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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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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坐在知府衙门的一间偏房里,由画师先给她看了一张比较标准的男人像,问:“穆夫人,你说说看,那个凶手和这个人长的有什么不同。”
“我觉得长的都一样……”秋雨眼睛发直的说。
画师感到儿有点儿不妥,便随手操起一张歪瓜裂枣的男人画像问她:“那和这个像不像?”
“也差不多。”秋雨继续说。
“这,这怎么可能呢?”画师顿时很汗了:“穆夫人,你再仔细看看?”
“我有人脸识别障碍症啊!根本认不出大众脸啊!”秋雨噗通趴在桌子上哭起来:“为什么你们都逼我!我恨你们!”
“穆夫人,小人,小人,唉唉……”画师心理素质也不怎么样,差点儿跟着一起哭起来。
“老先生,不如我,我们喝酒吧!”秋雨抬起一张泪眼婆娑的脸,提议道。
“小人没有酒啊。”画师颤颤道。
“我有!”秋雨吼道,从裙子底下提出整两瓶花雕,古代的衣服就是方便藏东西哇!
所以,当展大人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一老一少正在举杯对饮,惺惺相惜。
秋雨:“老先生,谁叫你娶个少妻来着?女大三,才抱金砖!你看,现在后悔了吧?”
画师:“我,我现在家无宁日啊,穆夫人,我现在每次推开家门都害怕啊,就怕撞上什么不堪之事啊!”
秋雨:“啊!为不堪之事干杯!”
画师:“干杯!我觉得穆夫人说的对,续弦嘛,就该找个老婆子,反正也就是凑合等着进棺材嘛!”
秋雨:“啊!为进棺材干杯!”
画师:“干杯干杯!”
……
展大人纠结的摸了摸额头,叫人来把画师先送回去,眼看秋雨一手抱着一个酒瓶子嗯嗯的哭,遂无奈的坐在她对面,说:“表妹,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要吃拉面!!!!我我需要拉面!!!拉面是我的生命主题!!就要吃拉面!!!非吃不可!!”秋雨哀哀的哭叫道。
“那好,我带你去吃拉面。”展大人见她哭的可怜,实在不忍心,欲伸手去扶她,却被秋雨狠狠一口咬住了手。
展大人痛呼:“表妹!我的手不是拉面!”
秋雨松口咧嘴道:“唔,好咸……”
“表妹,你怎么如此任性。”展大人对醉酒女人束手无策,只得板着脸教训道:“我请你来画犯人的脸,你却在这里喝的伶仃大醉,你,唉,你叫我怎么向义弟交代?”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什么?”
秋雨站起来,直直的倾身逼到展大人面前,挂着泪笑道:“表哥是吧?本来我许配给你的是吧?结果你不肯娶我是吧?长青后来跟捡垃圾一样把我捡了是吧?TM的我以为自己一路丧,终于丧到头了,没想到人生无高潮啊,晓里,凯蒂,你们两个死哪里去了,我好可怜啊!”
展大人听前半段惊出一身冷汗,后半段却听她提到了公主的名讳,惊疑道:“你认识公主?”
“我认识个狗屁公主!”秋雨站立不稳的坐在地上,大约屁股跌疼了,顺势又哭了起来:“我只想好好嫁个人,我不需要当公主!TM的怎么就这么难!”
展大人神色愧疚,原本秋雨婚前大病一场,忘了之前的一切,也似乎不记得还有他这个表哥,看上去幸福快乐,他稍微心安,没想到现在她还是如此痛苦。
“展大人,穆老板来接夫人了。”外面有人通报道,展大人看着滚在地上的秋雨,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出去掩上门。
秋雨昏昏糊糊的,听到门外传来长青的声音:“大哥,秋雨怎样了?”
展大人答道:“她又在闹别扭,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酒,偷偷和画师一起大喝一气,现在是又哭又闹的,唉,长青,你们最近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我实在……无颜提及。”
无颜提及?也就是没有脸说的意思吧~~?什么事儿没脸说?
闹了一阵,秋雨现在清醒了一点点,她努力的回忆着之前的事,发现的确糗大了,她记得自己不久之前还在家里吃饭来着,当时花婉大放厥词,她冲上去给了她一记直拳,把她打成了个熊猫眼,老夫人气的痰疾都犯了,长青急着找大夫,家里乱做一团,正好知府派人来找她画犯人的脸,她就自己做主跟人来了这里,路上还买了两瓶酒藏在裙子里,然后……
脑子里部分文本丢失。
秋雨一脸的小冷汗,长青的声音更让她心里越想越乱。
接我回去?难道还想让老太婆继续收拾我吗?不,我不回去!
秋雨揉了揉太阳穴,仔细看了看这间房间的格局,发现画架边上有个偏门,忙扑过去开门就溜了出去。
门外便是定州府衙的后院,秋雨见门就钻,见缝就插,竟被她鬼打鬼撞的出去了。
外面已经被幽暗的夜色笼罩着,这里是知府衙门后面的街道,因衙门重地需要清静,所以并没有商贩和行人,秋雨被冷冷的秋风一吹,顿时蹲在地上吐了一起,还很爱干净的吐一小堆就挪个地方,吐一小堆就挪个地方。
好容易吐完,她头重脚轻的扶着围墙站起来喘气,却见面前不知何时停着一辆马车,一个灰衣马夫提着个气死风灯,弓腰缩头的问她:“夫人,您要车么?”
秋雨摸了摸袖子,里头还有些长青给的零用钱,遂心安:“要,要车。”
“请问夫人去哪?”马夫问道。
秋雨不知道怎么的,觉得这个人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但她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便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说:“找个客栈吧,就去那个,那个~~”
她还在想,围墙里面已经传来了呼唤她名字的声音,有展大人的,有长青的,还有闲杂人等的,秋雨一阵惊慌,螃蟹般爬进车厢里,对马夫说:“立刻走!随便去哪!”
“是!”马夫答道,只听鞭子一甩,马儿往前直冲,秋雨没坐稳,直接滚到了车厢的后半截,贴在了车厢壁上。
那个崎岖哦,跟翻滚列车一般,秋雨趴在马车里,被颠簸的死去活来,如果她缺钙,估计骨头都散了。
“马夫……你走的什么路啊?这么抖擞!”秋雨实在受不了了,扒着车厢门探出头问。
马夫背对着她坐着,冷冷的说出两个字:“死路。”
秋雨愣了愣,摆摆手说:“好晦气的名字,就跟重庆的黄泉路一样,真是没意思的噱头~~~”
那马夫缓缓的勒住马,他回过头盯着秋雨瞅了半天,脸上的表情很纠结:
“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
秋雨眯起眼睛,张大嘴巴,天色昏暗,她也看得不能很真切,只是茫然的说:“你是驾驶员,啊,不是马夫啊。”
她见他冷着脸一言不发,料想自己没猜对,想了想又说:“这只是你的兼职?难道你其实是……杀手!?”
马夫浑身一震,却见秋雨自顾自的大笑起来,还抚着胸口说:“哎哟哟,我真是九把刀看多了~~哇哈哈哈~~~”
“住口!”马夫大喝一声,他缓缓站起来,用左手拔出藏在车辕下的刀:“夫人好胆色,真乃一奇女子,可惜你已经看过了我的脸,我便不能再留你活口!”
秋雨傻傻的看了他几秒,这才哇的叫了一声:“你是那个树林里的黑衣人!”
“你终于想起来了……”马夫看上去仿佛很欣慰,大概他这辈子没有如此被人忽视过,简直情何以堪。
“不要杀我,我,我根本记不住你的脸,我有人脸识别障碍症,下次见到你我还是会对你笑眯眯的……”面对渐渐逼近的刀,秋雨缓缓的往车厢里退去。
“你说我信不信呢~~?”马夫说着,挥刀就砍,只听铛的一声,一块石子飞来,正打中他的手腕,马夫吃了一惊,刀差点儿脱手。
是展大人策马赶来了,他拔出腰刀,脚下一蹬马鞍,腾空跃起向马夫杀去,两人立刻在车厢前交上了手。
秋雨很想探头出去看,但那铿锵的刀刃撞击声就近在咫尺,实在又刺耳又骇人。
远处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眼看就会有更多的人就会赶到,马夫回身一刀砍向马屁股,马儿疼的一个人立,拉着车就疯狂的往前面跑去。
“哎哟妈呀!!”秋雨再次被颠的像个筛子里的石头,吓的大喊大叫起来。
展大人眼见马车笔直向不远处的悬崖冲去,顾不得马夫,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秋雨挣扎着扑到车厢门口一看,前面就是星空浩瀚,夜色无边,她只能由衷的感叹了一句:“CAO!!死定了!”
只听马儿一声嘶鸣,先掉了下去,马车在悬崖边上被棵歪脖子树挂了一下,就跟倒存钱罐一样把秋雨倒了出来,秋雨本能的捞到了一根树枝,断了,再捞,再断,在她什么也捞不着了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展大哥……”秋雨努力的仰起头,看见展大人为了救她,大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仅凭左手抓住插入石缝的腰刀来维持平衡。
秋雨被拽的生疼,她终于觉得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看看就好,要亲身体验的话还是算了。
她往下看了一眼,马上吓的尖叫起来,底下那个深渊哦,比坐观光电梯还刺激!
“别看!”展大人咬牙道:“坚持一会儿,马上就有人来了。”
“我,我会把你拉下去的!这该死的地心引力!”秋雨哀叫道,她手痛的要命,而且眼看着展大人的身体越来越倾斜,很有可能同归于尽。
反正……仅仅是个体验程序而已,我又不会真的死,只不过就游戏结束而已,大不了继续回去做单身小白领……秋雨反复催眠自己,终于下定决心,叫道:“展大哥,你放开我的手吧,不然真的会抱住一起死的!”
“不……行……!”
“那,那我自己放了哦!”秋雨最后看了一眼那张酷似展昭的脸,诚恳的说:“我不要连累你,偶像,请你记住我这根小粉丝……”
“求你。”展大人艰难的说着,汗水一滴滴的落在秋雨的脸上:“如果你今天掉下去了,那我就砍掉自己这只手臂!”
“值得么?我不过一个你不要的女人。”秋雨惊愕道。
“不,是我罪孽太深,只能立誓不娶。”展大人嘶哑的喊道:“若非如此,你,你早已是我展日召的妻子了!”
秋雨傻了,她听着展大人的话,正犹如在梦中一般,只听锵的一声,腰刀断裂,她的身体想秤砣般嗖嗖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