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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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才二十出头涉世未深的齐馨来说，宋如姿一扇窗，让她知道原来女孩可以那样肆意张扬明艳热烈，她在她身上感受到无穷的生命力与爱。
而宋询是这个年纪的女孩会仰望的人，他事业有成，又成熟有气度，宋如姿和宋询的眉眼很像，有时齐馨分辨不清是从宋如姿身上能望见她爸的影子，还是对着宋询恍惚间会看到长大后的宋如姿，想到这些时她就会有种飘飘忽忽的感觉。
从宋如姿口中齐馨了解到的她父亲是一个颇为冷情的人，宋如姿心里明白母亲和父亲的感情早已破裂，但还是对母亲抛弃自己心怀怨言，因而更渴望能从父亲那获取多一些的关爱，可宋询太忙了，根本顾不上青春期女孩的那点敏感又别扭的心思。
但几次接触下来，齐馨看得出宋询其实很在乎女儿，不然也不会一次次的跑来当女儿的说客。齐馨想让自己成为这对父女间的一座桥梁，传递他们对彼此的关心和爱。
因此她会像个家访的老师那样，借宋询来的机会和他谈起宋如姿的事，跟他说宋如姿这么执着的让自己回去是因为她太孤独了。
说起小姿时齐馨的笑容有种温柔的关切并夹杂着些许奇异的光彩，宋询并不讨厌这个话题，与齐馨说话他的心情会很平静。不知不觉中，齐馨对宋询没了戒备，当宋询醉酒深夜来她这时，这个单纯的女孩也没想那么多。
她不知道再稳重内敛的男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也会理智下线，会暴露出不同于往日的一面，酒精是魔鬼，会释放人心底的阴暗与欲望，齐馨迟钝的没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她只担心宋询看起来很难受，她可以为他做点什么？
对，她应该给他来杯温水
或许还该给他擦一下脸。
他是不是要躺着休息下？
当齐馨终于意识到不对时，一切都已无力挽回，她不可能抵抗得了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
那段时期宋询并不好过，还未稳固的事业，来自于多方的压力，他生来情感淡漠，感情这东西有没有并不重要，但那时的他确实很需要一个像齐馨那样温婉听话让人安心的女人，他愿意对她展现温柔的一面，他抱着哭泣的齐馨向她承诺，会对她负责。
可齐馨只是哭，她没有向宋询提起过宋如姿对自己的感情，她始终认为宋如姿对她的喜欢只是一时冲动，但她本能的感到自己犯了大错，命运的齿轮骤然转变了方向。
等宋询回到家碰上宋如姿，女儿红着一双眼问他：“我老师呢？你怎么还说不动她回来！”
宋询对女儿的执着很是不解，“你为什么非要她不可？”
宋如姿藏不下去了，“因为我喜欢她！我爱她！我要和她在一起！”
女人的眼泪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也最让男人无法招架，女儿的崩溃哭喊让宋询当场愣住，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他认为宋如姿是在无理取闹，是缺乏管教才误入歧途，一个女人怎么会爱另一个女人？
荒缪！
而宋如姿既然已经说出口，便闹着让爸爸无论如何也要把齐馨带来，她要见她！
宋询给了宋如姿一计耳光，这是他第一次打她，为了让她清醒点，然而宋如姿仍发了疯般要齐馨，宋询快刀斩乱麻，火速将宋如姿送出了国。
两年后宋如姿才被准许回国，国外的生活让宋如姿得以脱离之前那种神经质的状态，她变得沉默寡言，看着像是放下了过去的执念。
但宋询还是有意没在她面前提起齐馨的事，事实上那次之后不久齐馨就怀孕了，她躲着宋询，不愿意见他，对于宋询提出的娶她，她也没有答应，但她把孩子生了下来。
小孩连名字也没取，只有个小名小星，由她自己抚养，一个年轻女孩独自带娃，其中的辛苦心酸可想而知，但她拒绝宋询的任何帮助。而宋询是个自我又冷漠的人，那阵头脑发热过后便对齐馨没了别的想法，可孩子毕竟是自己的，他有时会去看看。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多，期间宋如姿只偶尔回国，回来也呆不了多久。她并没忘记齐馨，有断断续续地打听她的消息，听说齐星有了孩子后她决心放下，不去打扰。
有次回国，宋如姿忍不住悄悄去看了齐馨，齐馨那时在培训机构当老师，下了班便去托管接孩子，齐馨看上去并没多大变化，但又得工作又得带孩子多少会带点疲惫，却又更添了种母性的温柔。
她一手提着顺路买的菜，一手牵着个好看的小男孩，一大一小笑着往前走，孩子背着小书包，仰起头和齐馨又说又笑。
宋如姿远远跟在后面，觉得这样的画面称得上美好，她想也许这才是对的，齐馨遇到一个爱她的男人然后结婚生子，她会是个好妻子好妈妈，会过上普通又幸福的生活。
一辆豪车突兀地闯进这幅画面，宋如姿的脚步停顿，这车太眼熟，她往前几步看清了车牌号，之后就见他爸从车里下来，宋如姿脑子里空白了一瞬，很难把这些联系到一起。
然而她看见宋询径直走向前，弯下身朝那小孩张开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那小孩高高兴兴地冲他跑了过去，扬起小奶音笑呵呵地喊：“爸爸！”
这两个字有如炸弹在宋如姿脑中炸开。
爸爸？
她震惊的视线转向离宋询还有段距离就停下的齐馨，齐馨背对着她，宋如姿看不见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没看宋询。
在宋如姿眼里，铺满大地的阳光顷刻间收走，乌云瞬间笼罩大地，有狂风呼啸而来，铺天盖地的黑暗和狂风要将这片天地吞噬，将眼前的人还有自己都卷进飓风里，那样她就可以不去面对这一切。
人好像是年纪越大越喜欢小孩，年轻时要拼事业有太多的事要做，总觉得孩子是麻烦是累赘，会忍不住发脾气没耐心，但年纪大了后，事业稳定烦心事少了，反而觉着孩子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礼物。
宋询很喜欢这个小儿子，白白嫩嫩眼睛黑亮，实在是讨人喜欢，虽然齐馨不喜欢他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但宋询一有空还是会想去看看孩子。
宋询高大的身体一把将小齐星架在肩膀上，小朋友大概都爱这个游戏，感觉自己像个威武的小将军，小齐星在宋询的肩上神气地哈哈笑。
“他是谁？！”一声尖利的叫喊划破漫天的黑暗。
宋如姿冲了过来，两眼通红地盯着这个孩子。
“小姿！”宋询和齐馨同时开口，一个只是惊讶，一个则是惶恐。
面对突然出现的宋如姿，齐馨下意识跑到宋询那把孩子抱下来护在怀里，宋如姿上去就要抢小孩，吼着问：“这是谁的孩子？谁的？”
宋询把她拦住，“小姿，冷静点。”
宋如姿怎么可能冷静？喜欢的人竟然和自己父亲有了孩子，是谁谁都得疯。
所以宋如姿绝不允许这个孩子的存在，她要亲手毁了他。那时的宋如姿几乎疯了，她几次要对孩子下杀手，幸好都被宋询派来保护孩子的人拦住，可怜齐馨每日惴惴不安提心吊胆，她清楚宋如姿不会原谅她，她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这场混乱持续了很久，宋询被搅得不得安宁，齐馨也难以抵挡。为了孩子的安全，宋询将齐星接回了宋家，放在眼皮子底下，而宋如姿也最终提出了条件，要想确保孩子没事，齐馨就得和这孩子断绝关系。
她还将齐馨关进了南城河边的那栋小洋楼，宋如姿为她种满一院子太阳花，让齐馨时时刻刻向它们忏悔对自己的利用和背叛，只要她乖乖忏悔，宋如姿就不会动齐星。
这一切的错误都是由宋询所起，从前他当然是不认的，看见齐星他就会想起这些糟心事，接近齐星就会刺激到宋如姿，所以他疏远他、无视他，结果到头来，却伤害了更多的人。
提及这些耗费了宋询最后的气力，但他仍坚持说了出来，这是对自己所犯错误的忏悔，也是对齐星母亲的愧疚。
“我对不起你妈。”
拼搏一生，却要带着这么多的歉疚离去，宋询按住齐星的手说：“我以后护不了你了。”
“小姿做了很过分的事，是我没教导好她，我弥补不了她的过错，请你原谅。”宋询叹息。
齐星沉默，这时候还哪来的什么原谅不原谅，他妈妈的生命已经回不来，那些伤害也抹不去了。
“但你要相信，不管是恨还是爱，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你不是不该存在的孩子，你妈妈很爱你。”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宋询用全部的力气紧握住齐星的手。
齐星的视线又被泪水模糊，有风轻柔地将他心中铺满的灰烬拂起，露出底下掩盖的，还未燃烬的点点火星。
他的生命是用他母亲的自由换来的，他不该轻易又自私的选择结束。
“答应我。”宋询枯瘦的手掌仍带着粗糙的温热。
齐星点头，“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生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