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副作用》乾九九

16、第 16 章

　　“不对啊，”周晓欧摆了几个poss突然惊叹一声，“许老师，我怎么感觉你这角度不是在拍我。”
　　许嘉和转过相机，咔擦咔嚓几张，才说：“刚刚那边风景挺好的，拍了两张。你换几个动作，可以比个耶。”

　　这话隔得远，沈遇只听到周晓欧说什么。
　　她没多想。
　　继续往林子深处走。

　　“沈老师，差不多了。”与身后人拉开一段距离后，朱林雨喊她，“我们回去拿给季老师去吧？”
　　沈遇回头，发现他们身后空无一人。
　　她不好意思笑笑：“走那么远了啊？”
　　还没完全回过神。

　　朱林雨大概是害怕，一米八的大个子直往她身边缩，“沈老师，这四周那么安静，我觉得有点阴森。”
　　“放心，世上没鬼。”她安慰朱林雨，然后带着他往回走。

　　朱林雨是完全信任他的沈老师，缩在她身边慢慢走。沈遇心大，这时还没意识到自己走的方向有什么不对。
　　直到走了有十分钟，还没看到人群，她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不会是走错了吧？”朱林雨从她的表情上看出点东西。
　　沈遇没答这话，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地图，才说：“没事，小问题，有导航。”
　　跟着导航能走到外面。

　　无服务三个字突兀地显示在手机上方。
　　“来，你拿着手机，举高点。”她把手机递给朱林雨，“这里信号不好。”
　　朱林雨乖乖照做，但他活了十几年头一回遇到这事，不免还是害怕，双手忍不住发抖。
　　“老师啊，这是个什么说法？”他声音连带着都有些颤抖，“举得高，信号就好些吗？”
　　“是啊，”她笑了笑，“卫星不是在天上嘛。”
　　这事其实没什么科学依据，她只是为了活跃气氛，好让朱林雨觉得没那么可怕。
　　结果朱林雨没笑，反倒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按这说法，珠穆朗玛峰是世界上信号最好的地方？
　　她自己突然也觉得好笑。

　　“不骗你。”她板起脸，装作严肃的样子。
　　人在害怕的时候，多好笑的时候都提不起兴致，她见朱林雨没什么反应，想了想又道：“我给你讲个讲话吧？”

　　朱林雨垂眸看她。
　　她说：“知道信号的区别吗？2G、3G、4G还有5G的这种。”
　　朱林雨摇头。
　　“看好了，给你来个自我介绍。”说着她蹲到了地上，“首先是5G。”
　　她搜一下站起来：“我是5G。”

　　“然后是4G。”她再次蹲到地上，慢慢站起来，动作比刚刚慢了些，“我是4G。”
　　接下来是3G，她再次放慢了速度：“我是——3G——”
　　到了该2G时，她忽然笑了笑：“听懂了吗？”

　　朱林雨没听明白，摇摇头：“2G呢？”
　　沈遇说：“没了，就这样了。”
　　“就是网速快慢的关系？”他思索，“那2G不应该是最慢.......”
　　“我——是——2——G——”沈遇再次表演。
　　这下朱林雨成功被逗笑。

　　手机“叮——”一下发出声音。
　　“有信号了？”
　　沈遇只给一人设置了特别提示音，这声音的响起就代表着这片林子是有信号的。
　　接着又是“叮——”“叮——”两声。

　　“老师，有微信。”朱林雨惊喜，把手机还给她。
　　她打开微信，缓了一小会，收取中三个字变成了——微信（5 4）。
　　最上头是许嘉和的微信。
　　x.：跑哪去了
　　x.：是不是走迷路了
　　x.：站着别动，我马上过去

　　不得不说，站着别动我马上过去这几个字是给足了人安全感。
　　按以前沈遇可能还真会站着不动，但今非昔比，她身旁还跟了个朱林雨。

　　这男孩子胆小起来，她还真有点受不住。
　　只见朱林雨没事可干，就蹲到地上抱头啥也不看。
　　看得出来他是真害怕，整个人都在抖。

　　沈遇没来得及许嘉和回复，信号又变成无服务，好在导航把附近这片区域的地图加载完毕。
　　她看了眼地图，点开指南针辨别南北，只要一直朝着南边，他们就能走回露营点。
　　“真那么害怕啊？”她看着朱林雨，提议，“要不你抓着我的衣服，跟我后头，我来带路。”

　　朱林雨多少还是懂点男女说授不亲，特别是对方是女老师。
　　他在地上找了根树枝，让沈遇抓着一头：“用这个吧。”
　　沈遇不懂朱林雨为什么那么害怕，想着大概是童年阴影之类的东西，便由着他去。

　　两人一路沿着南走。
　　树林里安静的诡异，只有偶尔的鸟叫声传来，沈遇时不时回头看眼朱林雨，说些安慰他的话。
　　后者偶尔附和她，但目光一直盯着地面。
　　也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没走多远，林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还没见着人影，朱林雨就先挥起手：“许老师，我们在这里。”

　　沈遇疑惑，朱林雨是有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还是怎么？她记得，她明明没跟他说有人会来找他们。
　　但在这种时候，能来找他们的估计也只有许嘉和。
　　真会是他吗？

　　她望着熟悉的身影跑近，心里的不确定得到了证实。
　　真的是他。
　　许嘉和就像电影里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千里迢迢，只为一个人。
　　只是这个白马王子，看上去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他完全就是沉着个脸。
　　这是生气的样子。
　　他生气时还会下意识皱眉。

　　“怎么回事？”许嘉和走到他们面前，语气也不大爽。
　　汗顺着他的额头划过下巴，沈遇无辜眨眨眼，然后挪开视线，什么话都不准备说。
　　朱林雨刚开始看到许嘉和还是高兴的，被这样一问话，突然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男老师的威严就是这般，特别是平常比较温和的男老师，真生起气来，眼神就能刀死人。

　　“是不是你乱跑？”许嘉和下意识把所有的错归根于朱林雨，“树林里很危险，要是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朱林雨满脸委屈，不好说自己是一路跟着沈老师，只能眼巴巴看着沈遇。

　　“别对学生那么凶，他还是个孩子。”沈遇摊牌，“是我不小心走过头了，他跟着我的。”
　　许嘉和没想到会是这样，意外了一瞬，依旧板着脸，教育他们：“不管怎么样，脱离大部队至少要说一声。要是没有人发现你们不见了怎么办，要是天黑了你们找不到出去的路怎么办，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这不是没事嘛，怕什么。”沈遇小声辩解，“我们就是走过头而已，又不是迷路了。”
　　至于那么小题大做，还那么凶嘛？
　　她撇撇嘴，眼神不敢看许嘉和。

　　许嘉和自然知道她这是心虚的表现，还有学生在，他不好多说什么，冷静片刻，才缓缓道：“下不为例，至少离开的时候要说一声，别让人担心。”
　　“不会有下次。”她小声说。
　　“生气了？”他看她情绪不对。
　　“没有。”
　　就是单纯不想讲话。

　　许嘉和没继续说，至少女孩子生气的时候喜欢说反话，这点他还是清楚的。
　　说多了还容易惹人反感。
　　“刚刚是我情绪比较激动，跟你们道歉，不好意思。”许嘉和带着两人往外走，在逐渐喧闹的林间，忽然开口，“我上山的时候听工作人员说林子里没有标识的地方不要去，可能会有熊之类的东西。”
　　他停下来，看着沈遇。
　　沈遇只管自己走，“哦”了声没有下文。这个你们，还挺好品。

　　朱林雨走在许嘉和身边，多少感觉气氛不对劲。
　　想说话，又不敢说话。
　　从他不小心看到沈老师的手机开始，他就总感觉这两个老师怪怪的。
　　有种不可言说的秘密。
　　现在更甚。

　　“主要是怕你们出意外。”许嘉和还接着解释，这话是解释给朱林雨，“以前我读书的时候，学校有一年秋游的时候就出了意外，后来什么春游，夏令营，我们都取消了。”
　　沈遇在班上有给学生讲过这些事，朱林雨对此印象深刻，立马抓住其中的关键信息：“那这么说，许老师你不会和沈老师一个学校的吧？沈老师在教室给我们讲过好几回这个事。”
　　许嘉和不答这话，只幽幽一笑：“所以小心点，不想接下来两年哪里都去不了的话。”

　　是这个道理没错。
　　朱林雨平常不是什么八卦的小孩，除了胆子小点，听话还是很听话，立马保证道：“放心吧许老师，我们班的同学都能做到，沈老师跟我们强调过很多次了。”
　　许嘉和想说强调了还能走丢，这是真上心了？但转念一想，朱林雨平常确实听话，不像不省心的孩子，叹了口气道：“嗯，出去就当没这回事。”
　　接着，他追上前面这个不省心的“同学”。

　　沈遇不管那么多，她对朱林雨和许嘉和的谈话没兴趣。
　　就是心里委屈，莫名被人凶了一顿，她又不是不知道安全问题很重要，她沿着南边走，一路也能找回营地.......突然冒出个许嘉和，劈头盖脸就是凶人。
　　她以前压根没见过许嘉和这样。

　　“真生气了？”许嘉和走在她旁边，悠悠问。
　　“没有。”她生气就喜欢说反话，“有什么好生气的，许老师还不是为了大家好。”
　　后半句她说的是真话，不过只是说给朱林雨听。
　　“怎么走进来的？”他放低声音。
　　沈遇心里还在别扭：“真的就是走远了，你不来我们也回去了。”
　　“是嘛。”他笑，“你真是一点没变。”

　　真是一点没变。
　　这话她不是第一回听，她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