们八个人几乎掌握了全班的命门,各种八卦黑料以及作业,让他们不敢反抗。
      在他们心里,第一永远是周稚京的,跟她坐一起有肉吃。
      其实在此之前,班里一开始的最佳位置是中间,因为她固执的每次坐靠窗,包括她在内的前九名都跟着她走,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没有人知道的是,这个位置,是她和他在不同教室唯一的联系。
      两人的位置选的一个地方。
      而文科班的前九名,包括她在内,基本没换过人,只有其他八人的排名发生变化,他们就像一个小团体,彼此较劲,又彼此护短。
      一楼有间教室是专门给文理科前九名用的自习室,归他们所有,平时下课后可以过去自习。
      卫生他们轮着来,但轮到周稚京打扫时,卫生被总早她先到的林尽染打扫完。
      教室的规定是他们自己定的,因为文理科前九名十八个人基本没换过,贴在黑板的旁边。前面的黑板给理科,后面的黑板给文科。
      十八个人天天一块讨论语数英。
      周稚京和林尽染的位置在一块,位置都是自己挑的,一个人可以占多个位置,教室很大,甚至可以占一排。
      她和他一共占了中间两排,六个位置,两人坐同一排。
      一开始她还去,后来渐渐的就不去了,只把一些杂物堆在她的位置上。
      这次考白卷,位置肯定要让给别人的。
      等她去收拾东西腾位置的时候,发现她的东西还在那,只是旁边多了一些林尽染的东西,并且在原本她的名字旁写上了他的名字。
      他这次占了两排。
      其他人没有说什么,唯有那名因为她交白卷挤进来的第九名默默的占了最后一排,他明白他下一次便会离开。
      “下车了。”他的话懒懒散散,周稚京这才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
      她刚刚走神,完全没有注意到。
      下了车,旁边有个蓝色的路标杆子,上面写着杨梅竹斜街。
      一开始她并没有问林尽染目的地,这种无条件的信任从高中便初现端倪,即使多年不见,这种信任也没有消失,反而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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