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89、坦白

　　事实上，周凯越今天不但去了小亮那，还给杨羚打了个电话，虽然他都或叮嘱或拜托过他俩不要将自己找过他们的事告诉齐星，但他从一进屋齐星的表现就知道不论是周明亮还是杨羚，都给齐星说了。

　　这样也好，有些事情迟早要面对，他和齐星也需要一场面对面的谈话。

　　周凯越拉过餐桌旁的椅子坐下，目光沉沉地望着齐星，声音和神态皆不透情绪，这并非他与齐星相处时该有的状态，他问齐星：“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齐星从沙发床上撑坐起来，将周凯越丢给他的毯子包裹住自己，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脚冰凉，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消下去，他还不清楚俞子坤跟周凯越见面了，拿不准周凯越知道了多少，只能根据猜测说起。

　　周明亮先给他打的电话，齐星便先从这开始坦白，“你弟投项目开公司的钱是我投的，第一次去古镇见到他那次，我听了他的想法，又看了那的环境，我认为他的想法可行，也用不了多少钱就帮了，我承认我给你弟投资一定程度上是想拉拢你最亲近的人，让我们俩的联系更紧密牢固，但我也真觉得周明亮脑子机灵，敢想肯干，是块做生意的料，只是缺少机会和钱。”

　　既然提到钱，那就该说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钱是从哪来的了，这就绕不开他的家庭，齐星这次没作隐瞒，“你知道了，我姓宋，我爸是宋询，我妈在我15岁的时候去世了，我们刚认识不久你在纵门口碰见的那个女人，差点误会那个，那是我大姐宋如姿，还有之前满月酒闹得不愉快的，那是我二哥宋启云，”齐星将自己的家庭成员一一道出。

　　“我没跟你提过他们是因为我在宋家过得很尴尬，我爸压根不把我当儿子，我二哥也不待见我，我和他们姐弟不是一个妈生的，我姓宋也不代表什么，但我确实不缺钱，有能力给小亮投资。”齐星说得诚恳，望向周凯越的眸光灼灼，在用眼神恳求他相信自己。

　　听了这番话周凯越只觉心头苦涩，他与齐星刚认识时，在拳馆听说齐星曾无家可归流落到此，鲁铁给他一碗面吃又收留他当学徒杂工，有段时间他误以为齐星和他一样有着苦难艰辛的经历，他把齐星当成了同类，在心理上拉近了与他的距离，知道齐星少年丧母后，更加对齐星从内心深处激起怜惜呵护。

　　在一起后周凯越时常偷偷为两人的将来做打算。尽管齐星从未表现出住这有什么不好，但两个大男人窝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总不是办法，特别是老街拆迁的传闻散播开后，他愈加急迫地想在南城租个更好的房子，要是能早点攒下首付的钱就更好了！

　　哪能想到家产雄厚的宋家小少爷会和他过着这般朴实简陋的生活，周凯越并不相信齐星的甘之如饴是因为爱情，他只觉自己可笑，也许这是有钱人的另一种玩乐消遣，体会体会穷人的生活，再在过厌了后拍拍屁股走人，重新回归锦衣玉食香车别墅的日子。

　　周凯越扯了下嘴角，唇边的弧度带着苦涩，他问齐星：“你才是纵的老板是吗？”

　　齐星一愣，他忘了还有这个，他抿了抿嘴唇暗自后悔，只怪自己习惯了以伪装示人，不想有朝一日被揭穿会是如此尴尬，他点头承认了，“是的。”

　　周凯越再一次自觉好笑，他几次三番劝齐星离开“纵”另找份工作，哪想人家才是“纵”的大老板。

　　至此周凯越终于对齐星的身世有所了解，他能说服自己齐星没跟他提起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家庭背景，说明齐星对他不够信任或是有所保留，这些在感情里并非那么重要。但在周凯越心里，齐星的另一重伪装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看到俞子坤亮出来的齐星和其他男人的亲密照片之后，周凯越忽然记起那天晚上跟杨羚喝酒时她一语带过的那句话，“你是齐星那么多男、男性朋友里最靠谱的。”现在想来，她当时要说出口的应该是男朋友，其实转折相当生硬，周凯越心生疑惑，他问了齐星，可齐星含糊其辞予以否认了。

　　所以在景县的车站等车时，周凯越给杨羚打了电话，喝酒那晚他们互相留了电话加了微信，但瞧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周凯越”三字时，杨羚意外到以为对方是拨错了号码。

　　她接了，用大方熟稔的口吻向周凯越打招呼：“嗨，帅哥，有什么事？”

　　周凯越干这么久警察，见多了一件事各有说辞，每个人只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说，俞子坤口里的齐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周凯越想从杨羚这得到印证，他开门见山地问：“齐星有过很多男朋友是吗？”

　　闻言杨羚发出两声干笑，“你怎么突然问这？”

　　她摸不准这俩是怎么了，第一反应仍是帮齐星找补，“没，没有啊，都是些普通朋友，有男有女的，哈哈哈。”

　　“我都知道了。”周凯越沉着嗓子说，“我有齐星和别的男人的照片，你不用替他掩饰，我只想听听你怎么说？”

　　这一刻连八面玲珑的杨羚都语塞了，她只能尽力为好友辩解：“也，也没很多，小星就是，就是在感情方面，可能比较，”她也不晓得用哪些形容词了，脑子一转转变话锋道，“但小星对你肯定是真心的，我了解小星，他是真把你放心上！”

　　杨羚很够朋友，说得像要以人格担保齐星对周凯越百分之百真情实意，对他和别人都不一样。周凯越却不再揪住此话，他又将齐星的家世和“纵”老板的身份在杨羚这进行求证，杨羚自知瞒不过只得说了，电话一挂她便通知了齐星。

　　到此周凯越仍想给齐星一个向自己坦白的机会。他的目光落在齐星脸上如有实质，齐星第一次对上周凯越的眼眸感到了压力，周凯越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齐星想了想，摇头，“没有什么了。”

　　事到如今齐星仍不愿向自己袒露真实的自己，一口气憋在周凯越胸腔既上不去也下不来，他紧紧盯着齐星，那双眼依然清澈，像最澄澈无暇的湖水，让他曾深信齐星的单纯与直率，而此刻他才明白，这片湖水下还藏着多少不见底的秘密，周凯越说得更明白了些，“比方说，你过去的感情？”

　　齐星心里一慌，周凯越知道的比他以为的要多，他都知道了些什么？从哪听说的？齐星嘴唇微张，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慌，周凯越听到的可能只是捕风捉影，而且他也真不觉得那些算是感情经历，而自己与谌广安的那段，他对此仍抱有侥幸心理，是绝不会主动交待的。

　　齐星声音很轻，显得底气不太足，“我只和你正式交往过。”他给出结论，同时补充一句给自己的话留下余地，“之前也有接触过一些人，不过都没有后续的发展。”

　　语毕，房间蓦地陷入安静，空气静得仿佛不再流动，两人间的氛围也凝结住了。齐星在周凯越的沉默中再强调了一声“真的。”可他的眼神越来越显出慌乱与不自信。

　　周凯越毫无预兆地起身，走到门边将带回来的背包拉链拉开，从夹层里取出一沓东西走近，齐星忐忑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视线落在周凯越手上，意识到是照片时陡然生出种不好的预感。

　　周凯越抬手将那一沓照片丢到了沙发床上，相片在落下时纷纷散开，齐星得以一眼就望见自己曾经与别人暧昧的亲昵场景。

　　齐星感觉被重重打了脸，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烧，他慌忙伸手将照片拢起，狼狈地不愿面对过去，他倏地动作一顿，反应过来这些照片是谁拍的，又是谁跟周凯越说的这些事，齐星扭头问周凯越：“俞子坤找你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边说边匆忙将照片藏到毯子底下，恨不得一把火立即烧个精光。齐星急得站起来，边走向周凯越边着急解释：“凯越，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伸出手想抓住周凯越的双臂或衣服，身上披着的毯子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周凯越迅速后退两步，齐星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空调开得够久了，房间的温度明明升高，可他怎么更冷了？齐星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他多想周凯越能抱住他别让他这么难堪，然而周凯越侧过头，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齐星颓然地垂下眼睫，双手无力落下，身体似乎都不能够立得笔直，他嘴里喃喃道：“不是你看的那样，那些都只是……”

　　只是什么？事实就摆在面前，说好玩或者逢场作戏都不会更好一点，齐星完全懵了，他实在想不到以前的荒唐行径会被拍下来，成为拔不掉的刺，扎到了周凯越，也扎疼了自己。

　　原来，想隐藏得终究藏不住。

　　这就是他不够坦白应承担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