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是大叔》麦小新

49、戏剧节第二天1

　　“是谁啊？”
　　大叔见我没有回答，于是也起身走到玄关。他趴在猫眼上往外一看，瞳孔放大怔了一下。我想他肯定也看到站在门口的萱萱，才会如此反应。只见大叔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后，拽了拽衣襟就伸手打开了门。
　　“有什么事吗？”大叔说话的语气异常低沉。
　　“我…我想问你当初为什么…”萱萱说着说着突然就不说了。
　　我想她应该看到了站在大叔身后的我，所以才没再继续说下去，相反的她开始上下打量我。
　　“有什么事吗？”大叔继续发问道。
　　萱萱紧盯着我没有说话，眼神里像是充满了敌意。
　　“如果没事的话，就请回吧！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见萱萱仍不回答，大叔说着拉住门把手就要关门，却被萱萱伸手挡住了。
　　“我想…我来是想找你对一下台词。”
　　“什么台词？”大叔像是故意挑衅般的质问道。
　　“就是《雷雨》的台词啊！”
　　“《雷雨》的台词？”大叔说着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如果是《雷雨》的台词，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对手戏吧！”
　　“有的，有的。虽然不多…”
　　“除了周太太找鲁贵问话，好像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了吧？如果是那几句台词的话，加起来也没超过十句吧。”
　　“不，不，还有一场戏！还有一场戏是周太太将鲁贵一家人赶出周家后，鲁贵来威胁…”
　　“威胁周太太如果不让他复工，就把你那些龌龊之事大白天下的桥段吗？哦，错了，是周太太私通周萍的事儿…”
　　萱萱没有回答，只静静地站在门口。她就这么望着大叔，眼神里充满了哀怨。萱萱彩排时对待男助理时的嚣张跋扈也全然不见了，全然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她就这样的手足无措的站在心爱之人面前，多么希望他能够再见她一面。但从大叔冷漠无情的态度便可看出虽然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十公分，但心里的距离可能早就超越十万八千里了。
　　“如果是这出戏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找小童去对台词吧，毕竟是他饰演的周萍。”大叔说话间目光中的冷漠又多了几分。
　　萱萱咬紧下嘴唇，仍旧没有回答。
　　“那没什么事，我们要休息了。”大叔说罢拉住门把手重重的关上了门。
　　我站在大叔身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明白萱萱为何这么晚了还要来找大叔对台词。而且正如大叔说得那样，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多少对手戏，和周太太纠缠不清的就属周萍了吧。想想大叔叫萱萱去找周萍的饰演者小童去对台词也不无道理。
　　再者就是如果萱萱是个很敬业的人，如果她在演出前会找所有和她有对手戏的演员一一对一遍台词的话，那是不是也太耗费时间了呢？毕竟大家都挺忙的，在戏剧节期间也肯定有很多这样那样的安排，谁会有这闲功夫等着萱萱一个个对台词呢？而且现在时间也已经这么晚了，没有事先约定就冒然来到对方房间是不是也有失礼节？万一对方已经休息了呢？不会很打扰吗？特别是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也不太妥当呢？
　　我思忖着坐回沙发上，抬头看向大叔。他的神情不再像方才他们对话时那般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落寞。尽管这种落寞在他面庞上只浮现了短短几秒钟，但还是被我敏锐的观察力给捕捉到了。
　　“那我们继续？”大叔说话间已经走回房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好。”
　　于是，我和大叔再次进入工作状态，开始对台词。好在我有二刷过这出剧目，因此对剧中的人物关系和台词还算比较熟稔，一路对下来也还算顺利。不过对着对着，我就发现大叔的状态不太对，我想刚才萱萱的来访肯定影响到他的情绪了，于是就提议要不先休息个十分钟。大叔意外的接受了我的提议，于是将剧本放下，直接躺倒在沙发上，头枕在靠近我这边的沙发扶手上。
　　“要不您先眯个十分钟？”我见大叔的眼袋都快掉到下巴上了，如是提议道。
　　“不了，我怕我这两眼一闭再睁开可能就得明天早上了。”
　　“那您就这么躺着就能达到休息的效果了吗？”
　　“那还能怎么办？硬熬呗！”
　　“要不…要不咱俩聊会儿天？”
　　“聊什么？”大叔说着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很好奇您是怎么将酒吧女老板演绎的如此惟妙惟肖的，性感中带着些许冷艳和一丝神秘色彩。”
　　“我吗？这个是我的秘密，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您告诉我也没什么损失啊，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不行。这个可是我的看家本领，告诉你的话，那我就…”
　　我没想到大叔竟然拒绝回答我提出的这个问题，不过我就是不死心，接着又追问了好几次。
　　“哎…”大叔见我一个劲儿逼问，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无外乎就是眼神表情动作上的拿捏罢了。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用，你本来就是女的，这些你应该是与生俱来得才对。”
　　“那倒也是…”我心想我是女的又怎样，再怎么与生俱来也没有大叔在舞台上表演的那般娇媚可人。
　　“不过你想知道这些做什么啊？”大叔说着又扭过头来看了一眼。
　　“我就是好奇。因为您演得实在太好了，太逼真了。特别是最后那段，您把假发摘下来那一幕，真是太震撼了。”
　　“哈哈，还好还好。”大叔被我夸得哈哈大笑。
　　就这样，我们在愉快的氛围中完成了第二天演出的准备工作。
　　到了第二天，虽然《雷雨》的演出安排在下午两点开始，但考虑到需要提前准备的工作比较多，尽管前晚对台词对到快天亮，我和大叔还是一早就来到了剧院。
　　等到了剧场，工作人员首先找到我又重新对了一遍演员的上场顺序和在舞台上的走位，大叔则留在后台工作间上妆和背台词。
　　于是在和工作人员沟通的时候，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笔记本，将细节一一记录下来。毕竟我是个门外汉，对于幕和场的区别还不是十分了解，于是就又和工作人员请教了一番。
　　随后我将32开的笔记本展开变成A4纸的大小，将舞台上贴着的走位一一标注出来。然后在涉及大叔的站位旁边写上这是哪一幕的哪一场戏，这样但凡谁看了都能一目了然。
　　回到后台工作间，我将刚才和工作人员确认好的上场顺序和走位跟大叔做了一一汇报。等到了中午放饭的时候，我领好了盒饭和矿泉水后拿给大叔，俨然一副小助理的样子。大叔对我的工作也很是满意，直夸是自己看人的眼光还不错。我听着听着觉得并不是在夸我，这分明是在夸他自己嘛！
　　“小麦！过来一下！”
　　“寒老师，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帮我去彩排下明天的论坛活动。”
　　“我吗？我能代您去彩排吗？”
　　“当然可以。”
　　“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啊？”我心想发言稿到现在也没给我，我怎么代替大叔去彩排啊？于是问道。
　　“就是过一遍流程加上一个走位，很简单的。”
　　“好，那我去一下。不过彩排是几点啊？”
　　“下午两点。”
　　“啊？那不和下午的演出撞一起去了吗？”
　　“对啊，所以需要你帮我去一下。”
　　“好，没问题。不过您这边OK吗？”
　　“应该OK，前面几场戏我不需要换衣服，我自己应该也没有问题。再说需要注意的细节你不是都写好了嘛！我看这个就行了。”
　　“好，那我到时候快去快回。”
　　和论坛活动的接口人加了好友后，我就坐在旁边看着大叔化妆，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虽然早在来之前我就设想过助理需要做些什么，以为自己只要全程跟在大叔身边就可以了，没想到我俩竟然还要分开。不过就像大叔说得那样，就是简单去走个位，应该也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助理的工作内容虽然繁杂，但好在难度不高。只要细心认真负责，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我心想那么复杂的项目测试流程我都梳理得妥妥当当，就这么几个事还能难倒我不成。
　　好在《雷雨》的剧目我们已经在演出场地进行过一次实地彩排，再加上大叔也不需要耗费太多得时间在妆容上，台词也早已熟稔于心，所以准备工作还算顺利。
　　随着演出时间一点点临近，坐在后台化妆间的大叔仍是沉着冷静的拿着台本和我标注好走位反复确认。反倒是我因为临时增加了去论坛活动现场彩排的工作，心里紧张得要命。不是从服装老师那拿错了长衫，就是搞混了道具，还差点儿把大叔的台本弄湿了。他虽面露些许不快，但也没有责备我，直安慰我别紧张。
　　尽管举办论坛主题活动的图书馆距离剧场有一定距离，但好在可以乘坐电瓶车来回。再加上彩排只是简单的走位和梳理活动流程，我很快顺利完成了彩排回到剧场。
　　考虑到话剧是一种现场表演，需要通过演员的姿态、动作、对话、独白等将剧目的主题及内涵传递给观众。一想到我如果出现失误多多少少可能也会影响到大叔的情绪时，从图书馆回来后，我仍站在舞台一侧的幕布后待机，生怕大叔突然有什么需要。
　　不过我站在幕布后面还是挺碍事的，因为这里聚集了太多人了。像是等待着随时上场的演员，还有负责搬运道具器材的工作人员。再加上我是个新人谁也不认识，站在这里就更显得突兀。
　　当大叔完成一场戏退回到舞台后时，他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我。我走到大叔面前，将论坛活动彩排的情况简单的汇报了一下。大叔见我满头大汗，就催促我赶快回到化妆间休息一会儿，毕竟还没到他需要更换戏服的时候。就算需要补妆，也有专业的化妆老师来完成。我站在这儿除了碍事，就是碍眼。
　　于是我回到化妆间，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手里攥着大叔待会儿在四凤家场景下需要更换的马褂和黑色裤子。但没曾想刚一坐下就想去上厕所，毕竟刚才一直忙着彩排也没顾上这个事，只得起身将戏服挂回衣架。不过在离开前我也留了一个心眼，把衣服挂在了最边上。这样一会儿我回来，也比较好找。
　　放好了戏服，我就大步流星的冲出去向卫生间跑去。但由于我太过心急，一没留神竟直接撞到了正捧着一个纸箱的女孩身上。只见女孩手里的箱子咣叽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装着的东西散落一地。我赶忙连声道歉，俯身将散落在地上的小东西捡起放回纸箱。尽管距离大叔需要更换戏服的时间越来越近，但毕竟刚才是我一时心急把人家女孩撞倒的。再加上看她一个人拿也比较吃力，就想着帮她一下。如果我速度快的话，搬好东西再去个卫生间应该也来得及。
　　等把箱子搬到剧场走廊尽头的一个堆满杂物的小房间后，我快步冲到卫生间。虽然我也知道这场戏差不多快结束了，但人有三急这事还是得先解决一下，毕竟我也忍了老半天了。
　　就在我解决了内急刚走进化妆间的时候，大叔对着我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直问我下一场戏的马褂和裤子放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