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离定律[娱乐圈]》兔丝蕊

11、第 11 章

　　看着单修的表情明显一变，胡广承更确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而且我今天才知道，他在酒会上就对你挺感兴趣的，还带你去和几个制片人敬了酒。”

　　胡广承那晚忙着带着几个新人在大佬们跟前混脸熟，料着单修不会给搭讪的人好脸色，胡广承压根没想着单修能和这些人产生什么纠葛，可唯一的弃子竟然被人当宝贝看上了。
　　他是又气又喜。

　　“我不知道他是gay。”单修拧眉，“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是gay，也不代表他对我有意思。”

　　胡广承没听完单修的辩驳就笑出了声，“那你以为一个身价以亿为单位的大老板，是想和你做什么？单纯想和你交个朋友？你觉得我信吗？”

　　单修的脑子现下乱作一团，怕情绪扰乱自己的判断，单修生生把合同的事情咽回了肚子。

　　胡广承见他沉默，以为彻底坐实二人的关系。作为一个老手，第一次被底下的人瞒着和金主勾搭在一起，胡广承不爽的厉害。

　　他啧啧两声，阴阳怪气道：“单修，我一直觉得你这人清高，没想到你还挺务实的，以前那些原来是身价不够高，没入你的眼啊，不过做的对，要捞，就要捞大鱼。”

　　说完还作势拍了拍单修的肩。

　　单修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指尖深深陷在肉里，他压着性子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胡广承没打算简单翻篇，他喋喋不休道“不过啊，郁总还是太年轻，再怎么龙精虎猛，一个人应付两个也还是玩得太过。年轻时透支身体老了可是要加倍偿还的，到我这个年龄就有他好受的了。”

　　单修眉梢又一跳，“承哥，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胡广承乐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单修：“知道什么？”

　　“郁英凯和苏泽啊。”胡广承看单修的表情不像装的，奇道：“不会吧，你不认识苏泽？”

　　“认识。”但这和苏泽又有什么关系？

　　“那不就得了，郁英凯没告诉你？”胡广承摇摇头，感叹道：“苏泽这小浪蹄子总算是搭上人了，我还奇怪他怎么手里的资源突然起飞，今儿下午一打听，才知道苏泽跟了郁英凯。这兔子当初在酒会就看上郁总了，没想到还真得偿所愿了。”

　　“你怎么这副表情？”胡广承当乐子讲，单修非得没露出八卦的眼神，表情还阴沉的吓人，“你不会以为郁英凯对你很不一样，是认真的吧？在他们圈子里一个人养几个小情人都挺正常，你迟早得适应不是。”

　　单修抬头看向他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他眸色极深，沉得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出言打断：“承哥，依依每天没我哄着就不上床睡觉，这会儿肯定还在沙发上等我。现在已经凌晨了，她明天还要上学，我就先上去了。”

　　胡广承没想到单修开口说的是毫不相干的事，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憋出句：“你可真是个好哥哥。”
　　胡广承给人把车门打开，还不忘嘱咐：“单修，跟了郁总资源和钱是不会少的，你可收着点自己的脾气 别让到手的鸭子跑了，苏泽那小子一看就是会来事的人，你可不要让他给郁总吹耳边风最后一脚给踹了。长得这么好看的金主，多少人求之不得。”

　　单修一把将门摔上，将男人的话隔绝在车内，头也不回地快步进了楼道。

　　单修觉得脑子里有串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连不起来。

　　他知道胡广承人脉很广，对圈子里的动向也是了如指掌，苏泽最近和郁英凯走得近的事恐怕一打听就能知道，胡广承见多了圈子里乱七八糟的关系，直接误会成“赞助”关系倒是说得通。

　　可是……郁英凯是gay？

　　“哥，你上来了怎么不进门。”依依光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到了门口，结果等了半天都没人进来，便独自跑到门口打开了防盗门。

　　单修收回思绪，看见小姑娘正光着脚丫在瓷砖上站着，不满意地伸手掐了把她的脸。

　　“为什么不穿鞋。”

　　依依吐了吐舌头，“着急嘛，好不容易把你等回来了。”

　　或许是因为成长环境特殊，依依从小就极度缺乏安全感，不论是奶奶还是单修，出门如果被她瞧见，都要大哭一场，好像次次都在上演生离死别。现在长大了，虽然不会再这样哭闹，可每天都要等所有人到家才肯入睡。

　　单修把人赶回房间，又将身上沾了烟味的衣服脱下放到外边，进奶奶的卧室看了一眼。
　　老人家现在身体大不如前，原本胖乎乎的身子因为疾病快速消瘦，现在睡觉连平躺都会呼吸困难，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只有小小一团。

　　小老太太是个要强的人，年轻时丧夫，中年时丧子，后来为了供单修念书，五十岁的人和厂长在厂子门口大吵一架，最后如愿进了化工厂上班，和年轻人一起做工，手脚比谁都麻利。再后来碰上别人丢在她家门口的女婴，拿着喇叭从街头骂到街尾，单修以为她会转手把孩子扔给别人，却没想到女人骂痛快后，回家就劈了木板给小女孩做了个床，拍着单修的胸膛说：“从今天起你就做哥哥了，大小伙子给我拿出点做哥哥的样子。”

　　单修确实争气，一路以碾压的成绩冲进镇里最好的学校，从高中起就获得了学校的奖学金，甚至最后在一众重点高中中爆冷拿下状元，成了一匹杀出重围的黑马。

　　他一直坚信天道酬勤，也一直坚信他们三个人的生活会越过越好。
　　只要熬过大学，他就能带着老太太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然而，老天爷好像从来不肯放过他们，每当曙光降临，新的苦难就会给他以迎头痛击。

　　老太太因为长期暴露在颗粒粉尘中，矽肺病连带并发症突然爆发，肺部的纤维化严重到呼吸衰竭的地步。她开始还让人瞒着，怕单修求学心不静，可老太太从一周一通电话，到最后一个月都不来一个电话，单修再三逼问下，依依终于奔溃地告诉了他真相。

　　她哭得撕心裂肺，单修无法想象一个初中女孩顶着多大的压力在医院和债主间周旋，听着她根本不理解的话，恐惧地接受着命运的审判：“哥哥，奶奶说不想治疗了，这里治也治不好，我不想她死，可我借不到钱，我真的尽力了，没人愿意继续帮我，哥哥，对不起，答应奶奶的话我也没做到，可我真的没办法……”

　　单修自诩做好了自己能做的每一件事，却依旧改变不了在每一个人生结点做出唯一的选择。

　　他休学了。

　　他现在不能靠一纸文凭救活奶奶，他需要钱，很多钱。

　　就在他盯着公共厕所里卖肾的广告神游发呆时，有人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我操，小伙子，你做什么工作的？多大啊？有兴趣做艺人吗？”

　　胡广承的出现不仅提供给了他一份报酬可观的工作，甚至还在听了他的困境后大方地借给了他一笔钱，一笔能解燃眉之急的钱。

　　单修马不停蹄将老太太接来这个全国医疗水平最发达的地区进行手术，老人家虽然身体元气大伤，可好歹把命保下来了。

　　也正因如此，即使后来隐隐猜测到胡广承令人不耻的一面，他仍然不愿意用恶意相揣测。
　　人性和社会的复杂大抵如此。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胡广承来了条信息。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周五晚上去B.O.见见熟人。]

　　——
　　“苏泽，你不会是在跟我们吹吧？”乌子扬无聊地把骰盅扔在桌子上，“今晚场子里一个能看得过去的帅哥都没有，等会你要是敢让我a钱，我直接把你刀了。”

　　苏泽“嘁”了一声，“就你这烧杯，等会见了人家别直接脱裤子撅腚就行了。”

　　桌上其余几人哄堂大笑，费琼理了理头顶的粉色假毛，翘着兰花指从果盘插了块西瓜：“真的假的？何方神圣让你这么自信。”

　　苏泽没理他，又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喃喃道：“应该快到了啊。”

　　乌子扬：“你别是几年没开张了，见到猩猩都能发春。”

　　“拉倒，你们最好等会都给我收着点骚劲儿，别把人吓跑了。”

　　“人家是不是不喜欢你这一款，放你鸽子啊？”

　　“不喜欢清纯小白花型，那应该让我约啊，我主打的就是骚浪贱。”

　　几个小0没事就喜欢阴阳怪气的斗嘴，简直就是一桌子盘丝洞的妖精，叽叽喳喳个不停。

　　苏泽有点没底，郁英凯不会真临时有事放他鸽子吧？
　　他把手机解锁准备给人去个电话，身边人就给他肋骨上来了一肘子。

　　“草，乌子扬，你特么赶紧脱单吧，再这么撸下去你胳膊能轻松顶穿地球，阿基米德复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你的胳膊翘起整个宇宙。”苏泽怒骂。

　　他话都落地下了，一桌子五个人全都安静的像鹌鹑一样。

　　“你们犯什么病？”苏泽顺着几人齐刷刷的目光看去，就见夜店入口处正站着一个男人，他低头查看着手机，只露出张优越的侧脸，宽肩窄腰大长腿，修长的手指滑动屏幕，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男人偾张的荷尔蒙。

　　“郁总！”苏泽朝郁英凯挥了挥手。

　　这回其余几人改成向苏泽行注目礼了。

　　费琼拽着他的裤子，小声道：“小婊子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升级了？有这种资源不给我们分享？？？你吃独食！”

　　乌子扬也直接闭麦了，刚才还四仰八叉的腿此刻老老实实并拢，给人腾出片身边的位置。

　　“抱歉，我来迟了，临时有个会。”郁英凯走近朝几人打了招呼。

　　刚才还骚话连篇的几人近距离欣赏完郁英凯的脸，各个文静得不行，佯装淡定连连道：“没事。”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请客吧，加了我一个陌生人，看你们好像也不是很自在。”

　　郁英凯专心看着销售递来的酒水单，周围一圈人专心地看着他。

　　风平浪静之下，是微.信群在负重前行。

　　[区区两根：我的眼睛就是尺，他不是一米八二我一年不开张]

　　[ZY：确实极品]

　　[猛1收割机：是1是0？]

　　[费宝宝：爱彼的表……呜呜富哥养我]

　　[帅比0号：小泽泽，你被包养了？]

　　想被包，但没成功。苏泽翻了个白眼。

　　能和苏泽玩到一起的人，根本都不是含蓄的主，几个人爱喝也爱玩，划拳、抓手指、骰子轮番上阵，熟络起来更是肆无忌惮的灌郁英凯酒。

　　奈何郁英凯一个天天喝白酒的人比他们能造太多，几人轮番跑厕所还是没把人灌醉。

　　苏泽也彻底服了，他晃晃悠悠从座位上站起来，想从卡座出去到卫生间放水。旁边的人各个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发上，苏泽喝醉了的手上怎么也使不对劲，他左推右推，就是把挡路的腿挪不开，他一气之下要去搬桌子，可他根本控制不好平衡，一个歪倒就直愣愣地摔倒在旁边的人身上。

　　郁英凯被他撞得闷哼一声，苏泽的下巴结结实实磕在郁英凯的锁骨上，整个人被迫骑跨在郁英凯腿上。

　　苏泽的脚还被卡在桌角边，抽疼一声后，他艰难地把脚拔出来，总算恢复点知觉。

　　等被撞疼的两人都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实在暧昧。

　　距离太近，苏泽甚至能看清郁英凯皮肤细腻的纹理。

　　“喝醉了胆子真大，把我当肉垫？”郁英凯无奈道，“还不下去。”

　　酒壮怂人胆，苏泽舔了舔嘴唇，大着胆子就着坐姿攀上了郁英凯的脖子。

　　“郁总，我以后能叫你英凯吗？”

　　郁英凯其实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清醒，他迟钝地察觉到气氛的诡异，用手肘撑在两人之间，“先下去”。

　　“我不。”苏泽眨了眨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郁英凯。

　　郁英凯被看得发毛，带着点火，“我最后告诉你一遍，下去。”

　　苏泽撅了撅嘴，嘟囔着：“单修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舞池的音浪太过强烈，郁英凯听不清他说什么。

　　“你说什么？”

　　苏泽将头凑了过来，郁英凯以为他是要跟自己再说一遍，下意识偏过头去听。

　　苏泽不知从哪里挤出来得力气，猛地捧住了他的脸。

　　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却因为喝醉对不准而只是堪堪擦过郁英凯的唇角。

　　没有了苏泽的遮挡，郁英凯在视线中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色的T恤，洗到发白的牛仔裤，正静静地看着两人交叠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