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你出现够我喜欢一辈子》巷九

3、chapter 3

　　“你还记得啊。”
　　林尽染挑眉，“当然记得，这可是你为数不多说的大话啊。”
　　周稚京没理会他的调侃，手紧握着斜挎包的肩带，思考着怎么回答他，以往的巧言善谈在此刻都不管用。
　　好在林尽染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起来，“好像四年没见了。”
　　四年多久，周稚京也没有仔细去算过，她刻意的去模糊这四年的时间，连带着模糊与林尽染有关的所有。
　　只是有些失败，她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他。
　　“这四年，过的还好吗？”
　　周稚京很仔细的回想了这四年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波折值得自己去认为它不好，于是点点头，“还不错。”
　　“你怎么不问问我？”林尽染故作可怜状，原本就轻的声音，特意软了几分，好像在撒娇一般。
　　周稚京一愣，垂眸遮住眼里的诧异，尽量稳住语气，“你呢，过的怎么样。”
　　这四年里，她只知道林尽染就读燕青大学医学院，其他的一概不知，而林尽染，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在整个同学群里没有一点消息。
　　她没有刻意去打听过什么，但总会去翻一下曾经的同学群，大一下半年才后知后觉，林尽染好像凭空消失一样，群里都有人说她的近况，却唯独没有他的。
　　她曾想过要不要去燕青找他，却又觉着自己没有立场，即使偷偷去也让她觉着有些难堪。
　　林尽染似乎真的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嗯了大半天，才回答，“半梦半醒。”
　　周稚京不太懂，半梦半醒？是什么意思。
　　但显然林尽染没有多解释的意思，转移了话题，“一起逛逛？”
　　周稚京也不是多做纠缠的人，顺着他的话点点头，跟着他的步伐一起走，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高一教学楼走去。
　　与她不同，林尽染脚步轻快，时不时地看她有没有跟上，一手插兜的样子好不潇洒，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年郎。
　　上到二楼的平台，林尽染身子慵懒向靠，一只手搭在栏杆扶手上轻敲。
　　周稚京走到他旁边，两人谁都没有开口，等着对方。
　　她有注意到他的左手腕，上面空空如也，没有那串青色的盘珠。
　　周稚京眼神暗了暗，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也是，谁会一直戴一串破珠子呢。
　　两人各怀心思，半响，林尽染换了和她同一个方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楼下的喷泉，又看了看她。
　　林尽染一直都知道，周稚京是个很骄傲的人，绝不会低头服软，她总能沉得住气。
　　没办法，只好他来打破沉默，“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周稚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这个问题反抛回去。
　　林尽染被她逗笑，没敢表现出来，抖了抖肩，挑了一个绝不出错的答案。
　　“想我们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周稚京想了想，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很模糊，一大堆的同学聚集在一个班里，嘈杂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除非熟人，大部分人只会对自己身边的人有印象。
　　最起码来说，周稚京完全不记得第一次见到林尽染的场景。
　　周稚京出于好奇，难得有种刨根问底的架势，势必要问出林尽染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样子。
　　“军训第一天晚上，我们玩传瓶，停下来的要自我介绍，你在我前面，下一个就是我。”林尽染耐心说道。
　　第一次见面，原来是第一次把一个人记在脑海里，哪怕是个虚幻的影子。
　　“原来是这样。”
　　林尽染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柔声道，“你的介绍特别短，就一句话，大家好，我是周稚京。”
　　短的令人印象深刻，别人都说一大堆，唯有她，简言意赅。
　　“……那不然，还要说些什么？”
　　“不用多说，因为我也只说了一句话。”轻笑一声，开口道，“大家好，我是林尽染。”
　　“你是学我的吧。”周稚京白了他一眼。
　　两人间的氛围轻松起来，之前多年不见的隔阂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尽染往她这边站了站，眉眼间皆是温柔。
　　一阵风吹来，将周稚京的披发吹散。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的眼前，轻柔的将挡住她眼睛的头发撩到身后，顺着拢到一起，熟练的拿起她右手腕的头绳绑了一个低马尾。
　　周稚京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脑子有些混沌。
　　从旁人的视角，便是林尽染从身后抱着周稚京，暧昧缱绻。
　　太近了，周稚京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林尽染感觉到了她的异样，轻笑一声，靠的更近些，“以前又不是没帮你绑过。”
　　说完这句话，他便后退拉开距离，手在口袋里摸到烟盒，有些心烦意乱地想拿出来抽一根，看了一眼周稚京，又不动声色地塞了回去。
　　周稚京不喜欢抽烟的男生，她闻不了烟味，很讨厌的那种。
　　林尽染又站会到她身边，竭力地阻止自己想要去摸她头的冲动。
　　耳畔传来读书声，周稚京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透过窗户，老师在黑板上写着什么，阳光反射，她有些看不清。
　　下面的同学低头读着，她惊奇的发现后排有个男生在看小说。
　　连忙拽了拽林尽染的衣袖，语气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快看快看，那个男生不好好上课！”
　　林尽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挑了挑眉，“你还想去告发？”
　　“怎么可能！”周稚京撇撇嘴，她又不是那种爱打小报告的人，更何况，这都毕业了，还要去管学弟，也太惨了点。
　　“你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林尽染微微侧头，语气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这样很好。”
　　他没说这样为什么好，周稚京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他的下文，看他没有丝毫要说的样子，刚要开口，便被打断。
　　“我们走吧，要打扰人家上课了。”
　　果然，已经有学生注意到了他们，时不时看向他们的方向，与同桌窃窃私语着什么。
　　周稚京只好咽回问题，跟着他一起下了楼。
　　到了楼下，林尽染的手机不断在口袋里震动。
　　他微微皱眉，眼眸冷了下来，多了几分戾气，不爽的接了电话。
　　周稚京自觉地走远了些，陆陆续续有声音传来，好，知道了。
　　就好像是例行公事般的回答。
　　挂了电话，林尽染走过来，嘴角下压，歉意的看着她，“本想和你一起吃个饭的，但我有点事，下次请你吃。”
　　周稚京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手机号给我吧，我们重新联系。”
　　周稚京不想给他，一瞬的，想要叛逆，可现在不给又觉着不好，接过他的手机便输了一串手机号，又还给他。
　　林尽染并不怕她给假的，他记得她换过的每一个手机号——都是他辗转得到的。
　　其实她也只换过一个，高中毕业后换了新手机，手机号因为借用的周父的，又还了回去。
　　他走的很急，在保存好手机号后，周稚京送走了他。
　　最后看了几眼学校的风景，转身离开。
　　过短的重逢总会让人心悸。
　　她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比如这些年他为什么没有消息，不联系她，又比如，当年那个需要拿助学金的穷小子怎么一朝转变成了给母校捐实验楼的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觉着半梦半醒？
　　周稚京站在镜子前，看着糙乱的头发，无奈一笑，她今天就是顶着这样鸡窝的发型回来的。
　　果然不能太相信林尽染，他的手艺直到现在都没有好过！
　　其实也没有太乱，只是有些炸毛，将梳子沾了水，努力的疏通打毛的头发，拽的头皮生疼。
　　放在客厅的手机叮当叮当的发来几条消息。
　　周稚京快步走过去，看到来人有些失落，却也松了一口气，她以为是林尽染。
　　但不是，是周父发来说两人中午不回来，让她自己解决午饭。
　　扫了一眼茶几上的小零食，摸摸自己的肚子，她觉着早上的早餐还没有消化完，愉快的决定午餐水过。
　　江时安下午来找她，带了最近很火的麻糍，说是她自己做的。
　　周稚京尝了两个，有些腻，但味道还不错。
　　江时安给了她个白眼，“你作为一个女生，怎么就这么不能吃甜的呢！”
　　周稚京没搭理她，她也不想想，她那种嗜甜程度是普通人能接受的嘛！偏偏她对此还没有自知。
　　看了眼手机，还是没什么消息。
　　她往常很喜欢没消息的手机，今天却有些烦。
　　江时安没注意到她的动作，把自己做的麻糍吃了个干净。
　　周稚京抬眼看她吃饱喝足的模样，提醒她，“记着收拾。”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周母是一位狂热的地毯爱好者，家里无处不存在地毯，偏偏不显得杂乱。
　　她卧室有块米白色的毛绒地毯，周母特意摆上了一个小圆桌。
　　周稚京和江时安坐下来，江时安还泡了茶，拿的是她爸爸的大红袍。
　　“你今天去学校怎么样？”
　　周稚京掀起眼皮，“跟往常一样。”
　　“就没……听到什么消息嘛？”江时安话里有话，周稚京深深看了她一眼，被她躲开了目光。
　　“你有事瞒着我。”周稚京很肯定的说道。
　　“你从刚来就欲言又止的，半挑半捡的问了个这个。”
　　“没有，你想多了。”江时安大声反驳。
　　……
　　周稚京坐正，很严肃地看向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我遇见林尽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