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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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骏陪着她走出巷口，看到小孙，就将她交给小孙，自己消失了。
他去哪，她不好问。
几辆绿色卡皮车停在街边，连着居民区与闹市区的那座小桥拉了警戒线，四处多了许多穿制服的警察。
开车的小孙透过前视镜看了她一眼，没话找话的对她丢了一句：“嘉嘉老师辛苦了，这么晚还要送学生回家。”
嘉禾：“不辛苦。”
知他有意转移她注意，她从窗外收回视线，笑着对他问：“安安睡了吗？有人照顾吗？”
一听她问安安，他立刻就放松了：“应该睡了，我来的时候，安安奶奶正在哄他呢。”
嘉禾：“他没回家吗？”
小孙：“没有。小首……晋哥说。”
嘉禾：小手？
小孙：“晋哥说等你们挂好水送你们回家，所以把安安放在奶奶那了，今晚跟着奶奶回酒店睡。”
嘉禾挑了下眉，脑中立刻窜出了晋骏的话。
“安安奶奶知道你们在输液室挂水，本来想过来看看的，但爷爷今晚状态不是很好，所以她老人家过不来，招呼我务必把你们两个安全送到家。小孙算好时间过去找你们的，结果岔开了，我看到你们，只好先上了车。”
嘉禾探话：“安安爷爷今晚还好吗？安安奶奶要照顾爷爷，还要分心担心我们，真是不好意思。”
小孙笑：“没事，安安奶奶不知道，晋哥特意交代的让我们不要告诉她，连安安都招呼了。”
嘉禾：……
嘉禾的突然沉默，让小孙不安的频频往她脸上瞅。
小孙：“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嘉禾笑着摇了摇头：“没。”
小孙：“那就好。”
嘉禾：“我只是在怀疑安安爸爸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小孙：“咳咳咳……”
小孙一口气没来得及吐出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掩嘴咳了起来。
……
晋骏推开男人递上的烟。
晋骏：“一定要搞这么大？”
坐在他旁边的中年男人收了烟：“恰巧在附近集训。”
晋骏：“派小孙到我身边就是为了这个？”
晋骏笑了一声：“与其派小孙监视我，不如趁还能生再生一个。”
“小……小公子越来越会说笑了。”
晋骏推门要下车，一份牛皮纸袋递到了他的面前。
晋骏回首，扫了眼他递上的牛皮袋，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将它接下。
“这是兰心沛……”
晋骏一听兰心沛，立刻扭头打开了车门。
男人在他背后不急不忙地继续说着。
“这是兰心沛背后金主的资料，李穆离死前签了对赌协议。”
甩上的车门重新被人拉开，一只手带着情绪的抢走了他手上的牛皮纸袋。
“给北京打电话，告诉他们，小首长拿走了资料。”
“是，大校。”
……
嘉禾到家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换居家服，而是点开IMAC重新搜了晋骏的资料，上面没有她想要的信息，她转去搜了一些中国军人的宣传视频，终于在2010 年金三角召开的Military World Game自由搏斗赛场上见到了熟悉的招式。
所以晋骏的招式是出自？
可网上没有任何他参过军的记录，不但没有，小学至大学的成长经历在网上被爆的一清二楚。
嘉禾怔怔望着全是晋骏名字照片的网页发了一会儿呆，突地，她笑了。
他是谁？他是什么身份跟她有什么关系？?
与其八卦他，不如想想周一怎么面对领导，怎么面对蒋成勇的父母，今天闹这么难看，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概率，她会被告上教育局。
她料得不错。
周一，副园长就把蒋成勇妈妈的投诉甩在她脸上了。
副园长：“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嘉禾瞅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教导处主任，倒是有些惊讶她没有开口让她离职停薪。
面对副院长的激动，嘉禾很淡定：“不如我先回家待几天？”
副园长：……
教导处主任：……
嘉禾：“或是请个病假？”
来之前，张小瑶已经给她上过课了，万不得已请病假是个让双方都有余地的选择。
副园长看教导处主任。?
严肃的教导处主任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对她问：“你后悔吗？”
嘉禾：“后悔？”
教导处主任：“后悔得罪了家长，明明做了好事，却有可能不能顺利结束实习期？”
嘉禾笑了：“祖国的花朵，一个孩子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副园长：……
教导处主任：……
嘉禾：“我不后悔，我对得起我的良心，对得起我的学生，更对得起——我的老师们对我的教育。”
教导处主任看副园长，副园长看教导处主任，两人兀自沉默了一会儿。
教导处主任起了身，在副园长默默的支持鼓励下，破天荒对她露出了笑脸，并难得声音和蔼的对她道：“那就暂时回去休息几天吧。”
嘉禾；……
她还以为两人被她崇高的师德感动，愿意与她一起面对无良的家长，用善良打败邪恶。
是她想多了。
……
她被蒋成勇妈妈以侮辱家长，滥用职权，没有师德为由告上了教育局，学校也被她扣上一个包庇失德老师的帽子。
这还不算，周二，蒋成勇妈妈就把控告她的申请书发到了幼儿园的大群里。
这次，倒是没有连幼儿园一起告。
嘉禾讥讽。
她从周六开始找律师，连续找了四天，几乎把N市所有大的律师行全部找遍了，别人一听要告XX事务所的律师，立刻就改变口风，给多少钱都不接。
有一次她火了，说在网上曝光他们，与她对接的律师才肯向她透露。
律师圈子不大，同行差不多都认识。
大的律师行没有背景，是做不到一年百分之九十的胜诉率，她一查蒋成勇妈妈的律师行胜诉率号称百分之九五。
又暗示她，就算她告，也告不赢。
所以。
蒋成勇妈妈才可以这么猖狂是吗？
油然而生的挫败，让嘉禾头一次感受到没有背景的小人物活得是得有艰辛。
冯招娣妈妈自以为是由招娣而起，努力想调节她和蒋成勇妈妈的关系，在幼儿园大群里低声下气下气得向蒋成勇妈妈道歉，蒋成勇妈妈借机在群里不断对她冷嘲热讽，最后还是他们小二班的家长看不下去，借着交班费的名义转移了话题才算结束。
就在嘉禾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找外援的时候，小柳老师给她来了电话，她慌慌张张的讲了半天讲不清楚，还是张小瑶抢过电话，把事情给她说清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冯招娣妈妈带着招娣向蒋成勇妈妈道歉，并求她撤销对她的起诉，蒋成勇妈妈不肯，放狠话要让她永远当不了老师，冯招娣妈妈急了，当场给蒋成勇妈妈跪了，蒋成勇妈妈吓到了，伸手去拉她，人没拉起来，还害得冯招娣妈妈跌了一跤。
嘉禾拿着手机往医院冲。
等冲到急诊室门口，看到候在门外的一众熟人，她的心才落了地。
教导处主任抱着招娣坐在椅子上，身边坐着低着头的蒋成勇。
副园长，小柳老师，还有几名面熟的家长在哄红着眼的蒋成勇妈妈，她们说了什么，她听不清楚，但蒋成勇妈妈倍感委屈的控诉倒是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关我什么事，是她自己跪的。”
……
“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碰瓷，想讹我。”
……
“就是，她大着个肚子，自己没个B数吗？”
……
嘉禾放慢了步子，她看着蒋岑勇的妈妈，看着围在她身边柔声安慰的副园长，小柳老师，家长们，突然觉得这画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仿佛她二十几年加上来的所有经历都没有这一幕讽刺。
蒋成勇首先看到了她，他满脸恐惧的瞪圆了眼，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兽了；接着是坐在教导处主任身上的冯招娣，她看到她“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副园长呆呆看着她。
围在蒋成勇妈妈身边的家长不着痕迹的退到了一边。
教导处主任抱着哭泣的冯招娣从椅子站起了身。
她仿佛洪水猛兽，她的出现似乎打破了原本的平衡，所有人止声朝她看了过来。
小柳老师更是第一时间冲她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嘉禾老师。”
她定定看着蒋成勇妈妈，看着她一点一点笑了起来。
蒋成勇妈妈：“你……你……你笑什么？”
嘉禾转眸看挡在她身前的小柳老师：“你是以为我会对她动手吗？”
小柳老师：……
嘉禾讥讽的勾起嘴角：“我的手比她的命重要。”
她说完，蒋成勇妈妈就嗤了一声。
嘉禾再次朝她看了过去，眼神冰冷，脸上没了笑，透着一股想要碾死蚂蚁的狠戾。
哭声停了。
向来不肯吃亏的蒋成勇妈妈动了动嘴皮，最终还是放弃出声。
嘉禾面无表情的看向在场的副园长：“生孩子而已，不需要这么多人，都走吧。”
副园长：……
“还有我在呢，”
陪招娣外婆，舅舅前去处理冯招娣妈妈住院问题的张小瑶恰好回来撞到这一幕，她走到嘉禾身边，笑着圆场：“园长，主任，小柳老师，你们先回去吧，有我和嘉禾老师，你们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其实她们也不想呆。
蒋成勇妈妈几乎踩着张小瑶未散的尾音拖着儿子离开了现场，那几个跟着她一起来的家长也以劝蒋成勇妈妈为由跟着她走了。
小柳老师在副园长眼神示意下去送蒋成勇妈妈了。
教导处主任擦了擦招娣的小脸，将她递给了来抱她的舅舅。
招娣外婆：“这次真太感谢你们了，校长，主任，老师，你们都不用在这里守着了，生孩子还有好一会呢，没事的，有我们在。”
副园长扭头看她。
张小瑶：“园长，我俩在这待一会儿，等会一起出去吃饭。”
副园长点点头，没说什么，与招娣外婆舅舅寒暄了一会儿，便招呼教导处主任一起走了。
教导处主任经过她身边，突然停了步。
教导处主任：“不要闹，安稳几天回幼儿园上班，知不知道？”
她的声音不算温和，脸上也是惯有的严肃，她却从这句话里意外听出了对她的相护。
“人都走远了。”
张小瑶用胳膊抵了抵她，她才回过神来。
张小瑶：“主任的意思是不是过几天你就能回幼儿园？”
嘉禾看了她一眼：“你今天不是相亲？怎么还在这？”
嘉禾冲招娣外婆点点头，伸手接过要她抱得冯招娣:“要不带招娣先回家？我陪您在这待着？”
急诊室不时传出招娣妈妈凄惨的叫声，她听着都颤栗，不要说小孩了。
招娣外婆低头看向她脚上的拖鞋，忍不住哽咽：“嘉禾老师，我们一家真是……真是太给您添麻烦了……”袖子捂住脸，她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嘉禾抱着招娣，看着站在她面前哭都要用袖子掩住声音的招娣外婆，其实她并不太懂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哭，还要忍住声音。
但她突然想起了NANA，想起了她每次支教回来对她讲的见闻。
她最近所见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故事。
脱离她的认识，击毁她的世界观，重塑她的人生观。
世界是不公平的。
忍受委屈，也是一种能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