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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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街上疾驰，赶来的交警在前方开路。
后座的窗户全部摇下，刮进来的风凌厉而刺骨。
嘉禾低头看着怀里呼吸微弱的女孩，想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故事，一双她没来得及拉住的手。
“只要有你在，我永远是第二名，你为什么不消失，为什么！”
女孩从高楼跳下，就在她的面前。
扑过去的手拽到了飘在空中的长空，她亲眼见着女孩“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未长开的身体在血中小小的，像是羊水里的婴儿。
“到了，晋哥。”
高速行驶的车突然停下，车门打开，她怀里的女童被抱走，一系列动作在眨眼间完成，她目光呆滞的看着一群人奔向急诊室的背影，知道门卫过来招呼他们把车开车，嘉禾才下了车，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往前跑。
呼吸急促。
满眼都是人。
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急诊室大门开着，医生护士们忙碌着，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各种仪器启动的声音。
“呼吸微弱，上吸氧机。”
“血氧仪，压力仪呢，先给她测一下。”
“你们慢腾腾的是在干什么！杀人吗？”
……
一只手将她从门口拉到了边上，她跑的太快，来不及收脚，一头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进去了。”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帮她站直了身体。
嘉禾看着站在她面前还在轻喘的男人，他头上的鸭舌帽不知去哪了，头发乱蓬蓬的，他收回手时顺势在上面抓了两下。
嘉禾：“谢……”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声音酸涩，像是要哭出来的一样。
晋骏笑扯了下嘴角：“吓到了？也是，嘉嘉老师也是孩子。”
嘉禾：……
他安抚性的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没事，嘉嘉老师，医生说了，急性风疹治好就好了。”说完，他便去应酬帮她们开道的交警。
嘉禾扫了他一眼，目光转回了急诊室。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冯招娣身上的吸氧机，各种检测设备全下了。
医生出来了：“家长，监护人呢？”
嘉禾举手：“我是，我是她的老师。”
医生看了看她身上的制服：“再晚上半个小时就没命了哦，以后你们要注意，如果遇到这种突然出诊的情况，不要掉以轻心，要及时就医。”
嘉禾：“是。”
医生：“去补挂个号交个费，她需要挂水。”
嘉禾：“好。”
嘉禾答应是很好，手一摸口袋，手机钱包一样没带，她扭头去看在跟警察说话的晋骏，晋骏远远递给了个眼色给她，让她在原地等。
没多久，他和交警一起消失了，再回来手上已经拿了一大沓单子。
嘉禾扫了眼他头上的鸭舌帽。
嘉禾：“抱歉呀，我忘了带手机出来。”
晋骏：“不用客气了。”
他把单子交到她手上，转身便进了急诊室。
认出他的医生护士发出一阵不小的惊呼。
他点点头，很自若，甚至对自己动辄就会闹上新闻的明星身份满不在乎。
“去后面挂水？”
见医生要把冯招娣从床上抱起，抱到推车上，他先一步出了手。
医生压着激动：“对对对，就在后面，她挂完水没什么大碍就可以回家了。”
晋骏把冯招娣抱上推车，冲在场的医生护士点了头，便推着推车往急诊室后面的输液室走。
嘉禾跟在他后面，清晰地听见背后的雀跃声。
“晋骏？真的是他吗？好帅呀。”
“赶快发个朋友圈。”
“哎你们说，我去跟他要个合照，他会不会同意呀？”
“应该会吧，他看起来很好说话。”
……
嘉禾打探他的脸色，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习以为常。
就在两人即将拐进急诊室后右手的走廊。
“欸，那个女生是谁呀？长得挺漂亮的。”
“没看见人家身上的制服？”
“上次跟晋骏传绯闻的，让他发微博澄清的不就是老师。”
“这么一说，两人带着小孩来看病是挺可疑的。”
“那小孩该不会是……私生女吧！”
……
闷头往前走的嘉禾“哐”的一下撞到了前方不知什么时候慢了一步的晋骏后背。
嘉禾：“抱歉。”
晋骏：“好，看路。”
嘉禾：……
他推着轮椅，将冯招娣推进了输液室。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人不是太多，但还是有不少人把他认出。
“冯招娣。”
护士拿着点滴叫人。
嘉禾抬手应了声：“这边。”
他推着冯招娣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几名护士推车小车过来了，嘉禾一看这架势，自觉退到一旁。
晋骏抬了眼皮瞅了她一眼，不知什么用意。
护士：“冯招娣？”
晋骏：“是。”
护士：“没什么过敏的吧。”
晋骏看她。
嘉禾哪知道。
护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谁是冯招娣的家长？”
嘉禾：“我是冯招娣的老师。”
护士在她看上看了看：“她父母来了吗？”
嘉禾：“她家情况有些特……”
见她转身就给冯招娣扎了针，她收了声。
护士给冯招娣调输液速度的时候，旁边几个护士扭扭捏捏的互相推搡着，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想跟晋骏要合照，
晋骏权当看不见。
护士：“冯招娣还有三瓶水，没水了按铃。”
晋骏/嘉禾:“好。”
护士磨磨唧唧的挂完水，见小姑娘们还没勇气开口，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领着她们走了。
她们一走，其他人蠢蠢欲动起来。
嘉禾转向晋骏笑了笑：“谢谢你带招娣来医院，那个……你要不要先走？”
晋骏定定看着她。
嘉禾慌张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他眼里带了笑，一笑，眼睛立刻像星星一闪一闪的：“好。”他抿嘴点了点头，也不耽搁，落下一句，有事打他电话便走了。
嘉禾：……
回答得也太干脆了吧。
输液室沸腾起来。
“是他吧。”
“是他，我不会认错。”
“长得可真好看。”
“年轻嘛。”
“你可别这么说，不是所有年轻的明星长得都好看。”
……
嘉禾沉默的在冯招娣身边坐下。
医生说她血糖低，又临近风疹最高峰值，昏睡属于正常现象，等输液了，把消炎和营养物质输进体内，自然就会好，让她不要担心。
她摸了摸她输液的手，冰凉冰凉的；她握着她的小手，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生病时，NANA照顾她的情景。
小脸红红的，身上的疹子红得刺眼，睡得倒是很安稳。
她握着她冰凉的手，激烈的情绪慢慢往下沉，像背着很重的双肩包走了很远的路，终于到了终点，有机会卸下身后的双肩包。
“这里，这里……小心一点，招娣妈妈。”
输液室门口，张小瑶，小柳老师扶着招娣妈妈正往里走，嘉禾蹙了下眉，目光扫过招娣妈妈的肚子，起身向她们打了手势。
冯招娣妈妈一看到招娣情绪一下激动起来。
嘉禾：“是风疹，已经得到救治，医生说挂完水就可回家了。”
看到她们身后跟着的副园长，教导处主任，嘉禾很自觉跟她们走到了走廊上。
教导处主任看了眼表情不快的副园长：“蒋成勇妈妈说告你。”
嘉禾嗤笑。
副园长怒：“笑什么，这时候你还有心思笑！”
嘉禾：“不笑，难道要哭？”
副园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嘉禾：“副园长你放心，多陵人人不在，施暴者总要付出代价的。”
教导处主任：“你想做什么？”
嘉禾：“我说了，我会告她。”
副园长：“行了，嘉禾老师。就当我求求你好不好？”
嘉禾：？？？
副园长：“你的事已经让我们幼儿园够焦头烂额了，你这么一闹，我们幼儿园明年还怎么招生。”
嘉禾：“什么意思？”
副园长：……
教导处主任圆场：“老师和家长闹成这样不好。”
嘉禾仍定定看着副园长：“我的什么事让幼儿园焦头烂额？”
副园长沉默的看着她，似乎在斟酌着怎么用词。
气氛凝结，正尴尬着，张小瑶出来了。
张小瑶把她的包和手机往她面前一递：“偶像就是细心，让我们把你的包和手机送过来。”
嘉禾：？？？
张小瑶：“欸你不知道？是小孙开车带我们过来的。”
教导处主任：“行了，我们先回去了，你们自己安排一下。”
教导处主任拉着副园长离开，嘉禾注意到给学校开车的司机老王站在急诊厅大门口。
也是，晋骏的SUV也不是保姆车，怎么可能把这么多人一起带来。
张小瑶见她失神的望着副园长，教导处一众，用胳膊肘抵了抵她，安慰道：“领导嘛，能来就不错了。”
嘉禾也不想自己太过真情实感体验幼儿园的职场生活，接过她递上的手机和包，道了声谢。
她看着突然眉飞色舞起来。
嘉禾：？？？？
张小瑶：“偶像跟你……嘿嘿嘿，是不是有我什么不知道的？”
嘉禾：“无聊。”
嘉禾转身往输液室走，张小瑶还在她身后念叨。
“你可没瞧见晋骏从你手上接过冯招娣时蒋成勇妈妈的表情，太精彩，实在太精彩。”
“那些梦美，再也想不到晋骏在你面前这么积极主动，啧啧啧，小柳老师都有些嫉妒，说是接送安安这么多次，跟晋骏还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太帅了，他实在太帅了，跟演偶像片一样，哗的一下从你手里抱过冯招娣，嘉嘉老师跟我走，哈哈哈……”
走在张小瑶前方的嘉禾实在忍无可忍的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
小柳老师见到她们过来，从冯招娣妈妈身边起了身：“嘉禾老师，我……”
嘉禾点头：“我知道，你先走吧，这边有我。”
张小瑶也跟着附和：“走走走快走，这年头耽误人相亲是要天打雷劈的。”
嘉禾：……
小柳老师：……
冯招娣妈妈扶着椅子想起来送小柳老师，她们三人赶紧把她劝坐下来。
嘉禾趁机对张小瑶道：“你也回去吧。”
张小瑶：“不，我得陪着你呀。”
嘉禾：“谢谢您，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小瑶：“别，我得讲义气吧。”
嘉禾：“心领了。”
嘉禾推着她往外走，小柳老师犹犹豫豫的在输液室门口停住：“嘉禾老师，蒋成勇妈妈那边怎么办？她可是大律师呀，听说老公还是公职，就算是他们的错，我们小老百姓怎么能……”她看了眼身边张小瑶。
张小瑶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她叹了一声：“其实我觉得副园长做的没错，应该第一时间打电话叫救护车的。”
她抬眼看了看她，怕她生气，又补充道：“你是做了好人好事，可是呀，这年头好人不长命，你得罪了蒋成勇妈妈，又把学校领导得罪了，奖金，旌旗一个没有，还落下一个刺头的名声，真是得不偿失。”
所以，做了对的事，做了善的事，反而没有好下场是吗？
是因为见过了？习惯，麻木了？?
嘉禾看着张小瑶笑了起来。
张小瑶：“你笑什么？”
嘉禾玩笑：“你这学音乐的，怎么这么俗？”
张小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自嘲的笑了笑：“学音乐的怎么就不能俗了？学音乐的就该呆在大气层，不吃不喝不拉屎，不用为生计奔波。”说完，她又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还是我高三班主任说得对，音乐是有钱人家小孩玩的，不适合我们这种穷人。”
气氛突然冻结。
嘉禾看着张小瑶，她似乎知道自己这通脾气发得莫名其妙。
小柳老师圆场：“行了，嘉禾老师，我们先走了，招娣就交给你了。”
嘉禾冲张小瑶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望着两人的背影，她却一直在想张小瑶最后的话。
如果连音乐要是都分富人，穷人：那人的感情，是不是也要分阶级。
她若有所思的回头，望向了冯招娣和她的妈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