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25、睡这

　　周凯越在前台要了个标间。

　　晚上吃饭那会小亮就问齐星他晚上住哪，齐星说昨晚住的他跟他哥的房间，小亮就要他今晚也住那，但周凯越当场表示那间房太小住不下三个人，让小亮回去好好呆着，自己和齐星找个宾馆住。

　　周凯越拿到房卡，房间就在二楼没必要等电梯，他俩于是走的楼梯，到了房间门口周凯越刷卡开门，齐星跟着进去，然后就停住脚步问周凯越:“我刚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刚才他们的对话戛然而止，齐星既然知道了周妈妈精神有问题并且是后天受刺激引起的，就更加想弄清楚其中缘由，然而周凯越对此明显是回避的态度，这让他有些着急也有些受伤，“你不愿意跟我说，是认为我还不是你可以交心的朋友吗？”

　　齐星自己不会留意到他凝视着周凯越的眸子饱含了多少情绪，周凯越垂下眼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他不想提这些不是因为他和齐星的关系没好到对他敞开心扉，只是这会揭开他身上最深的一道疤，他没勇气面对那种痛。

　　“咚咚咚！”

　　突兀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周明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哥，是我，小亮，开门！”

　　周凯越没立即行动，而是抬眸看了眼齐星，两人视线对上，齐星仍是紧紧盯着他在等他回话。

　　周明亮是急性子，报出自己名字门还没开，又连敲了几下加大了声喊:“哥！开门！”

　　周凯越就立在门前，转身拉开门，周明亮立马蹿了进来，没刹住车差点把人给撞上，诧异了句“你俩站这干嘛？”就直接越过他哥，朝齐星满脸堆起笑说道：“齐星哥，你们明天就要回去了吧，我还有话想跟你说呢，你不介意我跟你们挤一晚吧？”

　　他问的是介不介意，但问的同时就已经将随身的包丢到靠门的那张床。齐星将眼神从周凯越身上收回来，对小亮温和地笑了笑，“可以啊，不介意。”

　　周凯越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他还没来得及跟齐星解释他不想提她妈妈的病因不是不把他当朋友而是另有原因，但小亮的突然到来让他没了解释的机会。

　　小亮逮着齐星就聊起了天，周凯越竖起耳朵听了，两人谈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到后来时候不早了，齐星先去了浴室洗澡，房间里只剩下周家兄弟俩。

　　周明亮也发觉了他哥今儿一整天对他的态度都不咋地，尤其是这会儿，以为他哥还在不满他要做生意的事，不过他想明白了，这事他哥不可能同意，他也没必要硬说服他哥，他还有别的办法。

　　哥俩各有心事谁也不搭理谁，等齐星湿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小亮麻溜地递过去吹风机，再将他哥连人带衣服塞进卫生间叫他去洗澡。

　　周凯越以最快的速度冲完澡，擦水时外面电视播放新闻的音量很大，但他还是听到了小亮压低了声在和齐星说话。他可以断定他们聊的内容不是之前那些，却想不出这两人有什么可聊的？周凯越心里涌上一股烦躁，衣服都没穿就走了出去。

　　小亮的嘴随浴室门开的响动停下，周凯越看到他飞快将手机收了起来，原本偏向齐星的肩膀也扳直了，两眼望着电视屏幕装出一副认真观看的模样。

　　周凯越准备过去问他弟有什么事在瞒着他，小亮一骨碌站起来说:“你们都洗好啦？那轮到我了。”说完赶紧闪人。

　　周凯越没揪住他弟，就想问齐星，然而齐星对光着上身的某人视而不见，视线仍一眨不眨地停留在枯燥的电视新闻上。周凯越坐到他旁边，齐星没挪地也没看他，周凯越憋不住地问:“小亮和你说什么了？”

　　齐星没答话，周凯越不自觉向他更靠近了些，“你别听他说的那些，他根本就没长大，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正说着齐星忽然转过脸，周凯越和他离得很近，冷不丁瞧见齐星放大的脸，头下意识向后退了退，齐星瞥了眼他头发上滴到肩膀和胸膛上的水，淡声说:“没说什么，你去吹下头吧。”

　　周凯越想说我头发短吹不吹都行，我有话要和你说，但齐星显然不想理他，只好咽下话先去吹头发。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电视剧没眼看，综艺没营养，新闻也不新鲜，齐星没什么兴致地关了机，在靠窗的那张床躺下。

　　外面这俩正别别扭扭，里面小亮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边洗澡还边吹口哨哼起歌，洗完出来嘴也没停，他走到床尾略一思索，三个成年男人两张床，那当然是体型小的挤一张。

　　周明亮往齐星那刚挪腿，就被他哥一把子拉住，他的后衣领被提得卡脖子，转过身朝他哥嚷道:“哥你干嘛呢？”

　　周凯越拿眼往他放包的那张床上一瞥，“你睡那。”他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大手一挥将他弟扔了过去。小亮摔在床上，不死心地问:“那你睡哪？”

　　“我跟服务员要床被子铺地上睡。”现在是夏天，打地铺睡一晚没问题，周凯越说着就抬脚要走。

　　一只手拽住了他。

　　周凯越惊讶地低头看向拉住他的手，还有床上的齐星，齐星往里挪到最边上，将他拽过去说:“你睡这。”

　　一听这话小亮不干了，从床上跳起来就要下床，“那怎么行？你俩睡多挤啊！齐星哥，还是我和你睡一起吧！”

　　没等他脚落地，他哥一下躺倒把地方给占了，冲他说:“睡你的，关灯！”

　　“小心掉床下。”小亮哼唧唧地盖上被子摁灭灯。

　　标准间的床睡一个男人还差不多，睡两个，其中还有个是周凯越这种身高体型的，可想而知有多挤，周凯越侧着身子躺在床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打扰齐星睡觉。他还以为齐星生他气了，那这又是不生气了？周凯越不太擅长琢磨人心思。

　　对面周明亮没一会就打起了小呼，身后的齐星却无声无息，周凯越不确定他睡没睡着，但还是稍微放松了些绷直的身体没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他慢慢坐了起来。

　　县城的宾馆卫生条件估计好不到哪去，周凯越没洁癖但也不邋遢，他光脚踩地，用脚板感知了下地面的干净程度，觉得能接受，决定还是在地上将就一晚。

　　“你就睡这吧。”

　　周凯越动作一顿，随即回过身，原本背对着他的齐星转了个方向，这话是对他说的。

　　周凯越还是站了起来，低声说：“我睡这挤的你睡不了觉，我睡地上没事。”

　　“我这可以睡下。”齐星的语调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周凯越犹豫地坐回床边，借助墙角安全通道标志的微光看向齐星，问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齐星坦然回答：“是有点。”

　　他这么承认了周凯越悬着的心反而落了下来，他必须得把事情说清楚了。“你问我妈的事我不说不是不把你当朋友，我，”他在黑暗中准确找到齐星的眼睛，直视着他很郑重地说，“我把你当作很重要的朋友，但是我妈的病因很复杂，和我爸的死有关......”

　　“你不用说了。”齐星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周凯越的避而不谈确实让他感到失落，但他结合周凯越的身世冷静下来一想，就想到了他爸，他也曾经历过丧亲之痛，他妈妈的事他也从没跟谁讲过，就算是周凯越他也不会说，所以归根结底是他越了界，齐星说：“是我问的太多了，我只是想帮你，想知道你妈妈的病能不能治好。”

　　“你的心意我领了，也很感谢，但，也许这样对我妈更好。”

　　周凯越的话令齐星更不解了，为什么有病不治？难道要让他妈一直这么恍恍惚惚下去？齐星追问：“为什么？”

　　这句一急声就高了，睡梦里的小亮突然翻了个声，含糊地问：“哥，你咋还没睡？”但嘟哝完他的呼噜就又起来了。

　　这话不适合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周凯越压低嗓子对齐星说：“先睡吧。”

　　他还是打算出去要被子，齐星拉住他不放。周凯越只得又回床上，一躺下就听见齐星笑了，齐星伸手拍了拍他的腰说：“不用这么靠外，进来点，睡得下你。”

　　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到齐星温热的手心，周凯越整个人都绷成了块木板子，齐星的手忘了收回去，而是顺势就这么虚搭在了他腰上。这只手的存在感太强，周凯越呼吸都不敢起伏太大，直到齐星睡着手自行滑了下去，他紧绷的身体和神经才松懈下来渐渐睡着。

　　这一晚周凯越睡得很不踏实，昏昏沉沉里他听到了滚滚雷鸣和噼噼啪啪的雨声，混杂在这些声音里的手机震动并不明显，但他还是听到了。

　　他猛地睁眼，心里没来由地抖了下，立刻抓起手机。

　　电话是娟姐打来的，她慌张喊道：“小凯你快来！你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