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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风雨十八寨(两更合一) ...

  •   癸卯,惊蛰,二月十六。
      早春初至,冬末的料峭寒意还未完全消散,蜀郡的冷像是一根针绵绵地扎进人的骨髓里。

      此刻,天刚破晓,遥远的天际泛着惨淡的白。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绵密不绝的雨丝仿佛织成了一块沉闷的白色裹尸布,厚厚盖下。
      幽州城外的乱葬岗上怪石嶙峋,乱石参差。风头如刀,刮骨般冷,倾斜的破碑残墓边,杂树野草随风摇曳,一阵一阵的簌簌声似厉鬼哭嚎。

      “哇——”

      突然响起一声乌鸦的嘶鸣,令人毛骨悚然。

      但乱葬岗中的女子面色丝毫未变,反倒是她一旁的黄衣少年脸色白了白。
      “阿缨姐,我们已经快把这乱葬岗刨遍了……”少年欲言又止,他伸手拽住女子的衣袖,打断了女子的动作,“扶霖,扶霖他可能……或者会不会是那狱卒骗我们,扶霖他就不在这?我们……”

      赵挽缨的动作僵住,她缓缓的抬头,微微颤抖的眼睫被细雨打湿,仿若蒙着一层水雾,她苍白的嘴唇颤了颤,最终却是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说罢,她决绝地将衣袂从少年手中抽出,继续翻找。
      她那一双原本白皙如玉早已布满鲜血,颤抖不止,但她仍是不停地找、刨。

      “阿缨姐。”关雎咬牙,眉眼间尽是痛苦和不忍,“再找下去,公孙鹤的人一定会追上来的。”

      眼前白骨枯尸成山,棺木坟冢如林。如今天下这般乱,每日都有数不清的死尸被抛在这乱葬岗,他们怎么找得到。而且都这个时辰了,公孙鹤府上的人一定发现他们干的事了。

      “你怕?”赵挽缨抹一把雨水,冷冷抬头,满是血色的眼底闪着仇恨的火光,如浮漾的森森鬼火,“他们若来,这乱葬岗就是他们的坟。”

      “我不怕!”关雎的声音猛的提了个调,他回得极快,但似乎想到什么,他的声音又弱了下去:“可他们人多。而且……”
      关雎的眼眶红了红,他的脑子乱糟糟的,满是扶霖被抓走前交代的话。
      他也不想扶霖出事,可是他交代过若真出事了,不要管他,直接护她去环山十八寨。

      半个月前,他们一路拔山涉水终于到了这幽州城,但彼时他们身上的盘缠也都用光了。为了挣钱,扶霖便开始在幽州城街头给人算命。
      关雎知道扶霖算命很准,却没想到竟准到了一点不错的地步。
      算着算着,扶霖在幽州城竟算出了名声。

      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谁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柳芳六大世家之一公孙家的次子公孙鹤,朝廷亲封的镇西将军竟也会上门来找扶霖算命。
      而谁也没想到,那日扶霖恰巧不在,公孙鹤只见着了赵挽缨。

      公孙鹤好色,是幽州城人尽皆知却不敢言说的秘密。

      那日公孙鹤没有算着命,但心中却比算着命还激动兴奋。第二日他就抬了金银珠宝上门提亲。所谓提亲,实则却是抢人。
      而扶霖前一晚已经料到公孙鹤会来,便下药迷晕了赵挽缨,让关雎带人连夜离开。

      “扶霖,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赵挽缨回眸,一双犀利的目光突然扫向关雎。

      “没……没说什么。他就说让我带你走。”关雎回答得磕巴,他心中发虚,眼神更是飘忽,慌张地躲避着赵挽缨的目光。
      她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只要和她对视一眼,他的心事就会被她看穿。

      “是吗?”赵挽缨冷笑,她忽然直起身,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向关雎走去。

      关雎浑身一震,心如擂鼓。
      昨晚,他带她逃走,她醒来后,他不愿听她调转马头回去。她便是这么笑着,把他揍了一顿。他不答应,她便不停手,她是真的下死手,把他往死里揍!

      “我说!”关雎道。

      赵挽缨的步子应声停下,袖袍下她紧握成拳的手顿时松开。

      “扶霖他说,他给自己算过一卦,这一卦没有生机。所以——他不想连累你。”

      “这一卦,没有生机?他便是这么相信自己算的命?相信自己会死?”赵挽缨顿了顿声,她嘴角扯起的笑在这破晓时分迷蒙灰暗的色彩里,冰凉彻骨:“你也信?”
      “我……”关雎愣住。

      他原是不信的,可扶霖算得那么准。

      “可关雎,我偏不信!”
      赵挽缨拂袖转身,冷风卷起她白色的衣袂好似翻飞的丧幡,她指尖滴血却犹未察觉。她冷着目光,一步步地走去,踏过累累尸骨,踩过发烂棺木,好似真要下那阴曹地府将那一只脚已经踏上黄泉路的人拉回来。

      “我偏生要他活着。”

      关雎手一抖,瞳孔猛地震了震,他突然想起了昨夜,想起她带着他夜闯公孙府,刺公孙鹤,劫水牢。
      那是刻在骨子的果敢坚毅,那是溶在血液里的决然冷酷。
      那是皇族惯常会有的血统。

      她——

      “过来!”赵挽缨的声音打断了关雎的思绪。

      关雎像是有所预料般,目光里突然燃起希望的火花。他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跑到赵挽缨的身旁,果然看见了那熟悉的面容。

      扶霖!
      真的是扶霖!

      他被压在一具腐尸之下,那本与远山同色的青色道袍,此刻已经被鲜血染得发黑。他的面色白中泛青,透着一股子死气,嘴里溢出一股股血沫,顺流而下,晕染胸前的衣裳。空气中的血腥味一下子浓了,死亡的气息挥散不去。
      不安涌上关雎的心头,他伸手想去探扶霖的鼻息,却被赵挽缨一把握住了手。
      关雎不经看向赵挽缨,对上她那一双眸子。

      这一刻,即便镇静如赵挽缨,眼中也有了害怕。
      她也怕他死了。

      “先把人救出来。”
      冷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关雎哑着声应道,“好。”
      他颤着手帮着赵挽缨搬开压着扶霖的腐尸,将人从泥泞中拉了起来。

      “阿缨姐——”
      关雎想去搀扶霖,却见赵挽缨已经将人扶起。

      此刻,曾经那仙风道骨意气风发的少年破烂得像具被抽走灵魂的木偶。
      谁都不知道,那一夜,他在公孙鹤的水牢里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酷刑。

      “走,去十八寨。”赵挽缨一字字吐得简单而决然。

      环山十八寨,生死人白骨的环山十八寨。

      “怎么去,我们之前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
      深深的绝望笼罩着关雎。
      就是因为一直迷路,他们才花光了盘缠。就算等他们找到了环山十八寨,环山十八寨的人愿意救扶霖,那是不是也晚了……

      “跟我走。”赵挽缨翻身上马。

      “你知道路?”关雎诧异,他背着扶霖有些吃力的上了马。

      “不知道。”
      但是她觉得她能找到。她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给她引路——

      自从他们到了幽州,她心痛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她总觉得胸膛里跳动着不止她这一颗心。她的脑子里也总是纷纷乱乱地闪现各种画面,陌生却又熟悉。
      而现在,在这幽州城外,这种古怪的感觉更加强烈。她的心砰砰地跳动,越来越快,仿佛在着急着去见一个人。可赵挽缨知道她并没有想见的人,所以那到底是谁这么着急,这么迫切?
      祂又想见谁?

      关雎被赵挽缨的回答弄得一愣,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看见赵挽缨抖落缰绳,扬手挥鞭。马儿一声长嘶,扬起雪白的马蹄,踏在积了水的泥坑中。顿时,雨水飞溅,蹄声铿锵,白马向北而驰,关雎只能跟上。
      而他这一跟,便从黎明跟到了黑夜,从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跟到了夜幕低垂。

      这一路,艰难困苦自是不必说的,而扶霖全靠着他自己从观中带来的那些金贵的药吊着一口气。眼见着药已经吃完,可三人还是未到十八寨。
      扶霖的气息也已经越来越弱,绵薄得就像垂暮的夕阳。

      赵挽缨心中越来越乱,她说不清是因为担忧扶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如同压着千斤巨石,每呼吸一下都是十分的艰难。
      她有一种直觉十八寨就在这附近。

      “阿缨姐,我们又绕回原地了。”关雎看着熟悉的景象,心一沉。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们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没有出路的迷宫里,如无头苍蝇般团团打转。

      “应该就在这附近的。”赵挽缨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白,面色惨然。

      绵绵细雨在早上便已经停了,但是飘忽在山间的浓雾却不曾散去,到了夜晚更是浓稠。密林黝暗,前方的路模糊,树叶被时不时刮过的风吹得唰唰响犹如鬼拍手。

      “那我们往哪儿走?”关雎问道。

      “直走。”

      “直走。”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其中一道声音轻细得像是风里即将断去的蛛丝。

      赵挽缨回首,只见关雎身前一直昏迷不醒的扶霖不知何时竟醒了。他冲着赵挽缨无声的笑笑,往日熠熠的眼眸只剩下了暗淡的灰,只在见到赵挽缨时亮了一下。

      “这边一直直走。”扶霖轻声道,伸手似乎是想指路,可只一抬手身子就晃了晃,几乎要下马去,还是关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说话了。”关雎咕哝着,可眼里却是亮起光,“快省口气。”

      赵挽缨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松了松,她转头策马向前奔去,关雎即刻跟上。
      有了扶霖的指路,几人显然比刚刚顺利多了。虽然这路越走,山雾也越浓,但赵挽缨和关雎心中却好像有了底气。

      倏地,赵挽缨忽然急急勒马。
      眼前浓雾弥漫,她看不清楚,只觉得身前黑黢黢一片,仿佛是万仞悬崖,又仿佛是幽幽深潭。

      “走。”扶霖道,他的声音虽轻,但却是万分肯定与决然。

      “好。”赵挽缨无条件的相信,驱马上前。
      在马蹄踏出的那一刹,赵挽缨仿佛如坠深渊,但在马蹄落地的那一刹,她却仿佛如履平地。那短短的一瞬,无数的幽暗画面在她眼前闪过,但最终都消散不见,一如眼前消失殆尽的浓雾。
      明明只是一步,却仿佛迈过了一道天堑。

      浓雾消散后,赵挽缨的眼前豁然开朗,她只见那高耸的山门上篆刻着三个赤红色的大字——十八寨。而山门后的远处,昏暗的夜色中,层叠的吊脚楼依着墨染般的青山,在半空中生长,仿佛直戳云天。

      赵挽缨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三个大字。明明那三个字都繁复得如同鬼画符,但赵挽缨却是看懂。
      迷离的夜色中,那三个赤红大字倒映在她漆黑如墨的眼底,如同三簇妖火扭曲奔腾。

      赵挽缨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里某处重重地跳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带着未知的重量从高处雷霆万钧地砸下来,震得她的心发颤,血液逆涌。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太多太多画面,一些似乎属于她,一些似乎不属于她。

      “阿缨姐——”

      忽然,关雎带着哭腔的一声长呼将赵挽缨惊醒,她刚刚仅盯着那字看了短短一瞬,额头就冷汗如瀑。
      赵挽缨回头,她的目光触及关雎怀中扶霖的脸时,猛然一震。
      不知道什么时候,扶霖的眉宇间竟泛出一层青气,衬得他脸色越发苍白,那种近乎透明无血色的白。

      赵挽缨的视线,缓缓落了下去。
      她只见扶霖的心口处竟烙着一块铁块,那铁块已经冷却,黑漆漆一块连着衣服,连着皮肉,竟像是嵌在他的身体里。
      赵挽缨的眼前几乎一黑,咽喉里一腥,这种即将失去的感觉竟是那么熟悉,好似不久前她也失去过这么一个人。只是不同的是那似乎是个女子,不同的是她不是死在凄冷的雨夜,而是死于绚烂的高台。

      赵挽缨的脑海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烧乱了她的思绪,她的记忆。

      “阿缨。”
      扶霖好似回光返照般,疲惫地掀起眼皮,看向赵挽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似乎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环山十八寨到了,接下来就让那个讨厌的瞎子帮你吧。”
      “你别难过……这是,这是我的命……”

      “我命该如此。”

      “你命不该如此!”

      赵挽缨几乎是吼出声来,她的声音利而冷,颤抖着,含着怒,仿佛鸾凤嘶鸣,引得天地震动。下一瞬,一道苍白的闪光冲破了黑暗,在天空划开一道裂口,紧接着一声霹雳震得山河晃动。
      惊蛰,惊天地。
      春日的第一声雷竟在这一刻响了。

      雨随着雷声铺天盖地落下,又急又密,冰冷的雨珠打在扶霖的面上让他原本已经模糊的意识陡然清晰。
      扶霖遥遥看着赵挽缨,突然就笑了,眼中似乎有了光。
      他恍惚间看见了那个飘雪的冬夜,她从刀丛血海中走来,冷峻的眉眼,却是惊心动魄的美。
      可一眨眼又变成了熊熊燃烧的道观,他仿佛听见师父在他耳边叹息。

      他好像在说——
      “扶霖,你的道心乱了。”

      他的道心乱了。
      那原本封闭的山谷在这一刻猛然敞开,大雨不停歇地淋了进来,大风无休止地刮了进来。
      他的道心乱了。

      风夹着雨,天地喧嚣却又寂静。

      忽的,伴着细碎的叮啷声,关雎一声惊呼。他竟是被人掀下了马背,而他怀中的扶霖则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掠了去。

      “回天乏力。”
      少女嘀咕一声,她着了一身淡紫衣裙,衣服上缀满银片、银链和小银铃,繁复的银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泠泠只剩。

      “你!”关雎一个打滚从地上爬起,他怒目瞪向那姑娘,刚想开口却看进了少女的眸子里,那一汪清亮如明镜如碧水,清澈得照见微尘。
      关雎几乎可以在她的眼中看见自己愤怒的囧态。

      “救不了了。”少女看着关雎直言道。

      “放屁!”关雎怫怒,他上前就要抢人,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动不能动,“我怎么不能动了,你,你做了什么?!”
      关雎嚷嚷着,少女却径自忽略了他吃人般的目光,直直看向赵挽缨。

      “蛊?同心蛊?你就是和阿舅同心的人?”

      “什么意思?”赵挽缨愣了愣。

      “你不知道?”少女诧异,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亮起的火光打断。

      一声老者的断喝响遏行云。
      “何人敢闯我环山十八寨!”

      赵挽缨冷目看去,只见那山门口站着一位年近六旬之上的老者。那老者须发皆白,身着的黑色斗篷将全身上下包了个严实,他一只眼浑浊如恶水,一动不动,另一只眼却清明如镜,凝视着赵挽缨。

      赵挽缨不卑不亢道:“小女子无意冒犯,只求十八寨救我这……弟弟一命。”

      “十八寨从不救人,十八寨也没有起死回生之术。”老者断然回绝,“姑娘请回!”

      “才不是。明明是他自己不救人,救不了人!他又不是寨主。”赵挽缨身旁的少女小声嘟囔着,一字不落的被赵挽缨听了去。
      不是寨主?
      赵挽缨的眸光骤冷,冲着那老者厉声道:“我要见你们寨主。”

      “痴心妄想。”老者冷哼一声,他手中的木杖猛的敲在地上。
      随即有数道灰影从暗处闪出,刀光杀气腾腾迎面而来,赵挽缨灵巧地避开一击,飞身下马的同时,拔剑而出,断然迎上。

      “嚓——”
      雪光一闪,血影如虹,一人倒地。

      赵挽缨不敢停,眼见着又有长刀劈下,她急急侧身躲过,手中的剑则是顺势滑出刺向那人颈间。
      剑出,剑回,带出一道鲜血,带走一条人命。

      而在赵挽缨的身后,少女看得目瞪口呆,等她稍稍回过神,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

      “芙蕖,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把她给我拦下!”老者横眉吼道。

      “为什么要拦!”义芙蕖柳眉一竖,“这姑娘是要救人!祖宗的规矩,闯过十八关,入我十八寨,就可以救任何想救的人。”
      她说完,冲着一旁的关雎招了招手,而关雎此刻竟也可以动了,他揉了揉酸痛的手脚,虽然心中不满却还是走到义芙蕖身边,背起了扶霖。

      “姑娘,你是不是要救人?你是不是要闯这十八关,入我十八寨?”义芙蕖的声音清脆,若出谷黄鹂。

      “是。”

      赵挽缨的声音如切冰碎玉,令人为之一震。

      “姑娘要过十八关可没那么容易,你若真决定要闯这十八关,那得便自负生死!”老者的面色在一刻阴沉如铁。

      “自然。”赵挽缨应得干脆。

      “好!”老者手中的拐杖往山门后的方向遥遥一指:“姑娘闯过十八关便会到山上见到寨主,姑娘接下来一路直走便可。”

      赵挽缨没有犹豫,她的目光淡淡扫过关雎和扶霖,在短暂的停留后随即转开。
      她势必会闯过这十八关。

      “阿缨姐。”
      关雎刚跨出一步,就被义芙蕖拉了回来。

      “你不信她?”义芙蕖挑了挑眉,“可我信她,阿舅也信她。”

      “我当然信她!”
      关雎闷声道,一双眼却死死地盯着赵挽缨离去的身影。
      她的双肩单薄但背影却挺直而纤秀,好似绝壁上生长的花,孤傲而坚韧,便是成日的风雨都吹不折,压不弯她的脊骨。

      “是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同时也挡住了关雎的目光。
      “十八关,关关有我十八寨十八恶人守关,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过的。她想要生死人肉白骨,就要付出代价。这么多年来,闯过去的又有几人?”

      “是吗?当年那位将军不也闯过去了?那位道士不也闯过去了?”义芙蕖的目光闪了闪,她的唇畔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大长老,若她过了这十八关,那寨子里空置了那么久的二当家的位置就给她,可以吗?”

      “那位将军只闯了九关,那位道士只闯了六关,他们能过去都是最后寨主出了手的。”大长老目光深了深,“若她真能凭本事闯过十八关,打服那十八恶人,当个二当家又有何不可?”
      大长老遥遥仰头,他那只浑浊的眼忽然一动。

      若她真的能闯过去,那南疆恐怕又要变天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两更合一了,下一章回忆结束,下下章英雄关搞事情!!看阿缨和裴瞎子大杀四方!
    小剧场:
    义元礼:阿缨终于来了。
    扶霖:终于带阿缨来了。
    裴蕴:(扭曲)(阴暗的爬行)(哭唧唧)阿缨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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