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副作用》乾九九

45、第 45 章

　　江外是两周放一次大假的学校，真等休息起来那也是一周后的事情。
　　沈遇想了想，又问：“要不周六吧？周六那天我没课，就下午有一节班会。”
　　江外的传统就是周末基本上是副课，与她个主课老师没什么关系。
　　许嘉和闭着眼应了声好。
　　这个问题，原本他还担心沈遇不愿意。

　　等周六，许嘉和带沈遇去看妈妈时，两人还特意在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
　　沈遇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本还想买个鲜花什么的，被许嘉和拦住了。许嘉和告诉她说，就当是女朋友见家长，装作不知道他妈妈生病的样子。最后在王楠的建议下，她给他妈妈选了一条丝巾。

　　许嘉和的妈妈沈遇只有在读书时代远远看到过，印象里是个有气质的女人。而癌症会给人带来巨大的变化，比如脱发，身材瘦削什么的，去之前就沈遇做好了准备。
　　等见到他妈妈时，沈遇发觉自己是想多了，自家儿子的女朋友第一次上门，就算是再怎样，他妈妈都拿出了最好的状态。

　　许嘉和的后爸不在家，家里留了两个保姆和一个看着三岁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见到许嘉和，就怯生生喊了句哥哥，然后躲在他妈妈身后露出一双乌溜的眼睛打量他们。
　　沈遇从没听许嘉和提到过他还有个妹妹，但看小姑娘的眉眼和他妈妈有几分相似，她反应过来这是他妈和他后爸的孩子。
　　许嘉和妈妈很热情，让小姑娘喊她姐姐，然后招呼他们到客厅坐。

　　沈遇头回见家长，紧张不免有，在沙发上坐得笔直。
　　好在，他们家有个小孩子，气氛没那么紧张。而小姑娘好像特别喜欢许嘉和，坐在他妈妈和他之间玩玩具。
　　许嘉和的妈妈人很和蔼，拉着沈遇的手聊家长里短，倒是把许嘉和这个亲儿子和小姑娘那个亲女儿晾到了一边。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沈遇给许嘉和打眼色。
　　来之前他们说好，差不多就待一小时左右。他们是下午来的，怕待的时间久了，会遇到他后爸。
　　沈遇一开始是说来都来了遇到就遇到吧，但许嘉和不同意，他好像很介意这一点。

　　许嘉和收到讯号，站起来说：“妈，我工作室还有点事情，我们今天就准备先回去了。”
　　许嘉和妈妈愣了一下，看了眼时间：“马上到饭点了，不留下来吃饭吗？”她以为孩子带女朋友来，会留下来吃个便饭。
　　“不留了。”许嘉和说，“下次吧。”
　　明明是亲母子，这一刻却显得格外生分。

　　从许嘉和的总总迹象之中沈遇看得出来，他其实对他妈妈是很在乎，就是他还比较在意那个后爸，所以现在他们之间这种尴尬的氛围，她特能理解，但她也只是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

　　许嘉和的这个妹妹是个小机灵鬼，大概是真的特别喜欢许嘉和，听到他们要走，突然哭了起来，抓着许嘉和的衣角，闹着不让他走。
　　许嘉和不会哄孩子，束手无策看着沈遇，好像在问她：怎么办？
　　沈遇其实无所谓，留下来也好，不留下来也好，她没那么多想法，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她和许嘉和一样，不会哄小孩。

　　“一一，哥哥还有事情，哥哥下次再来找你玩。”许嘉和妈妈及时解救他们，上手喊保姆来抱走小姑娘。
　　小姑娘肯定不乐意，对着保姆拳打脚踢，好似今天她就赖上许嘉和了。
　　有了这功夫，许嘉和得以脱身，大概是看小姑娘太可怜，他又蹲下来，柔声道：“下次好不好，今天哥哥真的有事情。”
　　这话一出，小姑娘立马止住了泪，泪眼汪汪看着他，伸手去抱他：“那姐姐呢，姐姐今天有没有事情？”

　　在一旁无辜躺枪的沈遇：“........”
　　她今天确实没什么事，但总不能让她一个人陪小孩玩，她也确实不擅长。

　　“姐姐还要上班呢。”许嘉和为了配合小孩的高度，又低下了点身子，“也下次，下次我们一起带一一去玩。”
　　“你骗人。”小姑娘突然又哭了起来，“你每次都骗我，你从来没有带——”
　　闹起来的小姑娘谁也不是她的对手，保姆见状赶紧把人抱走。
　　听着小姑娘断断续续的哭声，那么一瞬间，沈遇觉得她还真是有点可怜。

　　从许嘉和妈妈家里出来，沈遇对这孩子还是有点好奇，她看上去好像很粘许嘉和，但许嘉和看上去又好像不大喜欢这孩子。
　　上了车，沈遇问他：“一一是你妈和后爸的孩子吗？”
　　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许嘉和对她亲近不起来。

　　许嘉和点点头，眼神却里有一丝温柔：“她的名字和你的小名一样，她叫林一一。”
　　“你取的？”刚在屋内，沈遇乍一下听到小姑娘的名字她还以为听错了，不知怎么的，她现在下意识把这名字跟他联系到了一块。
　　因为他知道，她的小名也叫一一。
　　“嗯。”
　　拜托......有没有搞错？
　　沈遇抬眼瞧许嘉和，他两只手都搭在方向盘上，眼睛专注看着路况，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许老师，一一看着才小班吧？”沈遇的意思是他给她取这名字的时候，两人都分手了。
　　许嘉和略微思考了下，说：“她今年虚岁五岁，应该是小班。”

　　沈遇的逻辑现在很奇怪，一直看着他，看到他回头看了眼她，她才问：“所以之前我们分手的时候，你应该很恨我吧？”
　　许嘉和不懂她从哪里得出来这个奇怪的想法，但他还在开车，无法很认真告诉她没有，最后只笑着问：“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能不这样想吗？
　　一个是分手了的前女友，一个是妈妈和后爸新生的妹妹。也许就是他们恰好问他给新妹妹取什么名字，然后他随口就给了这个名字，反正对那时候的他来讲，两个人都是毫无瓜葛的人。

　　沈遇半天没吭声。
　　“是那时候他们跟我说生了一个女孩，问我有什么名字好。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你，下意识就告诉他们叫一一，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真让这孩子叫一一了。”许嘉和空出另一手去拉她。
　　什么满脑子都是你。
　　她小情绪上头，不让他拉，说：“你在开车。”

　　“生气了？”车到了一个红灯，许嘉和扭头看她，她扭头看着窗外，也不让他看。
　　“没有。”看是不让看，该说的话还说。
　　就是口气不大好。
　　许嘉和笑了：“那你看着我。”
　　“不要。”
　　“还说没有？”
　　“.......”

　　沈遇一秒破功，好像在许嘉和面前，她的小情绪总是能被有所察觉。
　　“那就有吧。”她不装了，干脆摊牌看向他，“你说真的，你是不是不喜欢一一？”
　　许嘉和跟她装起来：“你说的是哪个一一？”
　　还能有哪个？
　　敢情心里有好几个一一，沈遇眉毛都要拧成一团了，就听着他笑着说：“两个一一都喜欢，真的。”

　　这话她有点不相信。
　　许嘉和情绪很少外露，那么直白的话，傻子才信。
　　沈遇撇撇嘴：“那她哭着不让你走，你怎么还走了。”
　　“不是你给我打暗号了。”红灯结束，后面的车喇叭滴滴个没完，他踩动油门，没有再看她。

　　从沈遇这个角度看，他这话没什么情绪，脸上的笑也淡了下去，更像因为她的话而生气的样子。
　　好吧。
　　可能确实也有点生气的意味。
　　是她先打的暗号没错，不然他们还能再待一会。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她嘴上说的又是另一回事：“那不是你跟我说的，就待一个小时，差不多了给你打暗号。”
　　现在这个意思，是怪她了？

　　这样下去有吵架的前奏。
　　恰好此时，许嘉和的电话响了。
　　女朋友生气要哄和接甲方公司电话哪个更重要，犹豫三秒，许嘉和两个都没选，任凭铃声在这个密闭空间里发酵。

　　电话响了一遍，自动挂断。
　　接着又是第二遍。
　　“干嘛不接电话？”他的手机铃声是那首暮光之城里他最喜欢的配乐。
　　许嘉和不说话。
　　电话又自动挂断。

　　第三遍响起时，沈遇直接上手从他兜里摸出了手机。
　　“天城.吴，接不接？”电话连响那么多遍，绝对是要紧事。
　　“嗯，帮我开一下免提。”他说。

　　沈遇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到车中控台上，扭头看外面的风景。
　　这算是他们和好之后第一次吵架？还是她单方面情绪上头，跟他耍小脾气？
　　窗外街景不停倒退，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许嘉和的电话持续了很长时间，等他挂断电话，沈遇不知什么时候靠在车窗上已经睡着了。
　　等沈遇醒来时，车停在车库，从周围的景象她能分辨出是到家了。
　　许嘉和帮她把座位往下调了些，而他坐在驾驶座上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在忙工作。

　　睡着前，她是带着委屈的。但醒来，已经忘了。
　　她揉揉双眼，没出声打扰他，他工作的时候很专注，大概是在车库里，光线比较昏暗，他还带了一副眼镜。
　　沈遇能想到这些东西都是他去拿的，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带电脑。真是个笨蛋，干嘛不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