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好梦》枫林落雪

5、再见故人

　　当梦消逝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脑子一片空白的，但也不乏有人会回味刚刚的梦境。好梦，坏梦，到底都是一个梦。就像不是所有人遇到故人都是欣喜的。
　　“学姐，学姐”广播站学妹的喊声拉回了程梦跑远了的思绪，对了现在是十年后了，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就像没有认识之前一样。过去都封藏在海城夏天的风里，飘向远方。
　　程梦看了学妹一眼说：“最怀念的是操场的笑颜如花。”没有再解释什么，程梦抱歉的笑了笑就离开了现场。或许这一段会被剪掉抑或是怎么，样程梦已经不再关心了。她只想立马离开，避免自己陷入了回忆的漩涡，毕竟当年是花了五年时间来从漩涡里爬出，没有溺死在漩涡之中。
　　傅晚霖到底是听到那句不大声也不算小声的“操场的笑颜如花”，心跳漏了一拍。她一直盯着程梦离开现场都没有勇气按下快门键，到底是又一次失去了机会。程梦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那个意思？她还记得嘛？傅晚霖别满了问题想要问程梦，但是呼之欲出的问题却被他吞回的肚子里，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去问她呢？现在的自己也不是十年前的自己了。
　　程梦捡起一片火焰木的种子，它跟十年前的一样，还是爱心的形状。没有风化的痕迹，崭新的火焰木种子将自己裹进一层薄膜中，只有在合适的环境才会将自己展示出来，就跟程梦一样。
　　“我帮你一起拿过来啦，看你不是很想见到阿霖”李欣欣晃了晃手里的信封和纪念徽章。
　　“谢啦，一会咱们去海边，好久没见了，我请你吃烧烤”程梦接过信封撕开了。说实话，时间太遥远了，程梦自己都不记得当时写的内容都有什么了。当时应该挺非主流的吧。但是好歹都是自己的青春。
　　准备将信抽出来的时候程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开，她信塞了回去如何装进包里。
　　“走吧，我们去西海岸。我们应该也有七八年没见了吧？”程梦揽着李欣欣的肩。
　　“对，自从那个事之后，你突然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联系方式都换了。也没有回海城了”李欣欣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犹豫再三才再次开口“所以......还是没有到时候，我们......还不能知道，对吗？”
　　程梦笑了笑“没什么，一会儿到海边告诉你吧。”
　　西海岸的海还是那么蓝，到后来程梦才知道这是她和傅晚霖最初相遇的地方。因为他们的初中都是在这旁边的一个学校就读的。那时候的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却都在经历着很相似的事情。海风吹起了程梦齐肩的短发，糊在了她的脸上。熟悉的记忆浮上心头，她的心脏好像被人打了一拳，酸的发涩。程梦握紧了拳头又徒然的放开了。
　　“毕业之后我跟傅晚霖在一起了，后来他出国了我们就分手了。在之后我就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程梦尽量简短的复述了整个过程。
　　李欣欣看起来返校震惊，也是，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也是前男友前女友了。
　　过了一会，李欣欣终于闭上了震惊的嘴。她只说了一句“怎么就那么狠心，连我们都不联系了？”
　　程梦抱歉的笑了笑，当时那个情况不允许我来联系你们，稍微有点复杂。
　　“好啦好啦，不聊这个了”李欣欣拉着程梦径直走向烧烤摊“我今天励志把你吃穷”
　　“就你这小小一个，敞开了肚皮吃，姐现在有钱了”程梦揉了揉李欣欣的脑袋，把她的发型全部搞乱了，就像当年还在上学的时候一样。
　　李欣欣点了两瓶啤酒和一大盘烤串。也不知道是海城的夏天太热了，还是程梦心里有事。她觉得一口冰啤酒下去真的很舒服，不知不觉就喝了三瓶了。刚准备再拿一瓶的时候，李欣欣拦住了她，够了，喝醉了我可不负责送你回去。程梦笑了笑打消了再喝一瓶的念头，确实，现在喝醉了哪有人送她回去啊。
　　程梦本来酒量挺好的，但是坐在海边喝酒被吹了一脑门的风，她好像有点迷糊了，好像看见傅晚霖在举着个相机叫她做好。程梦拍了拍李欣欣，你看个大石头，傅晚霖给我拍照的第一张照片，还有那里，傅晚霖给我一个冰激凌让我举着拍，还有……。她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了十几分钟，终于忍无可忍的李欣欣捂住了程梦的嘴说，你醉了。
　　“没有噢”程梦站起来，走起来直线，“我醉了还能走直线？”我只是迷糊了，分不清过去和现实了，后半句程梦没有再说出来，这是个秘密，属于她的最大的秘密。
　　“我真的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叫代驾过来，也马上就走，你放心”程梦笑了笑，去跟老板娘结账了。“真没事？”“没事！你对象来接你对吧？”“嗯，那你注意安全，回家了给我发个信息，下午给你电话了，别忘记加我微信”“哎呀，唠唠叨叨的，你比我上学那会还像妈妈”
　　李欣欣看程梦嘴皮子这么流利应该没什么问题，就先行离开了，坐上了对象的车跟程梦挥了挥手。真好啊，没人的时候，程梦心底那点情绪又翻涌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觉得胃里的酒火辣辣的，不停的翻滚着。
　　一个男生从海边走上了岸，从夜色里走到路灯下。程梦眯了眯眼睛，没看清是谁，只觉得好眼熟，这熟悉的衣服，是十年前她送给傅晚霖的，这熟悉的身高，熟悉的眼睛，熟悉的人……
　　待走近了，傅晚霖先开了口。“你，还好吗”“好”“这几年过得好吗”真老的问题，没有新意，程梦暗自吐槽。“好”“我们聊聊好吗”“不好”
　　“那你听我说”傅晚霖不待程梦回答就开始絮絮叨叨“我去M国之后就开始后悔了，我明天都给你打电话，可是你一直都是关机的。我真想直接飞回来，可是我只有每天不停的学习学习，才能提前回国的时间”程梦的心情开始变得微妙，这段话简直漏洞百出，她已经不愿意再待下去了。
　　程梦转身就走，傅晚霖突然拉住了她，从背后轻轻的抱住了程梦。曾经这是程梦最喜欢的姿势，因为背后有人真的有很大的安全感，但是现在的她只想立马逃走。
　　胃底又开始翻涌了，这奇怪的情绪奇怪的感受冲击着程梦的肺，她觉得快要窒息了，就像当时跑步一样。程梦跑到路边“哇”的一声就吐出来了，到后来就只剩下干呕了。“我让你这么恶心吗？”傅晚霖的语气变得微妙起来了。“对吐完之后程梦更清醒了，眼神里的冷漠完全藏不住。她转身像旁边的小贩走去，买了瓶矿泉水漱口。
　　刚好这时候，代驾来了，她坐上车叫代驾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像逃离什么可怕的漩涡一样。等到汽车启动，程梦眼底的冷漠消失殆尽，她打开窗户，让海风撞了个满怀，但是这一次的海风是凉的，不想高中的时候那么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