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偏爱》石田野色

9、真相

　　夏正阳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问出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和这个人再相遇的一个月里，不管他再怎么遏制自己的心，那个东西却还是会自主地往何曼身边靠近。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他过去六年间对何曼的怨恨全部抹平，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总裁办公室可以调出各个办公室的监控，夏正阳以往不齿于做这种占用公司资源谋求一己私欲的事情，但当他在监控里看见何曼和陶佳的互动时却又忍不住庆幸自己没有再一次错过。

　　他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只觉得有一股劲不断驱使着他停掉工作，立马下去堵人，他诀不能输给陶佳。

　　就这一次，如果你还愿意，过往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我......”何曼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心底又呈现出巨大的恐慌，现在她仿佛站在一个人生中最重要的分岔路口，不管是选“行”还是“不行”，她好像都会后悔，都会心有不甘。

　　电梯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眼前漆黑一片，何曼脚下一趔趄，眼看就要往后面倒去，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伸手握住了身旁的扶手稳住身形，惊恐问道，“怎么回事儿？”

　　夏正阳收回做好接住何曼准备的手，安抚她道，“别怕，我来问问。”

　　电梯里配有警铃和呼叫装置，夏正阳摆弄了一会儿就接通了管理人员的电话。

　　何曼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公司停电了，目前电梯无法使用，他们这边正尝试从别的地方调一个发电机过来，大概要一个多小时之后电梯才能重新启动。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何曼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着等下到一楼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然后逃避那个问题呢，这下好了，一个小时够他们好好“聊聊天”。

　　“不跟陶佳说一声吗，免得他久等。”大概是电梯里面空气不流通有些闷热，夏正阳靠在他那边的扶手上面开始解袖扣，他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仿佛刚刚那件事已经被他抛在脑后。

　　“我给他发过消息了。”何曼举起手机，“就在你刚刚打电话的时候。”

　　“那他等会儿上来？”

　　“他上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让他先回去了。”

　　夏正阳闻言扬了扬眉，“所以他现在真的回去了？”

　　“应该吧。”

　　“他倒是放心。”

　　“我说跟你在一起，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呵。”夏正阳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何曼沉默片刻，艰难开口道：“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当初为什么要离开。”

　　“难为你还记得。”

　　夏正阳的语气中含着淡淡的嘲讽，何曼充耳不闻，继续道，

　　“其实是因为，当年我爸爸病重，需要一百五十万的费用治病，我家拿不出钱，我妈妈找了一个社会上的‘熟人’，借了高利贷。”

　　夏正阳猛地抬眼看向何曼，记忆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无比清晰，那时候的他，还沉溺于和何曼玩的“穷人游戏”里。

　　有段时间何曼确实很不对劲，她突然变得很忙，整天整天的看不见人，很多次何曼面对着他欲言又止的时候其实他都能看出来，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来着：这个笨蛋怎么这么相信我啊，真是难办。

　　何曼语速很慢，语气也平淡得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我要还钱啊，不然他们就到处找我，跑到我下班的路上堵我，用一切手段逼我。”何曼双眼无神地向上看，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她在人世间仅有的28年里最黑暗的一段岁月。

　　当时年仅21岁的何曼觉得自己的人生烂透了，完蛋了，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她在便利店打一辈子工也赚不到150万。

　　“其实我当时知道你有钱，你真以为那点伎俩能骗过我？”何曼嗤笑一声，不知道在嘲笑夏正阳还是在嘲笑自己，“我没法跟你张嘴，你知道吗。”

　　“我告诉你，你会觉得我别有用心；你给我钱，我会觉得低人一等；要是你不给我钱，我会恨你厌你......”

　　“所以你干脆跟我分了手，拉黑我的联系方式，让我再也找不到你。”夏正阳无力地蹲下去，双手插在发间，哑声道，“你该告诉我的，该告诉我的。”

　　“我后来也曾多次后悔没有告诉你，少年时期一点微不足道的面子，当初看来是天大的事，现如今再回头看也不过那样。”

　　夏正阳眸光沉沉，“后来呢？”

　　“后来......”何曼眸光闪了闪，语气突然怪异起来，“姜旭喜欢你，你知道吗？”

　　姜旭是夏正阳大学时期的室友，也是夏正阳在校时最好的兄弟，刚毕业时二人还一起喝过酒，不过后来他被何曼甩后备受打击冲动之下入了伍，二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此时听何曼提起他，却是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夏正阳只觉得不可置信，他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当时我一心筹钱，又犹豫再三要不要跟你分开的时候姜旭找到我，说他可以帮我，条件是我甩了你，再也不要联系你，多诱人的条件啊，我当然会答应了。”

　　“他给了我两百万，还完债务后还剩不少，足以让我妈的美容店重新营业，也足以支撑起我再一次备考的勇气，所以我才能来到这里再次遇见你。”

　　“说起来真是造化弄人，你猜他知不知道我们又遇见了呢，”何曼伸手用力揪掉自己大衣上的毛球，

　　“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可恶，两百万买来的机会随手就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了。”

　　多年前的真相赤裸裸地展现在面前时，被围困多年的人才觉得这一切到底是多么的可笑，夏正阳低着头蹲在原地，一言不发。

　　“所以，关于你最开始的问题，我的回答是，不行。”何曼也蹲下来，她把素白的手放在夏正阳短短的发茬上，细心感受着手心的酥麻，

　　“是我亲手把我们之间的一切关联卖掉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法与自己和解。”

　　眼前突然一片大亮，电梯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然后以平缓的速度下降。

　　“当初是我先骗了你。”就在何曼收回手打算站起身来的时候，夏正阳突然开口了，“何曼，你欠姜旭的我帮你还，但你欠我的，我要你用一辈子来还。”

　　......

　　这天晚上风雨交加，端的是来了一场倒春寒。

　　陶佳最终还是自己回家去了，夏正阳送何曼回家的路上，何曼收到来自‘策划部陶佳’的飞信：小曼姐，不好意思啊，天气太晚了我得先回个家，你等会儿如果还需要我送你回去就给我发消息。

　　何曼回他：没关系，我搭老板的车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

　　聊天框顶部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断断续续闪了好几分钟，何曼再次收到了他的回信：好的。

　　回到家已经将近九点，何曼刚打开门林若若就扑上来抱住她哀嚎道：“我的曼啊！你说你想不开去加什么班，这下子遭报应了吧！”

　　何曼把头埋在她颈窝，全身的重量都挂在她身上，有气无力道：“让我缓缓......”

　　何曼这晚睡得很早，夜里大雨依然在下，窗外滴滴答答地响，一道闪电滑过去，透过廉价的窗帘映在床上人的脸上。

　　睡梦中的何曼瑟缩了一下，缓缓把身体蜷缩成了一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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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启回忆模式，可能会有些长，但不写的话后面剧情就会很难推进了呜呜呜
其实本来打算把回忆放在文章最开头，后来又觉得放在中间比较好，现在觉得放在哪里都尴尬......
本人第一次尝试写长篇，都是自己摸索着前进，我特别期望有人能跟我讨论讨论小说内容,说说缺点也是好的......
另，即便真的难以入眼，大概率......我还是会把它写完，算是了了自己的小说梦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