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是大叔》麦小新

226、消失的翩翩少年

　　我默不作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季杰见我什么都不说，只得再次将头深深的埋入我的胸口，拥抱也变得愈发强烈。他虽然很用力，但我依稀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我是多么想要亲吻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鼻尖和他的唇，但我却不能这么做。因为我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
　　安抚季杰睡下后，我又静静的守了一会儿。直到他彻底入睡，我才起身离开。从他家离开后，我就坐上出租车向机场奔去。
　　等下了车，晚风袭来，吹得我竟打了个寒战。我赶忙加快脚步，向机场奔去。在来的路上，我买了一早的一班飞机。
　　我在机场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歪着脑袋看向窗外。此时雨已经停了，只剩下初秋深夜的凉意。
　　“妈妈，你看那个阿姨身上有血。”
　　“嗯？别瞎看…”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对面不远处有一对母女正盯着我。我挪了挪身子，方才发现身上的衣服染了些许季杰手上的血。我看着身上的血自嘲般的笑了笑，看来我这次是来真的是赔了项目，又赔了衣服啊。
　　我突然想起交往时，季杰半开玩笑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我只适合当情人，不适合娶回家当老婆。我至今也想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而那些适合娶回家的女人又是什么样的呢？
　　最后我还是抛弃了他，那个时候他临近毕业正忙着找工作。而我的分手短信无疑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依稀记得他在电话那端的嘶吼，甚至扬言要把我黑到彻底。可我知道他不会那么做的，因为他太爱我了。他是个心软的男人，他说的这些只是气话。
　　不过现在想来，他确实待我很好。我们交往时也从没吵过一次架，唯一的一次吵架就是分手。他对我百依百顺，只是特别讨厌我叹气。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何总是叹气，也可能和他相处时觉得无奈吧。
　　他现在发展的很好，完全没有了当年的稚气，俨然一副职场金领的姿态。
　　如果说年少恋爱时我还占有有利地位，但现在我早已从甲方变成了乙方，哪还有当年的嚣张气焰啊。我想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吵过架的原因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处处都让着我吧。
　　我倚靠飞机经济舱的座椅上，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看着怀中痛哭不止的前任，我真的想跟他说一下对不起。我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吻他的冲动，因为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十年的韶华岁月，弹指一挥间悄然流逝。他已不是他，我也不再是我。他的身边也有了另一个她，因为我无意间看到了放在盥洗室洗手池旁的一枚婚戒，还有摆在一起的两只电动牙刷。
　　期间，许昂给我打来无数电话，发来无数条短信，关切的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突然有事临时去趟外地。
　　下了飞机回到北京，我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往出租车乘车点排队。站在初秋的街上，我无力的环抱住双臂发起呆。远处的机动车道上，一辆辆汽车飞驰而过。
　　灰暗的天空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云层密布，如同积压的棉絮，让人感到无比的沉闷与压抑。浑身的倦意连同内心的痛楚，都令我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打不起精神。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刚坐上出租车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心想会是谁打来的呢？莫不是季杰醒后，发现我不在了？
　　我战战兢兢的掏出手机，定睛一看，手机屏幕上竟然显示着“汪肖”两个字。
　　“他找我干什么？”我小声嘟哝道。
　　思忖间，我调整好呼吸，用轻快的语调接通了电话。
　　“喂，舅舅，这么早有什么事啊？”我问道。
　　“小麦，你说话怎么还这么轻松啊？难道你不知道子墨不见了吗？”
　　“啊？您说什么呢？子墨一个大活人，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不见了呢？”
　　“戏剧节回来，我这边事情忙得很，也没顾得上去墨莲居。这不昨晚忙完工作，我抽空去了一趟。本来还想喝两杯小酒放松放松…你知道酒馆经理跟我说什么吗？”
　　“说了什么？”
　　“他说子墨一连几个礼拜都没来营业了，还问我这孩子是不是又跑出去瞎玩了。”
　　“然后呢？”
　　“我起初没当一回事，在墨莲居待到快打烊才想起给子墨打个电话问问，可电话一直打不通。”
　　“那家里呢？您去他家里看了吗？他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早早休息了？”
　　“我现在就在他家，整个房子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啊！”汪肖语气焦急，好像还带着一丝哭腔。
　　听汪肖说了这么多，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赶忙说道：“舅舅，您别着急，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我赶忙拜托司机师傅更改目的地，随即报出了莲子墨家的地址。车子一路向前，融入早高峰拥挤的车流之中。
　　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我轻轻敲开莲子墨的家门，姗姗来迟。
　　“舅舅，抱歉，来的路上有些堵车…”我解释道。
　　汪肖坐在客厅白色的皮质沙发上，缓缓抬起头来。我本以为他会开口问我什么，没曾想他却瞪大了眼睛，眼中流露出诧异之色。
　　“小麦，你这是从…从哪来的啊？”
　　我慌忙间捋了捋蓬乱的头发，将被鲜血染红的衣角掖进裤腰，尴尬的笑了笑，试图掩盖自己此刻的狼狈。
　　我说：“我刚从外地回来…”
　　“外地？”
　　“嗯，临时出了个差…哈哈…”我尴尬笑了笑，指了指莲子墨的卧室，“那什么…舅舅，我去换件衣服，您等我一下。”
　　“好。”
　　我灰溜溜的快步走进卧室，从卧室里间的衣帽间里随手找出一件卫衣换上，然后来到卫生间拿着粉扑匆忙遮了遮黑眼圈。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穿着莲子墨宽大的卫衣来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瓶苏打水，将其中一瓶递到汪肖手里。
　　“谢谢。”
　　汪肖接过苏打水迅速拧开瓶盖，一仰脖咕嘟嘟喝下大半瓶。怕是喝得太急，一小滴苏打水顺着嘴角溢出。慌忙之中他用衬衫袖口擦了擦嘴角，拧好瓶盖将少半瓶苏打水咣当一声重重摔到玻璃茶几上。
　　汪肖开口问道：“小麦，你真不知道子墨跑去哪里了吗？他平日里也未透露过半分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起大叔的踪迹。
　　“寒老师什么时候回来？他还跟徐萱萱两个人在一起吗？”
　　汪肖听我这么一问，忽的皱起眉来。他有些气愤的说道：“我问你子墨去哪了？你跟我提大寒是什么意思？”
　　见汪肖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赶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您别误会。我只是以为寒老师会跟您一起过来，可到这儿却没看到寒老师，我才想问问…”
　　汪肖听罢，无奈的摇摇头。他开口道：“别管大寒了，他们出去玩还没回来…”
　　“哦，哦…”我点了点头，心想如果汪肖的消息没错，莲子墨的突然消失看来应该跟徐萱萱没关系。
　　“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前不久他去三亚玩那次，虽然走之前也没知会我，可总算是还能联系得上。可是这次完全不同，打电话不接不说，短信也不回！”
　　“舅舅，您先冷静一下，我想子墨可能又是跑去哪玩了，你别着急。”我试图劝慰道。
　　“你说我能不急吗？小麦，戏剧节回来你有没有发觉到他哪里不正常啊？”
　　“没有啊…有吗？”我歪着脑袋思索着。
　　“你没觉得他戏剧节期间总是走神儿吗？”
　　“走神儿？有吗？”
　　“小麦，你啊，你啊，你还是人家女朋友呢，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我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自己怎么没察觉到啊。一开始我就料想到了，莲子墨如果在戏剧节上碰到徐萱萱，肯定会刺激到他。可是腿长在人家身上，我总不能对他五花大绑吧。
　　“我没太注意到…可能戏剧节期间光忙工作了…”我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咳，也对，你还有工作得处理。罢了，罢了…”汪肖轻叹一声，“那戏剧节回来之后，子墨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