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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这跟谁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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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政正在屋里换衣服,一边穿衣服,一边揉被压疼的胳膊,他心里默念:
古人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她两样都占全了,他好男不跟女斗!
此刻听到有人进来,他背对着也不转身,只怒道:
“不是不准进来吗?滚出去!”
姜雪缦拍拍手,哼道:“这是我的屋子呀!我为什么不能进!”
“你占我屋子,你还有理了!小恶霸!”
徐政听到她声音,穿衣的动作一顿,心里冷笑:你凭什么能进?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世上任何地方,只有他才可以想进就进!
而他所在的地方,别人想进来,那都得经他允许才行!
可没有这是你的屋子,你就能进这一说!
而我住你家屋子,你祖父都得笑着说,我让你家蓬荜生辉!
可是,这道理,她懂吗?
徐政闭了闭眼,他不想跟她争辩!
他将衣服穿好,这才转过头来,问道:“你跟进来做什么?”
“你住了进来,我当然得瞧瞧我的东西还在不在啊!”
徐政嘴角抽了抽:“你当我是小偷?”
姜雪缦却是瞥了他一眼,不言自明。
她也不再看他,径自往床踏而去。
徐政笑了,看她要做什么!
姜雪缦到了近前,先瞧了瞧床上的绿沉金钱被褥,又来到床尾处的看了看楠木做的箱子。
很快一副抓住把柄的样子,昂起头道:“我的粉红被褥?我的梨花木箱子?你给我放哪儿了?”
他哪知道,多半是被丢了!
见她那得意的样子,他满不在乎道:“下人们给丢了吧!你能怎么样?”
“你得赔啊!”
“我凭什么要赔你?想讨公道啊,你得有那实力才行!”
姜雪缦眨了眨眼,这小子被强权浸染,把弱肉强食那一套刻进骨子里了。
不行,不能跟着他的思路走!
“可是以前,祖父弄坏了我东西,赔我了。
我弄坏别人东西,娘亲也扣了我的压岁钱去赔!
实力是什么?可以不用赔的吗?
你能让我瞧瞧吗?我也想要!”
说完,先是期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好像他把实力藏起来了,她要在他身上找出来!
徐政听得心头一梗,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呢!
他被她那目光看着,心头不耐烦起来!
他可没空教小孩子。
他现在只想把人打发走:“你要我怎么赔!”
姜雪缦一愣,这么容易的吗?
心里感叹,当小孩子真好!
虽然不被当回事,但也不会有戒心!
可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真让他赔?
就冲他让家里如此动荡不安,鸡犬不宁,让他赔得肉疼都不为过!
但想想她如今的境遇,怕是有命挣钱没命花啊!
而她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呢?
是试探出他对她的底线!
可转念一想,在她试探的过程中,她肯定会闯各种大祸小祸!
如今,他们想控制她,想到的法子,就是用父亲威胁她。
这可不行!
若以后无论她做什么他们不允之事,他们都拿父亲来威胁她,那她怕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她得给他们一个她的弱点!
让他们觉得,一些小事,用些小手段哄着就行。
这亲可以避免天天用亲人威胁她,而造成她的反弹!
而贪财,就是个好法子!
毕竟她曾在书上见过,有皇帝怀疑一名将的忠诚,那名将就是以贪财自污,以示他能被控制。
她念头想通后,便有了打算。
姜雪缦眼睛扫了屋内一圈,发现右手边的书桌上,不仅笔墨纸砚齐备,还有一镇尺正压着写满字的稿纸!
原来之前他在这里头看书习字呢!
倒真是勤奋!
她挪步来到桌前,取了一张白纸,就着未干的墨汁,提笔郑重地在纸上划了一横,开始振振有词:
“这粉色被褥,里头的棉花是从跑商手里买的,若不是运气好,还买不着呢!”说着在纸上划了个小圈。
“这被套的面料是我娘花了好长时间选的,很贵的。”说着,又在纸上划个三角形。
“这针线,是我娘亲辛苦逢的。我娘亲不是仆人,是七品官眷,这工钱算进来得值这么多!”说着画了个四方形。
“这总共是……”说着,用笔杆在各形状上点了点,嘴里开始念有词地算账。
徐政刚开始被她坐在书桌前那阵势,给唬住了!还以为她之前是装的!
等在听到她口中所念,他更是目瞪口呆,还可以这么算的吗?
这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怀疑是哪个黑心奸商!
结果,等再瞧见,她在纸上是乱画圈圈,连数字都写不清楚,那想来更别提加减了!
他实在是哭笑不得!
难道刚才那一通念里头,她不讲数字,原来是她也不知道,只想着往贵里说。
他这下子勾起他的好奇心了,问道:“你这跟谁学的?”
“不告诉你!”一幅怕他偷师的模样。
徐政笑了,转念回想起,楚则拿给他的姜家资料里,姜家应该没人在户部当官吧?!
要是有这样算账的官员,这朝廷得有多少虚账!
他见她防备的样子,也不跟她计较,又问道:“那你算清楚了吗?”
姜雪缦冲他乐呵道:“九十两!”
徐政听了,这账可真行!
他忍不住想逗逗她,便指着那圆圈问道:“这是多少两?”
“二十两。”姜雪缦答得飞快。
“这个呢?”徐政指着三角形。
“三十两!”
“那这个呢?”徐政指着四方形,接着说了句“那它就是六十两?”
姜雪缦奇怪地看他一眼,嘴里再算了一回,才道:“不对,是四十两啊,我没算错啊!”
说完,抬头同情地看着他:“没想到,你筹算这么差!”
徐政:……
行,你厉害!
徐政:“那你接着算!”
姜雪缦便又重新换了张纸,提笔划了两横:
“这箱子,是二伯弄回来的梨花木,凉晒了好久呢!”说着又是一个圈。
“它是二伯亲手打造,他是六品官,现在升官了,那手工费就更贵了。”
说着,又是一个三角形。
然后,她用笔杆子戳着额头,没往下写。
“怎么不说了?”
姜雪缦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他:“我还没想好,划四方形的理由呢!”
“这不好凑数啊!”她颇觉烦恼,“要不,你帮我想一个吧?”
说完,眼睛亮亮地望着徐政!
徐政却是不知说什么好。
他摇了摇头,慢腾腾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而姜雪缦眼睛却是不离他。
见状,他从桌上取了本书,这才悠悠道:
“你用它许多年了,很有感情了,所以,它很值钱!”
姜雪缦眼睛一亮:“对啊,你可真聪明!”说着,在纸上划了个四方形。
接着,又拿出第三张纸,划三条竖线。
“咱们接着来,这箱子里,有……”
就这样,两刻钟过去,姜雪缦终于写完了!
中途为了记价,她是这个物件是我高兴时,燕姐给的,她记个圈;
那个是我难过时,卓哥给的画个三角形;
这个是我生日爹爹给的,画个四边形!
总之,每张纸上,必是圆圈、三角形和四边形齐备。
徐政听着,你人缘还挺好的嘛!
想到自己在宫里孤单影只的,本是看笑话的愉悦心情,瞬间不美了。
这会见她记完了,他放下书,来到她身边,见着她手里那沓纸,他笑眯眯的问:“我要赔多少啊?”
姜雪缦一张张地拿着纸,从头数,来回数了几回,这才道:“一千一百零五两五钱。”
徐政惊诧,这每张数额都是九十,再怎么也凑不出这个数吧!
还敢嘲笑他筹算!
他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先问道:“怎么还有零有整啊?”
“我得给你抹零啊!”
这又是从哪学的?学得乱七八遭!
徐政看着她笑意满满的脸,也冲着她笑,嘴上却是道:“可是我没银子啊!怎么办?”
“哦,难怪你刚才不想赔呢!没关系,可以打欠条,这个我熟!”
徐政被她这话一噎,让他打欠条?亏她想得出来。
这要传出去,堂堂太子给不起钱,不得让人笑话死!
他冲她抬高下巴道:“我是没银子啊,可是我有金子啊!”
“楚则,却取百两黄金来!”
说完,见她毫无反应。
真是个笨蛋,这一两黄金值十两银,他明显给少了,她却根本不知道!
还学人算计别人钱财!
楚则出去,没一会儿,抱了一大箱子进来,放到姜雪缦面前。
徐政:“数数吧!”
姜雪缦瞧了瞧金灿灿的黄金,怀疑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真的?假的?
我会用假的?!
“你觉得我会骗你?”
姜雪缦:“难说,骗子脸上又不会写字!”
“那你不会看吗?”
“可我不会辨别啊!”
你还有理了?他真是服了她了!
可你直接问我,难道我说真的,你就能信了?
“那我叫你父亲来?”
“那不用不用!”姜雪缦忙摇头摆手。
“怎么?”
“过年的零花钱都会被我娘收缴,这要是让我爹知道了,那我娘不就知道了吗?我还保得住?”
“那你说怎么办?”徐政有些不耐烦了。
他已经陪她耗了太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