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知处》没有耳朵的大橘

4、初见

　　十五年前，林市墓园，一个三岁的小女孩。那是一个阴天，傅寒声带着傅云琛、傅云舒，出席了时暖和顾川的葬礼。那也是傅云琛第一次见到时苡，那时候的时苡扎着两个小辫子，脸圆圆的，跟个洋娃娃一样。
　　时苡看着墓碑上自己爸爸妈妈的照片，奶声奶气地问：“外公，爸爸妈妈去哪里了？”时老一时语塞，最后时苡的舅妈抱着时苡，然后跟她说：“一一，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那里很漂亮，一一以后长大了再去看他们好不好？”
　　那时候的傅云琛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已经是小大人的模样，他走到时苡父母的墓碑前，神情严肃、郑重地鞠躬。
　　然后走到时苡面前，那也是他第一次跟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接触，他伸手摸了摸时苡的头，时苡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大哥哥，甜甜地笑了。
　　后来，时家只字不提当年的意外，傅家也默契地没有提过。只是从那之后，逢年过节，傅家免不了准备各种礼品，送到时老溪山小居。
　　但是时苡日常并不住在溪山，后来几乎没有再见。
　　直到七年前，傅寒声的腿疾发作，傅沛在国外赶不过来，傅云琛送傅老爷子去溪山针灸。傅云琛遇到了11岁的时苡。
　　那是一个傍晚，时老给傅老爷子正在针灸，傅云琛独自在小居的院子里。
　　“外公，我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傅云琛转身，看到推门而入的女孩，扎着高马尾，穿着公主裙。
　　时苡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倒是看到傅云琛，只道是普通的病人在等问诊，打了招呼，然后说道：“哥哥，你是来找我外公看病的吗？”
　　未等傅云琛回答，外公的徒弟张叔就从里屋出来了，“哎哟，一一，回来啦，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舅舅舅妈呢？”
　　时苡：“舅舅在停车，舅妈没来，店里有急单，她走不开，等过阵子再回来。”
　　张叔：“来，行李给张叔，你外公正在给傅董针灸呢，这是傅董的孙子。”
　　时苡明白刚才自己搞错了，原来眼前的哥哥是外公病人的家属，道了声再见，就跟着张叔往内院去了。
　　傅云琛看着一蹦一跳的时苡消失在视野中，淡淡收回了视线。
　　傅云琛很早就在傅氏实习，几乎从基层开始做起，哪怕才二十岁，傅云琛已经开始帮忙处理一些集团的事务，最近因为傅氏的项目有问题，他连轴转了几个通宵。
　　眼底的倦色很明显，时苡再回到前院就发现刚才那个大哥哥靠着凭栏睡着了。
　　时苡刚走近，傅云琛察觉到有人就醒了。傅云琛睡眠很浅，刚才听到脚步声就醒了。看到面前是时苡，直起腰然后清了清嗓子。
　　时苡：“哥哥，刚有蚊子咬你。”
　　傅云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但还是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事。”
　　时苡觉得面前的大哥哥有点粗心，有些蚊子很毒的，像自己对蚊子过敏，咬一下就要留疤很久，再看这位大哥哥皮肤冷白，要是被蚊子咬了，那不是跟自己一样会起丑丑的疙瘩。
　　想着，时苡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驱蚊药包，这个是外公送的，驱蚊效果很好，然后递给眼前的哥哥。“哥哥，这个给你，驱蚊的，外公说溪山的蚊子太毒了，被叮上就麻烦了。”
　　傅云琛看着时苡递过来的药包，刚想说不用，里屋传来时老的声音：“一一，人呢？想死外公啦。”
　　时苡听到自己外公在喊自己，把药包塞到傅云琛手上，然后向里屋跑了进去。“外公，我在这。”
　　傅云琛看着手上的药包，小女孩的粉色，上次还绣了一个“苡”字，只得先放到口袋里。想着等下看到时苡再还给她。
　　“阿琛，来。”傅老爷子针灸完，喊着傅云琛。
　　傅云琛加快脚步也进了里屋。进去之后，跟时老还有时逢一一打了招呼。
　　“小时苡，这是爷爷的孙子，傅云琛，之前来过几次，都没遇到你。”
　　时苡：“云琛哥哥好。”
　　傅云琛点头。
　　傅云琛陪着傅老爷子在溪山做了一周的针灸，时苡在院子里写暑假作业，傅云琛看到，就坐在旁边，遇到不会的，就稍加指点，一开始时苡跟傅云琛还不熟，有点害羞。
　　后来，熟悉之后，时苡看到傅云琛就会主动问：“哥哥，这道题怎么做？”
　　傅云琛很有耐心地给时苡指点，后来傅云琛要离开溪山，时苡还挺不舍，给傅云琛送了好几个药包，一个是安神的，剩下几个竟然都是驱蚊的。
　　而那个绣着“苡”字的药包，傅云琛终究是没有还给时苡。
　　傅云琛的思绪慢慢回笼，这几年自己一直在工作，溪山便再也没去过，也比较少从爷爷那里听到时家的消息。但是就在半个月前，自己爷爷开始捣鼓家里二楼的卧室，然后还让自己的姐姐傅云舒置办一些小姑娘用的物品。
　　傅云舒偶尔跟自己提及，傅云琛才知道，原来是时家小姑娘考上了云城大学，傅老爷子收到时老的消息之后高兴坏了，连夜布置房间，想让时苡住在傅宅。
　　然后前几天，许久不联系自己的爷爷，破天荒给自己来一通远洋电话，傅云琛听着电话里头的内容，嘴巴抿成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