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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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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火舌传来的热浪灼烧着奔赴赶来的两个人,那些古老的树干湮灭于无情的烈焰。
逐渐碳化的一切都在向记忆中的大陆重合,那是多么可怕的经历,白泽不愿见到自己一手创建的家园被毁灭成那样。
骆时安的眼睛渐渐能看清一点模糊的影子,随着越来越靠近火舌的中心,除去被白泽用灵力隔绝的那足以令人自焚的温度,他看见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梦魇。
庞大的生物嘴里吐着火焰,丑陋巨大的身躯不显笨重地肆意摧残着土地。
到处都是九尾一族的尸体残块,有的仅剩三条尾巴无声地摆在那里,没有躯干;有的没有尾巴与皮毛,血淋淋光秃秃的□□大剌剌地与空气接触。
更有甚者只余下半边脑袋,涣散的瞳孔仿佛依旧能看到它生前的痛苦。
模糊的影子伴随着药物的作用逐渐清晰,是它们没错了,那些当年摧毁了一颗星球,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它们身后的九条尾巴略显笨重的摇动,明显的缝合痕迹彰显着这些不属于它们,猿的脑袋梦兽的躯干,鹿的四肢九尾狐的尾巴。
“白泽,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声音中止不住的颤抖,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雪青色的眼睛中充满了痛苦,一张脸上毫无血色,手抓紧他的衣襟,骆时安仿佛又陷入当年的那种状态。
“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这里不应该被它们所毁灭……”
昔日的家园与现在渐渐重合,母亲那凄惨的哀嚎仿佛就在耳边,到处都是血,无助渺小的他怀揣着储存器与带着贪婪的巨兽对峙着。
瘦弱的身躯在白泽的怀中蜷缩成一团,他不愿意面对这些,纠缠困扰他多年,那是在每个夜晚都会出现在他梦境中的恶魔。
坚强的外表下是不堪的内里,骆时安一直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只要不触及当年的事物,他就能一直伪装下去。
沉浸在自己塑造出来的形象,永远戴着面具而活。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异样,听着他痛苦地呢喃,看着眼前巨兽一共有三只,它们依旧忘我的毁灭。
白泽怒不可遏,九尾是最难维护的种族,天生的种族优势使得它们在山海大陆中游刃有余,但百年难得降生的一只幼崽又显得整个种族岌岌可危。
这明显是外来入侵物种,白泽将骆时安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布下一道结界确保他安然无恙后回到战场。
听骆时安之前的呢喃,这竟然是他们那个空间的产物,可细细感受这些巨物身上的血脉,不仅有九尾的,还有其他只生存在山海大陆上的生灵,这些都是那个空间所无法得到的东西!
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白泽俯身冲向那些巨兽,一边与它们战斗一边在回忆中搜索。
近五百年间,除了传送到淮江星的那批动物,其余时间根本没有动物失踪,那这些巨兽是从哪里获得的血脉与外观。
潘多拉的魔盒快要打开,白泽似乎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可是这个真相究竟是好还是坏,他总觉得有另一层含义。
忘乎所以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巨兽被白泽突然袭击,强悍的肉身使得它在接受白泽的攻击后只是有了半瞬的迟疑,随机进行了反击。
那些原本笨拙与之格格不入的尾巴瞬间化为最坚韧的武器,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白泽,口中的火舌也不停歇,巨大的烈焰瞬间吞噬了他。
原本以为很好解决的白泽在看到巨兽受到自己一击后安然无恙,有些震撼于它肉身的强大,与之拉开距离警惕观察。
一双丹凤眼牢牢地盯着,仔细寻找着它的破绽,一只巨兽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后方,猿的眼睛毫无神色,像只傀儡一般机械的进行攻击。
“碰!”
飞身躲开,即使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身躯,可一切攻击对于这些巨兽仿佛都只是隔靴搔痒,现在的白泽只能做到牵制着这三头巨兽,一时间,场面僵持着。
“……妈妈,我不能,我真的不能。”骆时安还停留在当初的回忆,他记得当初吞进去的储存器被林上将取出来,随后给了谁?
脑海中模糊的影子,花白的头发与熟悉的白大褂,那个人是谁?
“不能,不能把储存器给你,那是妈妈让我保管的东西……”
小小的黑发幼儿身上还带着伤,固执强硬地想拿回那个储存器,可是那个花白的穿白大褂的人越走越远,小小孩童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回荡。
一双好看的眼球中布满了红血丝,骆时安眼中闪过迷茫,为什么有关于储存器的记忆,除了妈妈交给他的那一段,其他的什么都回想不起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他会一无所知。
抬头望着空中与三只巨兽进行焦灼纠缠的白泽,所有攻击均不能破开巨兽们的防御,无法伤害它们的白泽渐渐处于下风。
灵力早已在身躯内换了十几轮,若不是白泽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恐怕此时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够阻拦这些巨兽。
空气变得黏稠,白泽有些力不从心,堪堪躲过身后的袭击,但身前那如迅雷一般的攻势却来不及躲开。
只得将灵力汇聚在胸口,尽可能的将伤害降到最低,之前在空间裂缝中的伤势还未好全,此刻再添无疑是雪上加霜。
在下方的骆时安看着白泽受伤很是着急,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可是自己连这高温都不能克服。
瞧着四周漆黑的土地与焦乌的树干,结界外面的温度是骆时安难以跨越的门槛。
看着四不像的巨兽,骆时安的眼神逐渐凝聚在它们胸口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毛发,在他的回忆中,好像母亲给他带回来的玩偶们,也是有这样的设定,心中大胆的想法呼之欲出。
“时安,快看,妈妈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年轻的金发妇人一手举着怪异的玩具,一手摸上自家儿子的头颅,面带慈祥且和蔼的微笑温柔地对着地上坐着拼积木的黑发幼童。
听到母亲的呼唤,黑发幼童转头看向妇人手中的玩具,也顾不得还未完成的积木接住玩具说:“哇,是妈妈研究院最新的玩具诶!”
这时,高挺的黑发男子走了过来,亲了亲金发妇人的嘴角看着如获至宝的黑发幼童说:“儿子你还知道这个玩具怎么玩吗?”
“我知道!是把它拆掉再重新组装好!”
“那么,要从哪里进行第一步的拆解呢?”
“是胸口的特殊毛发印记!”/“白泽,攻击它们胸口的异色毛发!”
记忆与现实重叠,黑发稚童与黑发青年同时开口,他们的眼中,是同样的炽热。
在空中牵制着巨兽的白泽听到骆时安的话,目光也注意到它们胸口的异色毛发,凝聚灵力朝着这里攻击,那些巨兽果然放弃攻击自己,选择保护那块异色的毛发。
被迫憋屈白泽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体内的灵力不要钱般泄出,纷纷攻击于它们那致命之处。
“吼!”
最后一只巨兽倒下,周遭的温度随着巨兽的死去降了下来,骆时安走出白泽为其布置的结界来到巨兽的身旁,俯身看向被白泽轰击胸口而导致出现的大洞。
“是芯片!?”
在大洞的底端,赫然出现与红色血肉不符的机械装置,密密麻麻的金属脉络在血肉中扎根,芯片的终点是一截白骨,泛着点点蓝光。
骆时安伸手,从流着血的窟篓中掏出那张夹杂着碎肉的芯片,还没等好好观察便被身后的白泽一把拿过。
仔细剔除上方残留的可疑碎肉后才交还给骆时安。
“它们的肉脏,别碰。”
嫌弃意味不言而喻,他走近观察着巨兽的缝合处,抬手抚摸那些连接口,感受着手中传来亲切的血脉联系,眼中的悲伤快要化为实质。
相比于之前的蛇身人面神的微弱血脉,这三头巨兽身上的血脉更加纯粹,但也仅限于拼接的山海生物的地方。
很明显,这是直接从活着的生灵上剥夺下来的。
为了追求血脉的纯粹,还得保持那些生灵的神志清醒,不能让它们死去,这样一来,血脉的力量才会完好无缺地平移过去。
这些生灵,原本都是他的子民,他的孩子啊,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在遭遇如此大的痛苦之后,被迫进行缝合的它们还回到了故土,对剩余的族人进行屠杀,剿灭。
白泽只觉得自己喉咙发紧,双目赤红地看着已经辨别不出面貌的土地,这里原本生活着一群活泼快乐的精灵。
每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族中最小的九尾狐还会大着胆子趴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打滚游戏着。
巨大的悲痛在战斗过后席卷了全身,浑身战栗。
在那边研究的骆时安仔细探寻着那三张芯片,看着一模一样的它们,总觉得有点眼熟,翻到背面时,看着那伴随自己十多年的印记……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一团巨大的迷雾中,有一只大手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妈妈给的玩具为什么会对应着这些巨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那个印记,为什么巨兽身上会有山海大路的生灵……
“白泽,这个世界还是真实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