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戴护目镜的他》房日灯

3、星期六

　　「1」

　　石田大和的小学结业式上，被追着索要了无数次制服的第二颗纽扣，最终他忍无可忍，当场拆下来塞进了身边看热闹的绫的手里。

　　乱成一锅粥的女生们看着被大和单手搂住的绫，后者把她们争锋相要的东西随意放进了贴身的口袋中，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

　　见不少大和的同学还要来找他合影，方才不慎被兄长逮到的绫赶紧挣脱开对方的长臂搭肩，滑出人群后走到了来祝贺大和毕业的母亲和弟弟身旁。

　　父亲又在与工作的极限拉扯中再次宣告失败，前天傍晚回到家中跟儿子道歉，解释没有富裕的时间能够来学校参加结业式。
　　大和摆摆手表示理解，不过在他国中开学前的新自行车就拜托了。

　　理亏的石田裕明咬牙切齿地同意了这个要求。

　　毕业生们穿着正式的深色制服，还有些女孩子则穿着花纹多姿的和服，都跟着朋友、家人们在校园门口的牌匾处排队拍照。

　　本来高石奈津子也给绫带了一套橙黄拼接的金鱼花纹的和服来着，结果后者在听到兄长说结业式结束去吃烤肉后，就摇摇头拒绝了母亲，说担心会不小心给和服玷污上油渍。

　　最后换上牛仔连衣裙配短衫外套的绫站在阿岳的附近，她散在胸前的金发由高石奈津子用卷发棒烫了几个弯弯的小卷，头上扎着柠檬黄底色与点点图案的发带，隔开了刘海与垂在后背的中长发。

　　距离那场与数码宝贝的冒险，已经过去一年半了。

　　台场面向着东京湾，彼时不过3月，气温还没有回暖。绫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手下交握，摩挲着微凉的指尖。

　　突然感觉有人点了点她的左肩。

　　回头看，发现竟然是难得没有带上他标志性配饰——护目镜的八神太一。

　　他也穿着跟大和同样的正装，身前别着红色胸花与写有毕业生的字条。此时一两星雪花缓缓下沉在他们对视的视野之间，即将进入国中的十几岁少年紧张地抬起食指，在嘴唇上比划了两下示意绫别出声，随后又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不远处图书馆的侧面。

　　不自在摩挲一把自己空落落的脖颈，胸腔中随着太一出现而敲动的心鼓声阵阵急促起来。绫见身边的家人都没有注意自己与太一的小动作，于是学起对方悄声离开了热热闹闹的毕业生的中心区域。

　　他俩一前一后无声走到图书馆的拐角处，那里是片由园艺部负责打点的花坪，鳞茎进入休眠期的郁金香群错落有致屹立在土壤中。

　　栽培植物首先要熟悉其的好恶习性与提供合适的生长环境，石田兄妹向来能养活的只有像仙人球、常春藤一类不太需要被照料的绿植种类，因此他们那并不大的公寓中鲜少会有鲜艳的花朵出现。

　　但在上周，她与太一终于相继结束了各自的期末考试，便在彻底进入假期的星期六相约出门走进新开的饮品店。吸溜吸溜咬着吸管，绫透过玻璃橱窗瞧着布满积雪的公园，看到了位身前摆满盆花正在贩卖的年长女性，但对方的打扮更像是位OL，雪天中还踩着高跟鞋走在户外。

　　拥簇成团绽放的圣诞伽蓝菜是太一从那位女性手里接过来的。年长人戏谑地看着并肩的两位小朋友，把开着绯红花朵的伽蓝菜装进布袋，一边友善地跟他们讲年轻人要好好珍惜当下不用愁苦生活的童年啊。随后她指指不远处才完工不久的大厦，崭新的方窗反射着耀眼的光，自言自语般说开春后她就要在那里工作了。
　　“那姐姐卖花的工作就不做了吗？”
　　“哈哈这是我妈妈的摊子，姐姐我恰好在附近面试结束来帮忙的而已。好啦，你们的花！”

　　那盆由太一赠送的圣诞伽蓝菜，成了石田家为数不多的靓丽色彩。

　　几天前才经历过的事情在记忆中的形状还很清晰，绫还能记得公园里被堆起的小雪人没有鼻子，以及那家饮品店的菜单中有款夏威夷水果挞，但她当时在犹豫中选择了波士顿派。

　　而故事里的另一位主人公则在绫走神的功夫里，抖开了一直掐在手里的靛蓝色围巾，上前两步给她暴露在外的颈项适当地缠上了两圈，阻挡住寒冷。

　　头发被毛茸茸的布料压迫而贴紧了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脖子，回过神的绫目光又笔直地聚焦在了对方的下颌处，身上的板正制服外套衬得这人的肩膀似乎比平时要宽厚了些。

　　老实站好，待少年系好围巾后撤了两步后。
　　绫开口询问：“太一？”
　　“这个是我之前放在储物柜里的，刚才来找你的路上发现下雪了，后来看你又不知道多穿两件保暖，就回去翻了翻，没想到还在。应该没有什么霉味吧？”

　　摇摇头，笑着把脸缩进了厚实与温暖中。
　　“没有的，谢谢。你找我有什么事？”

　　话落，眼前便出现了一只悬空攥起来的拳头，太一微微摆动了两下手，示意着。

　　不明所以就接过了递来的东西，定晴一看。
　　是一枚纽扣。

　　瞬间明白过来的女孩登时红起了脸颊。
　　抬眼打量起对方穿在身上的制服，果然某个地方空荡荡的，方才她打量了半天竟然都没有看到。

　　这应该跟大和那枚类似于义理巧克力般的纽扣是截然不同的吧？

　　绫捏起自己的耳垂，试图让骤然从高空起跳的心脏找到一个安全的降落点。

　　从冬眠中苏醒的小熊开始追逐春日，在被泼满皑皑白雪的山丘上翻滚着身子搜寻新芽的踪迹，消融了冰层正涓涓流淌的溪流为它引路，陪伴它的凛冽之风也在旅途中变得温柔，群星与日光为之鼓掌，最终枯木的枝桠指向了前方的坡顶。
　　登上去，春天便到了。

　　不过拇指大小的塑料扣子早就被少年捂热，温度传递在肌肤上暖化了她掌心的雪。

　　在接过来自太一的这枚纽扣后，有些心照不宣的事情就已然成为了真实的存在，她心中那头莽撞的小熊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春之花。

　　「2」

　　店内在不断燃烧炭火，所以空气中蒸腾起股股的热气，感受到与外界全然两种温度的绫，三俩下就扯开了脖子上的围巾。她跟着大和挨在一边，对面坐着高石母子。

　　吃饭的期间，高石奈津子见大儿子熟练地烤肉，然后将剪成小块的肉夹到他们三人的小碟里，还是没忍住感慨起孩子们都长大了。

　　小棉袄马上说：“在妈妈面前我们永远是小孩子啦，妈妈一会儿给我买草莓牛奶喝好不好？”

　　大和抬手敲了过去：“长不大的只有你而已，阿岳都要比你高了。”
　　“那肯定是因为阿岳开始打篮球了啦，但我是需要经常拿着萨克斯的，所以长得慢点也很正常。”

　　高石奈津子问向最先升入国中的大和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咬了一大口手中包起来的菜团烤肉，他豪迈的吃相十足十是遗传了石田裕明的，大和思考了一下。
　　“可能会组建个乐队吧……一把新贝斯？”

　　已经被投喂到八分饱的绫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双手开花状支起下巴，望着店内的橙红色装饰灯，憧憬地说：“升入中学就会有妈妈送的升学礼物吗？那我想提前预约一块滑板。”
　　“姐姐会滑滑板了？”
　　“还没学会呢。”
　　“自学的吗？”

　　这次没等绫回话，坐在身边的兄长倒是先一步冷哼起来，大和翻动烤架上兹拉作响的肉块，跟阿岳解释：“她现在每逢周末就会被太一约出门，滑板也是和那家伙学的。”

　　“太一哥和姐姐？”

　　「3」

　　三年级这一年的社团活动中，绫终于迎来了苦苦等待的机会，不再是过去半年里偶尔才能在校内表演的那种，这次她真真正正把自己的名字填写进了“中音萨克斯”后面的表格内。

　　背着萨克斯的随行包，绫身着统一的白色绿领长裙。

　　小学部县级的足球预选赛刚刚结束不久，他们吹奏团是有幸坐着足球部的大巴专车，前来现场助威的“啦啦队”。

　　在自动贩卖机前纠结了段微妙的时间，最终买下两瓶柠檬水，绫跟着身边的学姐们走上了不远处停车场的巴士。

　　吹奏团的行动比需要整顿、稍作休息的足球部快上很多，空旷的车内零星坐了几个人，都穿着那身白绿相接的社团服，座位靠里的绫拉开窗户向外探头，看见了几位前辈和带队的音乐老师站在外面吹风、聊着闲天。

　　一个和她关系较好的四年级生在此时突然露头过来，扒住座椅背引出了一个大家都暗中疑惑的问题，她这样问道：“石田桑和六年级的八神学长是不是很熟？”

　　这个问题果然如石子般嘭的跌入水面打破了宁静，霎时间激起一圈圈向四周不断扩散的涟漪，只见周边所有人的耳朵都不约而同地朝了过来。

　　被人群的瞩目早就习以为常，绫正低头把柠檬水放到脚边，回应的声音便有些小：“一、二年级时的同桌都是太一哥的妹妹，她和我是好朋友。”

　　“就这样？”有人不太满意这个信息，试图刨根问底。
　　“我哥哥他俩也是好朋友。”

　　八卦之火被她的坦诚彻底浇灭，大家又各自埋头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等成群结队背着运动包的足球部陆续踏上巴士时，他们的队服都被染上了晚霞。

　　作为队长的八神太一是除了教练外最后上车的。等清算完人数，他伸了个懒腰就瘫坐在了绫身旁的座位上。

　　绫递过去未开封的冰镇饮料，受到温度影响的塑料瓶外壁已经挂满了湿淋淋的水珠，只是太一毫不在乎地接了过去，说着“thank you”就直接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完全没有跟她客气的意思。

　　“哈——”
　　一瓶干，得到救赎的少年喟叹着幸福。

　　身旁的人又把从背包里找出的纸巾给了过去。

　　此时车已行进在彩虹大桥上，勃艮第红的落日与巴士同行，浸在东京湾与黛青色天空的夹缝间。火焰般跳跃的光将绫的半边脸颊映得通红，金发被挑染成了不太明显的酒色。

　　太一从绫所位于的酒红微醺世界中再次接过对方送来的东西，他们短暂碰触到的指尖上，也被留下了灼热的霞光。

　　擦好手后，又把垃圾收拾了起来。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太一抬手顺走了身旁女孩抱在怀里的黑色随行包，转之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问道：“一会儿你们还要训练吗？”

　　“解散后直接就能回家了吧？”她也有点不确定。
　　“我送你？”
　　“我还不清楚是不是这样安排啦。”

　　跟太一说话时，绫也时不时带着些跟大和说话才会有的撒娇口气。

　　数码世界被修正前，他们漫长的冒险在人类世界其实只度过了一个多小时而已。

　　伤心的绫觉得自己还被父亲抱在怀里抽噎时，耳边就已经响起石田裕明与高石奈津子激动的呼喊。
　　“大和！阿岳！”

　　揉着眼睛，绫从父亲的脖颈里抬起头，发现哥哥和弟弟已经跑回了他们父母的怀里，但是身后已经没有了数码宝贝。

　　大和接过石田裕明的工作，半抱着妹妹，告诉她：“小狗兽进化回黑迪路兽了，让你别担心。”

　　她问为什么数码宝贝没有跟着回来。
　　“联通两个世界的大门被关闭了，我们不能一直待在那边，数码宝贝也不能过来长时间留在人类的世界。阿绫会想看到黑迪路兽的数据消失吗？”

　　摇摇头。
　　兄长拍了拍她的后背：“等阿绫长大后，就可以再次与黑迪路兽它们见面了。”

　　台场事件后，日本各地发生的异常天气现象也消失了。

　　但那场冒险所连接起来的友情，可不单单是人与数码宝贝的，别忘了还有人与人。
　　被选召的孩子们时常会聚集在一起，而被他们称呼为主角之一的绫，同样会被算在其中。

　　她和太一就是在各种聚会与校园碰面中，熟悉起来的。

　　「4」

　　萨克斯落在八神家的这个意外，成了她跟太一在周末里单独碰面的契机。

　　那时是太一进入六年级下学期后的备考阶段。不过每个年级都会有期末测评，绫也只是放学后被八神光约到家里一起学习。

　　眼瞅着天色渐暗，小光推开隔壁的屋门又拍拍兄长的肩，早就看起漫画书的八神太一就被拜托护送绫回家。

　　两家只间隔三站地而已，收拾好书包的绫欲要回绝。

　　倒是太一麻利地套上了件连帽卫衣，又拎起了她放在桌子上的书包，那上面还挂着和小光的同款猫咪挂件，跟随着其的动作也摇晃起了尾巴。

　　“走吧？我送你。”站在鞋柜旁的少年单肩勾住了书包带，笑着看向屋内的人。

　　认清反抗无效的现实后只好在心里叹气，乖乖走到玄关换鞋。

　　是直到他们走近石田家居住的公寓时，绫下意识地提肩，这才发现装着萨克斯的随行包被忘记带出了八神家。
　　再过一会儿就是下班的晚高峰了。哭丧起脸，她可不想在地铁里被夹成肉饼又来回折腾一趟。

　　太一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再加上冬日的夜晚总会在猝不及防中降临。
　　他只好提议说：“阿绫明天白天有空吗？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好了，到时候我把萨克斯给你。”

　　大救星！
　　穿着便服的少年在她眼中仿佛瞬间被神化般镀上了层金光。

　　绫赶紧说：“明天是星期六，我都有空的！”
　　“你的周末平时都是在家的吗？”
　　“嗯？好像是……这样？周六会写作业和练萨克斯，然后周日是大扫除、购物和练萨克斯。”

　　“那要不要明天跟我一起去图书馆？”
　　“看书？”
　　“唔——或者是学习？没办法，我在家总是控制不住去翻漫画。”
　　“好啊。”

　　那个星期六后，绫和太一的周末约会就在后者的不断邀请中约定俗成了起来。
　　当然前提是那些都可以算做为约会。

　　「5」

　　石田大和的“TEEN-AGE WOLVES”乐队在他升入台场中学前，就稀里糊涂地组建完成了。

　　开在世嘉游戏中心的一家名叫“UNIVERSE”的LiveHouse，已经将他们乐队的首次演出排表在了下周的活动里。

　　绫盘腿坐在沙发上擦拭着自己的萨克斯，电视里正播放着搞笑综艺节目，不停歇的笑声回荡在客厅中，而大和正在厨房做着晚饭。

　　听了个概况后的感想：“组建乐队原来这么简单吗？”
　　“找到合适的队员后就好办了不少，而且这家LiveHouse的老板和我也认识。”
　　“哇！竟然走后门？”
　　“才不是好吧！乐队的专辑收录曲都已经写好三首了，是老板听了以后感觉可以才让我们登台的。”

　　“唉？好厉害哦，お兄ちゃん。”
　　“……这是真心的赞誉？”
　　大和端出两份炒面放在餐桌上，用手指的关节敲了敲桌面，看着绫的眼神有些怀疑。

　　叩桌子是兄妹间开启用餐time的暗号，不过番茄酱的香味早就横冲直撞到了绫所在的客厅里。

　　放下萨克斯，拉出椅子坐好，嘟起嘴说：“明明很认真地在夸哥哥，不相信我？”
　　“随便吧。所以你下周日有时间过来看Live吗？”
　　“唔唔——”

　　叹了口气，大和起身走进厨房接了杯水递给对面：“慢点吃啊，吃完再说。”
　　“……呼，反正都是在放假嘛，肯定是各种有时间的，到时候喊上空姐姐和阿岳一起去。”
　　“哈？我以为你第一个提到的人会是太一。这家伙在搞什么？如果是混成这种金字塔底部地位的话，也太失败了吧。”
　　“因为太一、小光他们家这个周末要去箱根泡温泉。”

　　看着上一秒还满脸对朋友恨铁不成钢的兄长，下一秒就光速变脸，成了果然如此的无语模样。
　　绫笑道：“怎么哥哥反而着急起来了？”

　　大和抬手摘下粘在绫唇边的肉末，自然地放进自己嘴里，单手撑着下颚看面前扎起丸子头的妹妹，还有零零散散的发丝缠在颈项与耳边。

　　若是要再度拾起有关妹妹更年幼时是怎样的记忆，当下就只能凭借相册中的一张张照片，然后隐约想起被遗落在光阴中的过往。
　　被三、四岁的绫依赖着相拥入睡的日子，早就成了殊不知哪天也会被抛掉的过去。

　　个体意识的渐渐萌生与越发独立化的生活方式，让他与过去形影不离的弟妹间产生了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屏障。他心中想着要一直、一直守护他们的同时，又清晰地知晓雏鸟们终归是有羽翼丰满独自去翱翔的那天。

　　而他们更不会一辈子做被他牵引在手中、无法自由的风筝。

　　阿岳在数码世界中曾大吵说不想被哥哥永远的保护起来，从小就很少让他操心的阿绫更是被太一那个混蛋给直接夺走了。

　　再疼爱的妹妹也会有离开这个小公寓，然后去组建属于她新家庭的那一天。

　　这个过程也许就像绫头顶的那团金色花苞，等他下一次再回过神发现对方的头发竟然已经这么长的时候，又一个十年可能就已经溜走了。

　　他说：“因为阿绫在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啊。”
　　“我开学也才四年级啦，离出嫁还远得很。哥哥你快别杞人忧天了。”

　　看着又往嘴里塞进一大口炒面的绫，大和想刚才自己怕不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是这个小屁孩长大了。

　　「6」

　　大晦日的倒计时过后，播放着红白歌合戦的电视中便迎来了新一年的钟声，原本漆黑的夜空也被迅速升空、分裂的烟花所燃亮。

　　而此时，霸占了沙发大部分区域的绫，早就已经裹着毛毯睡死了过去。

　　当大和接到来自太一的电话时，看着正被父亲抱回卧室的妹妹，与通话的对面调侃道：“那只小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你的守夜计划失败了啊，太一。”

　　连忙求饶：“拜托别这样看笑话的语气。”

　　“有哪些要帮忙转达的？”
　　“怎么说的就像是我只找阿绫一样。问问你们明天要不要去新年参拜？”
　　“你说的是大家一起？”
　　“对对——”

　　天还亮的很勉强。
　　被早早从被窝里拖出来的绫，穿着与大和同款的白色羽绒服站在神社的入口旁。

　　困倦地打了个哈气，呼出了一团白色的水汽后，她闭上眼睛把自热失败的双手塞进大和的口袋里，往旁边兄长的身上靠了靠。大和被冰得嘶了一声，容纳下三只手的衣兜变得格外拥挤，他被迫为绫传递过去热量。

　　“那个……请问，可以问一下两位的关系吗？”一道害羞又靓丽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前，绫蹭着大和的肩膀撑起自己沉甸甸的眼皮，透过凌乱的长发看到是位穿着杏色和服的少女。

　　她的脸颊被寒气吹得微红，当然也可能是紧张所导致的，正盯着大和说：“如果两位不是情侣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拥有你的邮箱地址？”

　　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着相同发色的缘故，所以哪怕穿着像是情侣装的黑与白、大与小的同款式羽绒外套，以及极其亲密的样子，也还是让旁人恻隐着会不会是兄弟姐妹。

　　确实是再真实不过的血缘兄妹关系，但为了杜绝不必要的麻烦，也可以假装成是其他关系。

　　大和毫不理亏地利用着妹妹充当工具人，一本正经道：“不好意思，这是我女朋友。”

　　“啊……这样吗。对不起，打扰二位了。”
　　一阵匆匆离开的脚步声。

　　约定的成员里，最先与大和碰上面的是城户丈跟武之内空。

　　随后太一带着妹妹小光，以及与他们家住址邻近的泉光子郎一道赶了过来。
　　“阿和，阿绫！”

　　彼时的绫已经被大和背在了身上，之前遮盖住面容的头发由细心的空帮忙打理成了两股麻花辫。

　　看着无精打采阖着双眼的女生，太一关心地上前将手附在额头上试探了一下温度，是凉的。
　　问大和：“这是生病了吗？”
　　“睡得太晚被叫起来就这样，她平时雷打不动必须得睡够九个小时才行。”

　　大和摆出“没必要太在意”的神情，率先走上台阶，说还是先去神坛那边排队要紧。

　　等漫长的队伍快要轮到他们一众参拜时，绫才从大和的背上醒了过来。
　　睁开眼：我是谁？这是哪？大家都在做什么？

　　迷茫的眼神恰好与空相对，带着针织帽保暖的学姐合掌开心地说：“太好啦。阿绫你终于醒了！”

　　“叮——”摇铃。
　　“啪，啪，啪。”拍手。
　　被推到前面和同样年纪最小的小光一块参拜，绫完全是凭借多年来的身体本能完成的这一切。

　　眼见朋友们都陆续参拜结束，她尚且还有些迟疑地说：“呃……祝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笑声和祝福们一并送来。

　　太刀川美美在去年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而移居到了美国，阿岳跟着母亲回到了乡下外婆家过新年，因此这两位都没有来。

　　女生们就手牵手走在队伍的前面，男生就走在她们身后相隔几步之差。

　　“没想到阿绫没睡醒的时候这么可爱。”

　　胸前垂着两条麻花辫的绫连忙对空摇头，说赶紧忘了过去半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吧。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小光转头问人群中的主心骨太一。
　　“去吃早饭吧，你们出门前都在家里吃饭了吗？”

　　隔三岔五的小聚便持续到寒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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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L就是办公室职业女性
×人类和数码宝贝不能在对方的世界待很久。这个设定是01结局里玄内说的，最终的战斗结束后，数码世界就被修正了，两边的时间流动变成一样的
×大和乐队的名字来自t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