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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烫伤 ...

  •   周凯越一喝醉就会大睡特睡人事不省,一觉睡到了大上午,要不是有饭香飘进鼻子里,估计他能睡下午去。

      齐星也才起床不久,出去洗漱时娟姐正好进院子瞧他们起来没,齐星向她嘘了声,示意周凯越还在睡着,娟姐便拉着他去她那面。

      齐星也不跟娟姐客气,娟姐和肖哥都是实心待周凯越一家好,对周凯越的朋友也爱屋及乌,齐星在娟姐店里吃完,想着这个点周凯越也该饿了,便又端了碗面回房间。

      娟姐做的面条香味四溢,周凯越果然闻着香就醒了,等他吃完,两个人同去娟姐那还碗。冬天天冷,不管吹空调还是烤火都容易上火,娟姐正煮着降火的梨汤,又招呼他们各喝了碗汤。

      齐星觉得好喝,舀了杯要去送给周妈妈。出了干洗店再走十几步便是小商店,齐星笑眯眯地走向周妈妈,将杯子递给她,说:“阿姨,喝杯梨汤润润喉咙。”

      杯子到了眼前,周妈妈条件反射地抬手去接,碰到杯壁的瞬间手却缩了下。这个动作不明显,但齐星的手仍握在杯子上,能感受到杯身的抖动,他拿眼往周妈妈的手上看,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对。

      “阿姨你手怎么了?”齐星忙问。

      跟过来的周凯越本来在一边收拾柜台上的东西,听齐星忽然这么问,立即就过去抓住他妈的手查看。

      周妈妈蜷缩着的右手手指通红,看样子像是被烫伤了,周凯越神色一凛,问:“妈,这怎么弄的?”

      他一着急声音就大,表情也看着有点吓人,周妈妈下意识感到紧张,支支吾吾地开口:“屋子,不亮了,热……”太久不跟人说话,她的表达能力退化,一紧张就更表述不清,只得加上肢体语言,两只手胡乱地比划。

      她手指的是她房间的方向,周凯越不清楚是房里什么东西弄的,还会不会再伤到他妈,于是拉住他妈手臂说:“带我们去看看。”

      周妈妈被他俩扶着往后院房子走,她脑子糊涂却也能分得清他们没有恶意,不会伤害到她。她从口袋里摸出把旧钥匙插入老式的门锁,手腕一拧,门被打开。

      进到房间齐星顿时有种穿越了的感觉,房内的家具和陈设二十来年都没变化,木工打造的老式样的土黄色组合柜,米白的墙面下端刷了一米来高的绿漆,地面不是那种光滑明亮的瓷砖,而是雪花点点的地板。

      放眼望去屋子里的所有物件都很有年头了。如今到处流行怀旧风,不少电视综艺或是餐馆都特意装修成八九十年代的风格,但那些都是表面上的复古,是精致却缺少生活气息的单板复刻。

      周妈妈住的这间房有着真实岁月的沉淀,而且到处都有周爸爸的影子。进门右边的鞋架上摆了男鞋,左边的木质衣架上挂着旧的男款外套,还有成双成对的洗漱用品和茶杯,以及摆在柜子上的相片。

      略微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的周爸爸单手将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高高抱起,周妈妈则双手环抱一个小男童,夫妻脸上都露出幸福的笑容。小周凯越笑得无忧无虑开朗阳光,小周明亮睁着懵懂的小眼睛,周爸爸正值壮年,周妈妈永远停留在了那段时光里。

      齐星扭头去看周凯越,周凯越有好些年没进这个房间了,不触景生情是不可能的,齐星见他红了眼眶,忙转移话题问周妈妈:“阿姨你手碰什么伤的?”

      周妈妈挪动脚步走到靠近床的一个小太阳边上,面上显出困惑又苦恼的神情,比划着说:“这不亮了,我手,”她将手摸到上面表示,“就这么烫的。”

      齐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太阳的电线还插在墙上的插孔里,他按下开关取暖器却没亮。他抬头环视一圈,房间里没几件电器,这小太阳从款式上看就很多年了,可能是发热丝老化烧坏,周妈妈见小太阳电丝不亮了,没想那么多,伸手去摸就被烫到了。

      好在只碰的外面的铁丝手伤得不重,周凯越的脸色却非常难看。这些年他妈妈一直坚持自己照料自己的生活,又有街坊邻居常照应,从没出过什么事,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妈妈的脑子也越来越糊涂,以后发生类似安全事故的几率也会增加。

      他不能常守在他妈身边,小亮如今也忙得不着家,那今后妈该怎么办?想到这些他的眉头就放松不下,齐星扶周妈妈出房间,越过他时撞了下他手臂交待道:“快去买点烫伤药。”

      周凯越收回繁杂无解的思绪,飞快跑去买药,药买回来是齐星给周妈妈涂的,比起周凯越,周妈妈面对齐星更自在。

      周凯越注视着齐星帮他妈抹药,整个过程紧锁眉头一言不发,周身的气场很有压迫感,周妈妈对这样的他内心直发慌。见状齐星把周凯越赶出了门,又和周妈妈说了会话,等她情绪稳定了才离开。

      齐星对站在门口的周凯越说:“阿姨房里那个取暖器用不了了也不安全,我们给你妈装个空调吧。”

      周凯越点头,之前他和小亮都跟妈提起过装空调的事,他妈很固执,说小太阳还能用不要空调,现在正好可以换了。

      齐星便和周凯越去电器商店买了空调又叫人装好,周凯越只有三天假,他们下午就得回南城,齐星手把手不厌其烦地教了许久周妈妈怎么用遥控器,又拜托了街坊邻居和娟姐多照应之后他们才开车回程。

      这次离家周凯越很不放心,回去的路上齐星宽慰他:“别太担心了,我看阿姨平时都挺好的,这只是个意外,我们以后多回来看看好了。”

      见周凯越仍紧抿着唇,齐星继续道:“我看小亮也挺孝顺的,就是事业刚起步忙了点,等走上正轨就有时间多照顾妈了。”

      他直接用的“妈”,既不是“阿姨”也不是“你妈”,这代表着他将周凯越的妈妈也当成了自己的妈。这个称谓让周凯越的神情总算缓和下来。

      他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向齐星,齐星将手伸了过去与他相握。

      过了小年南城也渐渐有了年的气氛,路灯换成了红色的灯牌,树上也挂了喜庆的小灯笼。

      宋家几人一年到头各有各的事要忙,通常要到大年三十才会回家过年,平时只有事才会把齐星叫回去。所以在离过年还有几天的情况下接到叫自己去吃饭的电话,且是吃午饭,齐星颇为意外。

      不知是什么事,齐星不情不愿地开车往宋家赶,半路还碰到个小事故耽搁了会儿,最后只好叫拖车把车拖走,再打了个车去宋家别墅。

      他赶到时已到饭点,宋询是个特别有时间观念的人,很不喜人迟到,当然也不会等迟到的人。齐星穿过院子径直走向餐厅,推开门看到里面坐着的谌广安时人都愣了几秒。

      他怎么会在这?

      他来干嘛?

      宋询因他的迟到面色不悦,但有外人在场并没责怪,见齐星呆在那不冻,他沉声道:“过来吃饭。”

      齐星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稍稍整理了下心绪,走过去叫了声宋询“爸”又喊了谌广安一声“广安哥。”

      谌广安笑答:“小星好。”自行解释了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与他父亲共进午餐,“我来看望宋伯伯,还说了些事情,宋伯伯让我留下吃饭。”

      宋家的产业已逐步交由宋启云打理,宋询忙碌一辈子终于得以闲下,他腻了商务交往和聚会宴请,不怎么再出门交际,但对于谌广安这样出色的小辈来访,也乐于和他多交谈交谈,何况今天谌广安说的事还与齐星有关,他便留他吃饭,也通知了齐星来。

      齐星在餐桌边坐下时心里多少有些发虚,不确定他爸是不是知道了他和谌广安以前的事。谌广安在他爸这辈人眼里是青年才俊,人人夸赞,要是知道他和自己搅和在一起,被骂的人只能是他。

      但好在宋询应该是不知道他们俩的那层关系,齐星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他爸的反应,宋询仍保持着一贯的气度,而谌广安也完全自若,那就不是因为这件事,那叫他来这只是陪着吃个饭?齐星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这饭吃得无滋无味,不过齐星慢慢听出了某些苗头。桌上两人的话题很高大上,宋询问谌广安:“商业街的改造计划确定了吗?”

      谌广安吃好了,放下筷子礼貌回道:“我听舅舅说方案已经出来了。”

      耳朵里捕捉到“商业街”“改造”等词汇,齐星心中一抖,精神瞬间集中,凝神听接下来的话题。

      宋询微微颔首,“那就好,那片区域是该好好改造下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店白白浪费了一块好地。”

      他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只差点名道姓说出“纵”的名字了!这话让齐星如鲠在喉,握着筷子的手不禁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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