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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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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紧张，上节目又不是上刑。”
阮归晨半偏着头看向窗外，他穿了件奶黄色的卫衣，外面套着件宽松的白色羽绒服，脑袋上是一顶柑橘色的毛线帽。
“阮老师？”
“阮夏！”
“阮归晨！！”
“啊？”阮归晨回过神来，他扭过头，一脸状况之外的茫然，“怎么了？”
“弟弟。”阮夏无奈扶额，“你说你这幅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你替我去参加节目。”
“怎么办啊。”阮归晨无措地用指甲刮蹭着手指，“我还是不习惯这些称呼。”
“没事。”阮夏小幅度摇摇头，语气尽显无奈，“到时候让薛谭好好照顾照顾你。”
“他……”阮归晨犹豫着开口，“他也是第一次上镜头吧？”
“照顾你绰绰有余。”阮夏捏过他的手，“整天就知道画画画，但凡多关注点我的动态，也不至于这么紧张，你看你指关节，都磨出薄茧了。”
“还说我。”阮归晨转而用清凉的指尖抵上阮夏的喉间，“你看你这里都红了，是不是拍戏的时候受得伤？”
“不是。”阮夏狡黠一笑，“对象吸得。”
阮归晨的手一哆嗦。
他故作淡定地别过头，耳尖却泛起了微微的红。
实在是太不注意了。
怪不得公司不让你们两个继续同台。
今年冬天，《艳鬼》开播。
美艳绝伦的鬼官和清冷脱俗的神官一瞬霸占荧幕。
“神鬼CP”自此火遍大江南北。
不满足于剧情的CP粉，很快便把对角色的热爱投射到两位主演身上。
结果不嗑不知道，一嗑夜无眠。
《艳鬼》开播第一天，热度还没有那么高涨。
两名主演尚可以仗糊行凶，同台进行宣传。
结果短短三分钟的双人采访，硬是让“薛阮CP”的超话增加了10w粉丝。
[当场doi的氛围，绝了，阮夏是妖精吧？]
[每次靠近和对视都弥漫着荷尔蒙，要不是有镜头，感觉神官能直接把鬼官的衣服扒了……]
[这剧找阮夏来真的找对了，艳鬼艳鬼尼玛真的好辣，那眼睛说是勾魂摄魄都不为过啊操]
……
真情侣的性.张力和氛围感根本就是营业CP所不能比拟的。
自此，两人同台剧宣被紧急叫停。
由各自的双胞胎兄弟顶替上阵。
兴许是保姆车的行驶速度越来越慢，阮归晨意识到自己即将抵达目的地。
不受控的心跳连带着神经被瞬间拉紧，他用食指刮蹭了下车窗上晕起的水雾，模糊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在视线触及到簇拥在门口迎接的大量粉丝后，阮归晨的心情骤然紧张到一个极点。
“哥，我不行，你的粉丝会认出我来的。”他局促不安地扭过头。
“没事没事。”阮夏好笑地摸摸他的脑袋，“本身人就是多面性的啊，她们怎么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你放宽心，别露出明显的马脚就可以。”
阮归晨还是有些动摇：“可是……”
“还是说，你想让你哥哥喜欢男生的事情昭告天下啊？”阮夏故意装出一副忍痛的模样，“一旦背负上这个名号，剧方有所顾忌的话……”
“不是。”阮归晨安抚性地拖着尾音，“我没说不做，只是害怕我做不好。”
“从小到大你有哪件事儿是做不好的？对自己有点信心。”阮夏笑眯眯地揉揉他的脑袋，“不过剧宣时间可长着呢，你可得当心点，别到头来被人拐了还巴巴给人数钱。”
“怎么可能。”阮归晨轻轻拨弄掉他的手，“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蠢好吗。”
阮夏啧啧两声：“我先提醒你一下，薛谭那臭小子心眼可多得很，你虽然比人家多吃了五年大米，但真不一定能玩得过人家。”
“你把我想得也太弱了吧。”阮归晨颇有骨气地轻哼一声，旋即拢拢羽绒服，然后单手扣住车门，“我先下去了，有状况的话——”
“嘭——”
干脆的摔地声。
阮归晨不好意思地爬起来：“保姆车太高了，我不太习惯。”
阮夏：“……”
可以预见的未来。
“咔嚓咔嚓咔嚓——”
快门声不绝于耳。
“传下去，夏夏摔倒了。”
“传下去，夏夏腿软。”
“传下去，夏夏体力不支。”
“传下去，神官大人做得太狠。”
……
阮归晨只觉得各种各样的词汇一股脑地涌进了他的大脑。
他晕乎乎地站在原地，局促地攥紧衣襟，耳尖红得要滴血。
“完蛋。”阮夏绝望地看着自家弟弟，“我方过于弱小。”
几名助理和工作人员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将他围在一个小圈圈里，一路护着他去到了后台的休息室。
直到屁股落在柔软的沙发上，阮归晨才略微缓过神来一点，如释重负地叹出口气。
结果还没等他平复好心情，一个黑影就推门进来了，裹挟着冬季独有的寒凉。
那人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淡漠而又凌厉的眼睛。
分明还隔着一段距离，但阮归晨却实打实地感受出了审度打量的意味。
这令他没由来有些紧张。
刚想着要不要做个自我介绍，就听到那人清冽得宛如冷泉的声音慢悠悠涤荡过耳畔：“阮归晨？”
阮归晨点点头：“你是薛谭？”
“嗯。”薛谭也没卖关子，他利落地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放在沙发上，最终露出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那份完全脱离于他弟弟的冷傲疏离的气质，给他增添了一抹不近人情的清寂。
这让阮归晨有点不敢跟他说话。
薛谭看上去倒是自在许多：“台本看了没？”
阮归晨嗯了一声：“过会采访的问题，标准答案我都有好好背过。”
不出差错，稳扎稳打，按部就班。
这就是阮归晨二十五年来的处事原则。
薛谭哂笑一声：“这么有自信？”
阮归晨沉思半晌，接着点点头：“不信的话，你可以考考我。”
“好啊。”薛谭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出演《艳鬼》？”
“因为不想错过这么好的剧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内容丰富人物完整，每一名配角都有自己的成长弧度，很丰实。”
薛谭点点头：“喜欢吃什么？”
阮归晨一梗：“……啊？”
“喜欢吃什么。”薛谭重复道，“这问题很难回答吗？”
阮归晨清晰的思路瞬间被打断。
他大脑宕机半晌，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口。
“喜欢小龙虾。”
“有点难剥。”薛谭若有所思。
“还好。”阮归晨拿起一根笔来用手给他演示，“其实只要先找到第二节虾壳就会很容易……”
薛谭一瞬不移地盯着阮归晨那张精致白皙的脸。
他的视线从绒长的睫毛，下移到小巧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那张泛着微微红润的嘴唇上。
阮归晨认真地盯着笔。
薛谭认真地盯着他。
阮归晨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有点多。
明明才第一次见面的人，他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分寸？
阮归晨想着便停下来，圆润干净的眼睛带上歉意：“对不起，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还好。”薛谭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还有别的吗？”
阮归晨思考一会：“松塔。”
“那你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吗？”
阮归晨这次沉默的时间变长了一点。
“为什么总问我啊？”他指指自己，“想要应付媒体问题的话，不应该多问问我哥？”
“哦。”薛谭神色冷淡，“你们是双胞胎，我以为口味都一样。”
“怎么可能。”阮归晨笑笑，“我哥哥小龙虾过敏，喜欢吃甜食，像巧克力啊，夹心饼干啊，果脯果干什么的。”
薛谭又哦了一声。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陷入了冰点。
尴尬。
好尴尬。
空气似乎都停止流动般，胶着得像是被502灌满，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些许。
阮归晨恨不能把自己藏进沙发缝里，谁也看不见他。
天啊，他真的不行。
这比他大学时一周交三十张速写还痛苦。
“脖子。”薛谭终于又肯开口了。
“脖、脖子怎么了吗？”阮归晨的身体一下子绷直，跟薛谭的相处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很红。”薛谭抬起指尖就要碰上去。
阮归晨下意识地往后缩。
薛谭皱眉：“你哥哥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两个不可以表现得过于陌生？”
阮归晨一脸茫然：“没有。”
“你想想，他们两个怎么说都是一起拍过五个月戏的人，上一次同台还如胶似漆。”薛谭很有耐心地跟他解释，“结果这一次同台，连碰一下都要躲，任谁看都会觉得反常吧？”
“……你说得也是。”阮归晨被说服了。
看着眼前的人一副任凭宰割的乖巧温顺模样，薛谭没忍住勾起了唇角。
他故意放缓速度，饶有趣味地观察着阮归晨因为局促不安而诞生出的一系列小动作。
“不碰你。”薛谭收回手指，“别这么紧张。”
阮归晨轻呼一口气，但还是嘴硬地辩解道：“紧、紧张吗？我觉得还好吧。”
“嗯，还好。”薛谭撕开一个创可贴递过去，“话都说不利索了，确实还好。”
“干什么？”阮归晨又习惯性地往后缩起身子。
“贴上。”薛谭说，“红痕太明显了，你也知道最近的粉丝有点猖狂，被她们看见了，还不一定会联想到什么。”
阮归晨不合时宜地想起他哥说得那句“对象吸得”。
接着又想到刚才自己摔倒时湮没在快门声中的虎狼之词。
确实，确实应该注意一下。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赶忙接过来，然后在薛谭的指引下贴好创可贴。
“嘭嘭嘭——”
敲门声适时响起。
“两位老师准备好没有？”工作人员轻声扣响门。
阮归晨深吸一口气：“好了。”
薛谭又恢复初见般的冷漠：“可以。”
“好，那我通知影棚开始布景。”工作人员说完便带上门离开了。
空荡荡的休息室内再次恢复宁静。
就在阮归晨第三次对着镜子整理衣领时，薛谭又开口了。
“反正我们本来也不熟。”他说，“正常发挥就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阮归晨点点头。
休息室距离录影棚有两个长廊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大家好，我是阮夏。”阮归晨鼓起勇气，挥动两只手冲镜头打招呼。
“我是薛启凯。”薛谭淡淡应道。
Q：请问两位老师对彼此的初印象是什么。
阮归晨：就是……挺沉闷的。
薛谭：好相处。
Q：那请问相处下来，初印象有没有发生变化？
阮归晨：刚开始感觉性格有点闷，熟了后发现是慢热。
薛谭：没有。
Q：两位老师接拍《艳鬼》的理由是什么？
……
采访进行得十分顺利。
不出差错，稳扎稳打，按部就班。
阮归晨所有的问题都按照阮夏给的标准答案对答如流。
而且两人除去回答问题外，再无其余的对话。
没有眼神接触，没有你推我搡。
看上去甚至比普通同事还要再疏离一点。
完美契合了两家经纪公司让他们出面代替“薛阮CP”营业的初衷。
“阮老师。”
采访临近结束的时候，薛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他。
“怎么了？”阮归晨一双眼睛明亮清澈。
“你脖子这里……”薛谭关切地将两人的距离拉得近了点，“为什么有个创可贴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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