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118、守望者

　　周凯越有过多次蹲点的经验，却是第一次私自跟踪，他不擅长做这事，因此格外小心，齐星支开徐正豪那一刻他就感到不对，尽管隔了很长一段距离他还是被发现了。

　　成排的大树形成天然的屏障，足以隐匿一个有心躲避的人，周凯越的藏身技能毋庸置疑，可他能让万分小心的犯罪分子毫无察觉，却躲不过齐星的第六感。

　　起先齐星并没发觉异样，但当他与徐正豪漫步在这条林荫大道时，他总感觉背后有若有似无的注视扰乱他的心跳，他很熟悉这种感觉，只有在周凯越注视他时他才会有这种异于平常的心动。

　　十来米开外，周凯越默默从树影里现身，他在路边站定，并没走向齐星，仍与他隔着那段距离，齐星也不走过去，只问他：“你跟过来干什么？”

　　周凯越也理不清自己跟来的理由，跨出餐馆的大门他就该走的，可他的双脚像被细线牵引，不由自主地就跟来了。

　　等不到回答，齐星有些恼地往前了两步。

　　“齐星哥！我们去水果店喝果汁吧！”一道雀跃的男声冲破拐角。

　　徐正豪突如其来的回马枪让齐星猛然止步，他紧盯着周凯越的双眼来不及错开，另一边的周凯越一时也没处可躲。

　　刚徐正豪跑到半路想起前面就有家鲜果店，鲜榨的果汁清凉又解渴，他不确定齐星喜欢西瓜汁还是橙汁，想回来叫上齐星一块去，没想到一出声把齐星吓到了。

　　齐星僵在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古怪，惊讶里混杂着一闪而逝的惶恐，徐正豪随他面对的方向望去，顿时震惊地瞠目结舌。

　　“你怎么会在这！？”他认出了周凯越，却满脸不可置信，“你，你不是……”

　　光天化日，青青校园，徐正豪不相信死而复生借尸还魂那些，以至于没法把“死”字说出来。

　　一个死了的人怎么会在这！

　　而且，他为什么来找齐星？

　　比起周凯越是人是鬼，他出现在齐星身边这点更让徐正豪惊慌害怕，他下意识上前，将齐星挡在身后做出守护的姿态。

　　他要明明白白地告诉周凯越，齐星现在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他对周凯越的敌意不加掩饰，全身的寒毛都根根立起，像只随时准备冲上去撕咬的恶犬。周凯越没回避他怒视的目光，就那么站在那，不躲不避不退不让。

　　但这显然不是对峙的场合，齐星拉住徐正豪胳膊将他扯向自己，为周凯越出现在这找了个合理的理由，“他现在是我助理，在这等我，等下送我回公司。”

　　听到这徐正豪更炸毛了，“助理？什么助理？他怎么会是你助理？”齐星没跟他提起过，不然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他才是齐星的男朋友！怎么可能让他前男友出现在他身边！就算是工作也不行！齐星没说就是有意瞒着他，意识到这点徐正豪眼睛一下红了。

　　“你为什么没跟我说？”他又委屈又不满，却仍对齐星说不出重话。

　　齐星语塞，他每次接徐正豪电话都会下意识压低声音，每次和他见面也都会避免让周凯越撞见，他清楚自己这么做是心虚的表现，他没法对徐正豪说出让周凯越给自己当助理的真实原因，只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解释：“他弟出了点事，他找我帮忙，跟我借了笔钱……”

　　他拿借钱当借口徐正豪当然是不信的，可他不会傻到硬逼齐星要个说法，他没信心听齐星的真话实话，徐正豪的脑袋连带肩膀都塌了下去，像个大号的可怜虫，齐星于心不忍，抬手捧住徐正豪的脸，给他安慰也是承诺：“你别多想，我和他没什么。”

　　不管相不相信，徐正豪都只能接受齐星的话。

　　“正豪！”有人叫他。

　　齐星转头，看到是中午才一起吃了饭的那几个男生。

　　沉浸在与齐星甜蜜约会里的徐正豪完全没注意到裤兜里手机的震动，回去的时间眼看要到了，他队友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便在校园里找开了。

　　“别墨迹了！该走了！”他们向齐星招手打了招呼，又催促起徐正豪。

　　徐正豪压根没理，齐星提醒他：“你该去训练了。”

　　他推了把徐正豪，徐正豪就跟扎地里的水泥桩子一样一动不动，还瞪着两眼向周凯越传递警告，齐星加大了拽他的力气，神情也转为严肃，“别闹！去训练！”

　　感受到齐星不高兴了，徐正豪飞快收回视线，对齐星说了句“我过几天来找你。”才匆匆跑去与队友汇合。

　　等徐正豪与他队友一走齐星的脸便忽地冷了，经过周凯越时他只说了四个字：“车停哪了？”

　　回到车上，齐星仍问的周凯越同一个问题：“你跟来干什么？”

　　他摸不透周凯越的这一举动，周凯越可是宁愿死也要离开他，是为了周明亮才来找的他，是被自己提出交换条件才当的助理，周凯越应该是不情不愿，对他避之不及的，那他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周凯越也还没给自己找到恰当的理由，“我没别的意思。”他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和谁在一起。”

　　语毕，车内陷入一片沉默。

　　此后齐星晾了周凯越好几天，跟他一个多余的字不说，连跑腿的活都没让他干。他没安排周凯越便自己看些业务上的资料。

　　正盯着电脑，屏幕后边冒出一颗头，何晴从显示器后爬了出来，两眼放光地对周凯越说：“你猜我刚去车库拿东西看到谁了？”

　　这周凯越真猜不着。

　　这也就是个设问句，何晴兴奋地自问自答道：“宋经理的守望者又来了！”

　　“你不知道吧，他之前隔两三天就在宋经理上下班必经的地方捧着束满天星等他，宋经理不理他，他也风里来雨里去的等，所以我们都叫他宋经理的守望者。”

　　说着何晴掰起指头数了数，“他等了有两三个月吧，前段时间才没来了，我还以为他不等了，结果他叫了跑腿帮他送花。”这么做齐星感没感动不好说，反正何晴等一票女生都被感动坏了。

　　至此周凯越心中大概有了答案，他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晴不晓得“守望者”的名字，但这可太好形容了，“一个年轻男生，看穿着像大学生，个子特别高，感觉是个运动员......”

　　不需要她再描述，周凯越已经能断定这个人的身份了。

　　徐正豪就是齐星的“守望者”。

　　休学回家后徐正豪一直意志消沉，起初他妈对他严防死守，甚至没收了他手机怕他与齐星联系，但身为人母，她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儿子一天更甚一天的忍受煎熬和痛苦。

　　有一天徐正豪压抑不住心底的难过在她面前嚎嚎大哭，他对她说：“妈，他有喜欢的人，我没机会了，可我实在是想他！我就是喜欢他！”

　　当妈的看到孩子这样心都碎了，徐妈妈渐渐放松了对他的管制，徐正豪在拿到手机后第一时间给齐星发了条短信，没说别的，只说他的腿恢复很好。

　　但不知是齐星换了号码还是把他拉了黑名单，他的信息没收到回复，拨出的电话也打不通，徐正豪跟以前在“纵”兼职时认识的人打听才得知“纵”居然关门了。

　　徐正豪不敢置信，他越发迫切地想了解齐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怎么样，却始终联系不上。他于是继续往那个号码发短信，每天一条，既说自己复健的情况，也问齐星在哪过的好不好，他从未提过一个想字，只将这份感情融入了发给齐星的每一个字里。

　　一年后他终于康复重回校园，并且回到了热爱的冰球场上，他想将这个消息告诉齐星，他想让齐星来看自己重新站在球场上的样子，了他找不到齐星。

　　南城那么大，要怎么才能在几百万人里找一个联系不上的人？

　　但他的运气不错，有次他和朋友来商业街闲逛，当无意间望到从一栋商业楼里走出的齐星时徐正豪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一秒都不敢耽搁地冲了过去，他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更怕跑慢了与齐星错过。

　　好在他没眼花，跑得更是迅速，他在齐星上车前叫住了他，在那么多人里徐正豪还是找到了齐星。

　　齐星在看见他的瞬间眼里也是意外，他停下了示意司机再等等，徐正豪得以与齐星有了次叙旧的机会。

　　再次相遇，齐星的变化很大，那时天气还冷，齐星穿着深色系的大衣，瘦削有型却也冷淡疏离，无端给人种距离感，那天他们说的不多，徐正豪后来总后悔自己当时太过激动，说了一大通话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那天他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齐星在商业街的项目部工作。之后徐正豪更加努力地从各个渠道获取与齐星有关的讯息，也得到了一个比“纵”关门更为让人惊愕的事。

　　周凯越，

　　齐星的男朋友，

　　跳河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