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仙人》一只疯兔子

53、宗管局的瘪犊子

　　少岁爪子里抓着泥麻雀，嘴里叼着自己掉的毛，心里骂骂咧咧地往旅馆里赶。
　　这笔生意亏大了，好评没有就算了，还掉了七根毛！那可是七根油光水滑的大羽毛！
　　被少岁及时补上了禁言符咒的泥麻雀安安静静。凌晨的大学宿舍区一片漆黑，偶尔有几道笔直的光线一掠而过，少岁在星空下努力辨别方向，轻盈地扑扇翅膀，悄无声息地在人类头顶极速飞过。
　　一道妖气自校园东北角突现，少岁好奇地转动脖子看去，一双鸟眼炯炯有神。
　　那道妖气一闪而过之后，又有另一道妖气从对面扑来，和少岁擦肩而过，以流星之势奔向东北角。东北角灵光乍起，展露出人类道术的踪迹。
　　人类和妖的斗法？是从未见过的场面。
　　可是少岁现在以原形带着玉梓，又怕弄丢自己的羽毛，围观的兴趣缺缺，只想赶紧回旅馆把玉梓送走，再把自己的羽毛好好保存起来。少岁已经想好了，等以后成仙了，就用自己的羽毛做个鸟毛掸子，作为自己的法器。
　　少岁闷头往校外飞去，刚出学校小门，就见面前一道灵光拔地而起，那灵光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直接堵住了少岁的去路。墙上灵火蓝光闪烁，在少岁兽瞳里清晰跳跃。少岁赶着回去，飞得不算慢，在飞行过程中立刻刹车是绝不可能的，少岁眼睁睁看着自己在风的托举下离火墙越来越近，用力挥动翅膀，挺起胸膛，身体拉出一道近乎九十度的转折线，堪堪在撞上火墙之前昂首向上，沿着火墙笔直向星空冲去。
　　地面上的人类一击未中，肃穆面庞神色一凝，双目在黑暗中精准的捕捉着少岁的身影，双手已眨眼间完成换印，火墙散，狂风起，学校外墙边的树木哗哗作响，脆弱的树叶勾勒出狂风的气旋，如出海之鲸，张开巨口，紧追一只小麻雀冲天而上。
　　自然之风已被人为之风搅乱方向，麻雀渺小的身躯摇摇晃晃，头顶是铺泻万里的星河与飘渺的云，安静，爪下是混杂着尘土与绿叶的气旋与庞大的人类，小麻雀的翅膀用力扑扇两下，而后，双翅一敛，彻底放弃对风的依赖，在重力拉扯下极速坠落，一爪抓住泥麻雀，一爪怒张，倏然穿过风旋，向人类抓去。
　　人类唇角微弯，似乎对小麻雀的自杀式反击不屑一顾，双脚微错，灵活十指迅速换金刚网印，无形气流如隐形巨网自下而上兜向小小麻雀。
　　少岁长这么大，好像还是第一次和人类斗法，但是不管什么样的法术，总归拼的还是力量，少岁自信就算这网兜住了自己，只要自己力量够强，就能冲破这网，直取敌人的面门。因此，她于半空之中躲也不躲，爪心蓄力，尖利四指寒芒雪亮。
　　人类亦不避不让，再次双唇微动，十指交错内敛，变九字真言阵字印，双目盯着落势越来越快的少岁。
　　少岁落在无形之网上，指爪入没入柔软海绵，被一股软劲弹回，竟然无法穿透。
　　少岁：“？？？”
　　少岁愤怒地“啾”了一声，蜷起抓着泥麻雀地爪子往腹下塞了塞，鼓起全身力量涌向尖爪，再次全力抓去。
　　软劲包裹着爪子，同样的力道从爪尖弹回身体，少岁有点懵逼，在那见不到边界的网里扑闪着翅膀蹦哒了两下，识相地仰头就要往上冲。
　　上面也冲不出去，这网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口。
　　人类看着头顶的麻雀，伸出手，接住慢慢落下的隐形口袋。
　　少岁：“啾？”人类这是什么邪术！她可是千年的麻雀精！一千年呢！
　　人类看着掌心看似悬浮，实际被网住的麻雀，和麻雀大眼瞪小眼片刻，注意到麻雀腹部下蜷着的爪子，双眸微眯，冷声道：“把东西交出来！”
　　少岁：“啾啾！”呸！敢跟老娘抢怨魂，做梦！
　　人类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哼，另一只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负隅顽抗！宗管局传唤，跟我回去配合调查。”
　　少岁：“啾啾啾？”等等！宗管局是官方机构吧！宗管局能随便抓无辜的妖怪抢怨魂吗？！
　　“啾啾啾！！！”我要举报你！你等着，老娘一定要举报你！
　　人类一副听不懂鸟语的文盲模样，向校内看了一眼，神色淡然，可暴露在短袖T恤下的肱二头肌紧绷，身上的气势毫不放松。
　　少岁：“啾啾啾！啾啾！啾啾啾！！！”老娘要举报你！小崽子，你叫什么！
　　人类不耐烦地瞪着少岁：“闭嘴！”
　　少岁：“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小崽子，你有本事乱抓妖，就不要怕老娘举报你！
　　人类食指二指从腰间的腰包里捏出一张禁言咒就要贴到少岁脑门上，少岁气得使劲蹦跶，强烈抗议。
　　“住手！”一道冷斥声从远处传来，只有两个字的功夫，却远近分明，几乎追不上那火红身影前来的速度。霸道火光先于未落的话音到达身边，直夺人类掌心的麻雀。
　　“啾啾！”火火！
　　火火的身影只在空中留下一道令空气也扭曲的炙热红痕，顷刻间已经落在人类身边。她一身烈火，在九月初的清冷深夜几乎烤红了半边天空，空气温度骤升，几乎灼尽身侧氧气，让人头脸发疼发红的温度本身也如同无法抵抗的攻击，彰显来者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人类手掌一翻，掌心压着麻雀，连连疾步后退，烤得发红的面庞却冷得像是要结冰，另一手划过腰间腰包，指尖三张水符扔出，三道水龙破纸而出，迎风扩展，一起扑向火火。
　　“等等等等……”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谷深从小街的尽头现身，钻过火火刚刚通过的结界裂口，挥舞着双手飞快地跑了过来，“自己人，自己人……”
　　火火从三道水龙中夺缝而出，飞身前欺，伸出右掌，再度向人类掌下抢去。
　　“小师叔！小姐姐！”谷深靠两条腿，没火火飞得快，输出全靠吼，“自己人啊！”
　　人类看向谷深，掌下麻雀被火火夺走了。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总算是见到亲人了，少岁气得跳脚，在无形的网里对着人类破口大骂，一副你放老娘出来，老娘再跟你大战三百回合，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的凶狠模样，全身的毛都快炸开了。
　　火火把那只无形的网摸了又摸，没摸到袋口，和少岁隔着空气相望，大眼瞪小眼。
　　人类看着匆匆赶到现场的谷深，对火火道：“这个是反咒加阵势，能够反弹受到的一切力量，只要她不想揍我，咒就失去了力量来源，她就能出来了。”
　　少岁：“……”
　　少岁收敛了妖力，试探地往火火肩膀飞去，果然再无阻碍，顺利地落到了火火肩上。
　　“啾啾啾！啾啾！”少岁站在火火肩上气急败坏地对火火讲明事情经过。
　　火火有些尴尬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不然我一定会跟着你的，都怪我太大意了。”
　　“啾啾！”和你没关系啊，这种事谁都想不到的！
　　火火感动地望着肩上的少岁：“少岁你不要安慰我啦，都怪我这次追综艺偷懒，我下次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出门了。”
　　谷深对着人类行了一礼：“小师叔在执行公务吗？”
　　人类点了点头：“我来压阵，你们这是？”
　　谷深看了看互相安慰的火火和少岁：“这事说来话长，但是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这只麻雀是少岁，这位是火火，她们俩都是我绝对相信的人。而且她们都是有登记的。”
　　“啾啾！”少岁瞪人类。
　　谷深向少岁和火火介绍：“这是我的小师叔，诸谒。”
　　诸谒看着少岁：“她是不是在骂我？但是好像不太会骂人，骂得不怎么脏。”
　　唯一能听懂鸟语的火火：“……”瘪犊子王八蛋还不够脏？
　　听不懂鸟语的谷深：“……”你是想被骂得多脏？
　　被质疑不会骂人的少岁：“……”啊啊啊，可恶的人类，老娘跟你拼了！
　　少岁把泥麻雀扔给火火，再次振翅而起，一个恶鸟抓挠，向人类飞扑而去。
　　谷深：“……”
　　诸谒：“……”
　　好巧不巧，校内数道能量冲天而起，两道妖气一马当先，在结界的包裹下，慌不择路地向着被刻意留出的缺口飞奔而来。
　　热闹的校门口顿时人满为患，两道妖气和四个人类你追我赶地落在门外空地，就看到诸谒被一只小麻雀精追着要扇脸。诸谒闪身避过恶鸟，双手结兵势，拦住两道妖气去路。
　　两道妖气拧身反扑，与少岁一起从前后上三个方向向诸谒袭去。
　　“小师叔！”谷深低喊一声，似是提醒。
　　诸谒面向上方与正面的妖气，双手一撤，旋身后转，与少岁在空中身形交错，互换位置。三只妖怪眼见要撞到一起，少岁雄赳赳气昂昂地抬起两爪，一爪一个，重重踩过两妖，化作人形，借力空翻，稳稳落地。
　　两只被踩的妖怪：“……”
　　诸谒双手飞快结印，将两只被踩得晕头转向的妖怪收进无形之网。
　　少岁看着网里的野猪妖和鱼妖，再次扑上去，一拳锤在诸谒下巴上，总算是报了被抓被嘲讽之仇。
　　诸谒：“……”
　　后到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