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故地重游 ...
-
出乎罗睺意料的，东君将第一站选在了须弥山。
罗睺神色微妙：“虽然曾经须弥山之于西方十分重要，但是如今也就那样了，你确定要往那里去吗？”
罗睺不觉得东君能在须弥山得到什么机缘。
他当年选须弥山作道场时，早就将那里里里外外探了个彻底，并未发现有什么厉害的法宝或者灵根。
“你不愿去自是不必跟着。”
罗睺矢口否认：“我可没这么说，你可别冤枉我！去，怎么不去？故地重游嘛！”
东君怜悯地看了罗睺一眼，如今须弥山已然有新的修士入住了。
不得不说，罗睺这一死，的确是有点惨。
鸿钧踩着罗睺的名声扬名立万，而他也趁机获取了罗睺手中品阶最高的几件法宝，西方那两个道人，则是占据了罗睺的道场。
啧。
罗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到底也算是混元大罗金仙，就算如今在天道之下不敢过于肆意，稍稍推演一番，也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好啊，很好，他走了这才多久？就有人敢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他的名声难道是什么很没威慑力的东西吗？
想接着他留下的东西修道？好啊，成全他们！
罗睺阴阴一笑，当即沟通魔道，顺着接引和准提在须弥山布下的阵法，放进去了一些小东西。
东君不知道罗睺具体做了什么，不过见他笑得这般阴险，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东君倒是没什么打抱不平亦或者替天行道的心思，西方那两个道人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甚至接引若是不幸陨落，于他而言还算作是一件好事。
少阴五行属金，而接引乃是先天庚金之精所化，二者自然存在竞争关系。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东君甚至不怀好意地问了一句：“你打算将道场抢回来吗？”
说这话时，东君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鲜活，长眉微挑，浅蓝的眼睛里带着看热闹的戏谑之意。
这点儿鲜活让他看起来从一尊冰雪琉璃造物，有了些许的血肉。
罗睺见此，原本否定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
罗睺当然知道东君不怀好意，一旦他动手，就等于向天道和鸿钧宣布，他罗睺还没死，并且又回来了，届时他一旦出了混沌珠，恐怕就会在洪荒之中举步维艰。
只是难得东君有些情绪波动，罗睺觉得还是顺水推舟一下吧。毕竟如今东君是越发冷漠了，甚至比起鸿钧那个斩了三尸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罗睺真担心东君万一哪一天想不开直接学鸿钧那样参悟天道去了，到时候世界上也就没有那么多乐子了。
他一抬下巴，傲然道：“当然。我的东西，岂能轻易让人抢去。”
当然，东君和鸿钧也就算了，他们俩一个自身来历非凡，一个背后有天道拉偏架，自是不能按寻常论。
东君不知道罗睺心中的百转千回，不过他却是想到自己手中的诛仙四剑，不由嗤笑一声。
真是难为罗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罗睺又新奇地凑近了。
“东君，你有没有发现……”罗睺又凑了过来，不过他这次学聪明了，并没有凑得很近。
东君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他的下文，不耐烦地问：“发现什么？”
“发现你的脾气变好了。”
这非是一句戏言，罗睺可是亲身体验过东君初到洪荒时是什么样的，跟如今比起来，不说是相差甚远，但也是大有不同了。
东君：“……”
他深深觉得同罗睺一起出行是个错误的决定。
要是有什么让人禁言的术法就好了。
当然，能把人毒哑的丹药也可以。
实在不行，可以把厉害都舌头割掉。
在东君“亲切友好”的沟通之后，罗睺终于学会了如何管理自己的舌头。
且不说他如今还算是寄人篱下，他要是镇惹恼了东君，被烧回无知无觉的状态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在重新修炼出肉身之前，他还是要把握好度的。
不过，东君的脾气还真是变好了。要是换做之前，一杖把他捶进地里，都算作是手下留情了。
不对，这可不是脾气变好，而是他在压抑自己，亦或者是用了特殊的手段抽离或压抑自己的情感。
要是这么说来……哪怕是初见东君的时候，他的状态也是有问题的。
当时的东君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冷，同时又如雪一般纤薄易碎。
这可是与太阳格格不入的形容。
力量本源偏阳性或者五行属火的修士，大多性格热烈张扬，比如元凤，比如帝俊太一，再比如祖巫祝融。
其中祖巫因为没有元神，修行之法也与其他生灵迥异，不会过多地克制自身，祝融身上远比其他修士更能体现火的本性——急躁，易怒。
但东君与他们都不同。
尽管那段时日东君似乎也是一点就着，却与别人有着显著的区别。
他骨子里是冷的。
这种冷并非是生性冷淡漠然，更像是燃烧尽了所有的热情，只余下一捧冷灰。
亦或者是，他给自己用坚冰打造了一层厚厚的外壳。
罗睺摸了摸下巴，这可不太妙啊。
情感与本性都是难以压抑的，强行镇压不过是饮鸩止渴，只会让问题越积越多。
所以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才能将东君变成这副模样？
罗睺曾经起过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并且不断壮大。
他想要探究东君的过去。
不过想想如今不见踪迹大概率已经惨死的时辰道人，罗睺只得先遗憾地将这个想法藏了起来。
东君并不知道罗睺心中的打算，不过他心中早已有了计较，等离了须弥山后，他就抛下罗睺自己独行。
有些事，也的确不适合在外人知道的情况下去做。
不多时，云头便在须弥山山巅落定，东君与罗睺从云端下来。
罗睺看着须弥山上多出的许多不符合自己审美的东西，心中窝火，招来一团魔火朝那些多出来的东西上烧去。
东君扫了一眼，便往山下去了。
罗睺并没有立刻跟上来，东君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须弥山，他与其寸步不离地跟着讨人嫌，不若去做点自己的事情。
反正东君又不是什么会跟他客气的人，若是有需求东君自然会叫他。
本着这个想法，罗睺心安理得地留在山顶继续清理多出来的各种无用的装饰和破烂。
若是接引准提见到这么一幕，必然能气得吐血，他们辛辛苦苦从洪荒各地一点一点收集来，不知道攒了多久的家当，被人一把火烧了不说，还要被嫌弃是无用的装饰和破烂！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也无缘看到。
不过远在紫霄宫内听道的接引和准提都有刹那的心悸，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发生了。
只是鸿钧仍在前面讲课，一刻未停，他二人也只得按捺下心悸，再度将心神投入到鸿钧所讲的内容上。
东君不似罗睺一路走一路破坏，速度自然要快上不少，很快便到了半山腰，然后就被一大片浓绿吸引住了。
那片浓绿不是别的，正是一片生得茂盛的柳林。
这些柳树品貌极好，枝叶翠绿如玉，仿佛闪着莹莹微光，神异非常。
按照如今洪荒之中对灵根的划分，这种应当是极品先天灵根。
只是……须弥山上之前未曾有过柳树吧？若说是接引准提弄来的，那也说不过去，他的视线伴随着日光遍布洪荒各地，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他可不记得，那两个西方修士有在须弥山种什么柳树。
更何况，他之前目光多次扫过须弥山，却都忽视了这些柳树。
这让东君不得不多想一些。
如果没记错的话……杨眉的本体，是一棵混沌空心杨柳树。
那么这里的这些柳树，会与他有什么关系吗？
东君走近了那片柳林，发现这里离当初罗睺他们几人打斗的地方很近。
或许，这些柳树真的与杨眉有些关系。
东君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被勾了上来。
他抿了抿唇，手中出现一副弓箭，然后，搭箭，拉弓，一阵破空之声响起后，箭矢却并未射穿树干。
这自然不是东君箭术不好没有瞄准，相反东君箭术极佳，箭也瞄得极准。
之所以会有眼下的情情况发生，是因为箭矢在即将射穿树干的刹那消失不见了！像是被柳树吞没了似的。
东君心道果然。
他曾听罗睺说过，杨眉有一门神通，能将所有的法宝收入体内。罗睺还怀疑过，杨眉能收的应该不止是各种法宝，而是世间万物都能被他收走。
为了验证，东君又唰唰往其他柳树身上连射数十箭，箭矢都无一例外，全都消失不见。
东君这下便确定了，就算这片柳树不是杨眉本身，也都与他有所关联。
那边先讨点利息吧。
东君祭出诛仙剑，随意一挥，凌厉的剑气便将柳树拦腰斩断。
果然，罗睺的诛仙剑是个好东西。东君再次对自己抢到手的东西感到满意。
诛仙剑察觉到新主人的情绪，剑身微微颤动，发出喜悦的嗡鸣之声，然后颇为狗腿地在柳林中穿梭，一剑又一剑，将这些柳树尽数斩断，同时还不忘将杀机注入树心，彻底绞碎这些柳树的生机。
做完这一切后，诛仙剑又回到东君面前，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东君也是一愣，未曾想诛仙剑竟是可以灵性至此。
这会儿罗睺正好从山上下来，见到这一幕，平静的表情也龟裂了。
诛仙剑之前在他面前可没那么灵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故地重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