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盛舞 ...
-
一个女子静坐于大厅中央,玉手轻拨,腋下的琵琶立刻奏出一阵悠扬凄婉的乐曲来,她微张檀口,那可叫天上流云停止的歌声随即响起。
无人可形容她此曲带给他们的微妙感受,每个人都只能愣愣地望着她,望着她那绝代的容颜,那金色的长发,那包裹住她诱人娇躯的罗衣。
这扬名京城的歌妓,用她那天籁般的嗓音,在这些凡夫俗子面前,吟唱着世人的悲哀,世人的幸福,世人的可笑。她是那么的超然脱俗,让人不敢正视,甚至连一点点亵渎之心都不能让人对她升起。
厅堂内的人们都全神贯注地听着灰原哀这一曲。那叫步美的女孩的眼中闪着一丝羡慕之色,似是在说:“要是我能像她那样就好了。”
那叫光彦的男孩眼神已然迷离,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而那叫元太的男孩,则歪着头,不解地站在那里。咦?这曲子在唱什么?好听是挺好听的……
但是,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无法进入她的眼眸——
除了,那个伫立在一旁的男子。
他一袭白衣胜雪,剑眉星目,衬托出其绝世潇洒风流。
那个男子,名叫工藤新一。
可是,再向他的身边望去,她看到一个清丽脱俗得犹如仙子下凡的女孩,牵着他的衣角,怯生生地站在一旁,眼里满是惊叹。
心中没来由的一痛,她的歌声渐息。厅内众人都失落地叹了口气,似是有极大的不舍。
所有人都愣愣地站在原地,感到那美绝人寰的歌声仍在心中缭绕。
‘啪——啪……啪啪……’厅内三个角落忽然同时响起鼓掌声,新一、快斗和另一位金发男子都蓦地一惊,视线相对,鼓掌的手也慢慢放了下去。
居然有这样的巧合!三个人顿时都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新一向另一边的快斗、金发男子点了点头,表示敬意。
那金发男子微笑着回应,接着走上前去,向灰原哀深深做了一揖,笑道:“久闻灰原哀歌绝天下,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
哀也优雅地还个礼,落落大方道:“先生过奖了,哀才应该感谢先生的邀请,才得以在今日一宴上展示歌喉。”
先生的邀请?在场众人皆一惊,齐齐望向那金发男子。难道,他就是白马探吗?何以如此年轻?但看他那气度容貌,果不是常人能有的……
新一和快斗的眼中也精芒一闪,直愣愣地盯着白马探。
一旁的兰、青子却都不知所以然。青子与新一久别重逢后,自是非常高兴,但是现下的这种三足鼎立的状况……好像不大适合她‘认亲’。
刚想到这里,鼻间闻到一股馥郁的清香,青子猛地转头,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人亲昵的挽起,一个红发的绝色美人正向她微笑着,道:“我们还是不要理他们这些男人了,一起出去聊聊吧!”青子这才发现,工藤相国身边的那个大美人也已经被这红发美人拖了过来。
她细细的打量了这红发女子一眼,只觉她明媚动人,美艳不可方物,神态有自有一派安逸祥和,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于是便迷迷糊糊的被她牵着走了。
把酒论英雄,自古便是一项人间盛事。
“干!”只听酒杯项撞之声,新一、快斗、白马探仰头灌下酒,喝得好不畅快。
“这可是三十年的女儿红,今日和你们二人一起分享,实在是畅快淋漓!”白马探大声说道。和新一、快斗相识并不久,但三人却觉得颇为投缘,又都是一流的人物,自然投契。
三人的酒量似乎都不小,喝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迷糊。新一、快斗、白马探三人相视一笑。
忽然,白马目光灼灼地朝新一望来,问道:“工藤相国此行是否觉得疑惑?”
新一心下一片了然,笑道:“没错!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何白马相国会对我和毛利小姐的行踪了如指掌?”
白马探却不回答,反问道:“工藤相国,你认为当今圣上如何呢?”
新一冷眉一挑,微啜一口美酒,道:“白马兄何出此言?”
白马探低头不语,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回应才是最好的表现。
新一仰头望着墨色的天空,那上面繁星点点,犹如暗夜中的萤火虫。传说一些东洋来的占星师能以星辰为准,预知各人的命运。而每人都有一个专属的宿命星辰。未知他和兰的星辰,究竟在何方?
然而,他却是不会臣服于命运的,从三年前亲眼见到父母乘坐的马车掉落悬崖的那一刻起!
会场里忽然起了一阵骚动,白马探放下酒杯,似乎丝毫不介意新一对他的话不予答理。仍然心平气和地笑道:“看来一定是红子出来了,工藤兄,黑羽兄,一起去看看吧!”
身旁的新一和快斗应了一声,便随着他一起离去。
等到进入会场,三人才明白到底是什么引起了骚动。
是兰。
她一身素雅的白,轻薄柔软的纱衣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宽大的水袖上别出心裁地缝上了绿色丝边,将兰清丽脱俗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红子早已为她画上了淡妆,肌肤胜雪,杏眼乜斜,双颊上还带着醉人的红晕,看得在场所有人心内暗暗惊叹。
不只是如此,兰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位美人,新一讶异地看到辛苦寻找的青子公主也在其中,当下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毕竟公主出逃是否愿意回家还是个未知数。
白马探走上前,搂住兰身后那位成熟美人的腰肢,大声介绍道:“这位便是内子小泉红子。”
众人的目光霎时由兰身上转到红子身上,不少人开始以为兰才是白马探的结发妻子,现在定睛一看,发觉小泉红子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风韵,风姿卓越,和白马探站在一起,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豪爽的人已叫好出声,真诚的祝福白马探和他的妻子。
红子妩媚一笑,落落大方地站出来,拉过一旁有些害臊的兰说道:“各位!很感谢各位近日参加我的庆生宴,想必刚才京城第一名妓灰原哀的表演还不能让大家尽兴吧?”
好事者纷纷应合。
红子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这位是我今日初结识的毛利小姐,她愿意为我献上一舞,由青子小姐吹箫伴奏,大家觉得如何?”
那些江湖豪杰、达官贵人那里遇到过如此妙事?又可以听见灰原哀一曲,又能看到绝色美人盛舞,自然叫好。
新一心下却有些不安,大步流星的走向兰,问道:“兰,你没事吧?”
兰体会到新一的关怀情意,心中欣喜,点了点头,说:“嗯!新一,我没事,你放心。”
说着,兰走到先前灰原哀表演的舞台上,慢慢跪坐于地,青子也在旁吹起箫来,箫音甜脆,宛如黄鹂鸣叫。
兰的脸上,带着幸福羞涩的笑容,她身体微摆,一对硕大的水袖随着挥舞滑动,像蝴蝶的两只蝶翅,轻轻颤动……
白衣,黑发,腰间缀一枚青色蝴蝶,舞动的兰就像仙女下凡。她起舞时,时间也仿佛静止在那一刻,所有人的眼里,都只有她一个————
很多年后,很多人回忆起当年灰原哀的一曲,毛利兰的一舞,都感慨万千。
粗俗的江湖人说:“我从来没听过那么好听的歌,那么好看的舞!”
多愁善感的文人摇着折扇道:“能听到如此天籁,看到如此盛舞,此生无憾矣!”
人们称赞灰原哀的一曲是天上仙曲,是坠落凡间的一颗星辰。
人们称赞兰的舞是飞天之舞,是西方如来佛祖座前的仙女即兴一舞。
是的,那天,兰的一舞,连半炷香的时辰也未用去。
但是,她,却在所有人的心里刻下了永恒。
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甘愿于平淡一生,要在火焰中如雪娥般燃烧殆尽,那才是真正的辉煌绝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