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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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仙道醒得早，学校早上还有课，他得赶回去。
流川枫向来不会起来这么早，此时睡得还十分沉，双眼紧闭着，睫毛很长，仙道轻轻碰了下，他睫毛轻颤了颤，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翻身接着睡过去。
仙道唇角勾了勾，将被子拉起来盖住流川枫的肩头，便蹑手蹑脚起来。
客厅里的餐桌上还放着只吃了一口的蛋糕。
仙道给自己倒了杯水，靠在桌前喝完，盯着那个蛋糕看了一会儿，还是坐下用勺子挖了一口，放入口中。
又甜又腻，接着是巧克力的苦味在口中蔓延开。
仙道皱了皱鼻子，苦笑着看着这蛋糕，有点后悔昨晚不如买那个草莓的，也许还能多吃几口。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到了该走的时间，否则上午的课就要迟到了。
昨晚本来想和小枫聊聊他对大学的想法，因为见面太晚了，也没找到机会。
算了，找机会以后再谈吧。
*
这段时间正是期末，学校里开始紧张的期末复习。
仙道接下来几天都没能和流川枫见面，不过每日都会发消息。
仙道：“小枫，今日天气太冷了，出门记得加衣服。”
仙道：“上次你没来，期末考试结束后，带你去吃拉面。”
仙道：“昨天复习，没看成世青篮球赛，回头我们一起看一遍回放。”
流川枫倒是每条都会回，不过一如既往的“嗯”“好”“知道了”。
很快又过了一周，到了周五。
仙道上午的课排满了，下午还要参加篮球社团活动，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给流川枫发了条消息：“今天鱼住的爸爸退休，饭馆正式交给鱼住，我们约好今晚去给他捧场，你去吗？”
回复来得很快：“不去。”
除了篮球相关的活动，流川枫从来不屑于参加任何集体聚会，仙道仿佛透过这两个字看到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不由眼睛微微弯了弯。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好，那我周末再去找你。另外，你现在高三了，也要看看文化课，高中毕业的会考成绩也会影响大学的录取。”
这条流川枫没再回复。
仙道将手机放在一边，心里想着周六要去找小枫，跟他好好聊聊大学的计划。
*
两年前，鱼住从篮球队退役，高中毕业后便回家继承父业，经营这家小饭馆。
这两年来，这小饭馆生意不错，店面扩大了一倍，可几个一米八以上的篮球队员挤在店里，仍然显得局促，不过也尤其热闹。
仙道到的时候，掀开门帘，伴随着清脆的风铃声，看到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除了福田，彦一这几个陵南队的老队员，湘北的赤木，三井和樱木也在场，樱木那一头红发十分显眼。
“哈喽，大家到的好早啊！”仙道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陵南队的队员们对仙道十分尊敬，纷纷起身打招呼，樱木本来正专心给身边的晴子倒水，被赤木拍了下头，也转身过来敷衍的招呼一声，便又倒水去了。
一张长条的桌子，里面已经坐满，仙道就近坐在了樱木对面，笑着对赤木和三井点点头，说道：“你们也来了？”
赤木点点头，“鱼住给我打了电话，正好没事，就过来看看。”
三井朝仙道身后看了眼，笑着问道：“怎么你是一个人来的？”
仙道拄着下巴给自己倒茶，本想开玩笑说，“你还不知道那个家伙？”还没开口，却听到樱木“切”了一声。
樱木十分义愤填膺，说道：“流川枫那个家伙这几天忙得很，篮球队的训练都缺席了好几天，所有带队的事都在我身上，累死我了！这个人实在太不靠谱了！”
如今樱木是湘北篮球队队长，流川枫是副队长。
因为在队长头衔上压了流川枫一头，樱木高兴了好久，见到人就炫耀，还时不时摆出队长架势对流川枫发表看法。
不过流川枫倒是毫不在意，只是见樱木嘚瑟到要上天时，低声怼他一句大白痴。
“他忙什么呢？”三井插话进来。
“哦，是这样的，流川枫要去美国了，这几天他父母回来，正在给他办手续。”晴子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回答。
晴子如今是湘北篮球队的球队经理，对球员的动向倒是很了解。
樱木点着头，继续哇啦哇啦地抱怨着流川枫这个人的不负责任。
只有三井注意到仙道倒茶的手一僵，茶水顿时洒到桌面，他抬起眼皮看向仙道，却见他迅速起身从身后台子上拿了一盒纸巾过来，低着头将桌面上的茶水擦干。
“仙道，你是知道这件事的……吧？”三井低声问道。
这句问话夹杂在樱木喋喋不休的话语中，却很清晰的被仙道捕捉到，他甚至能分辨出三井语气里的惊讶和……同情。
仙道低头擦着水，突然有些感激樱木的大嗓门，这样他就可以假装没有听见这句问话，也就不必回答这个难堪的问题。
是，是难堪。
原来他们也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原来这并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可流川枫这个理应和自己最近的人竟然没有透露一个字。
其实仙道并不愿给流川枫设限，他一直想找流川枫谈谈大学的意向，其中也包括问他想不想去美国读书。
他知道流川枫高一时就曾想去美国，后来是被安西教练留下来，如今到了高三，去美国读书一定是选项之一，毕竟流川枫有这样的家庭背景，也有这样的实力。
仙道认真思考过，如果流川枫想去，自己即使舍不得，也会支持他。
不过是十个小时的飞机，又不是见不到，仙道甚至已经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可是，今天听到这个，仙道顿时觉得，自己操的这些心，做的这些心里建设，简直像个天大笑话。
流川枫压根就不需要他的意见，甚至都不需要通知他。
仙道想自嘲地笑笑，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只能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用纸巾擦拭着桌面的水渍。
这时，鱼住从后厨里出来，来到他们这桌旁，正好立在仙道身后对大家说：“今年刚好进了新鲜的鲟鱼，正在煲汤，一会儿好了就端上来。”
“好啊！”鱼住踏实憨厚的声音让仙道回了神，他顺势直起身，将手里湿了的纸巾扔进垃圾箱，笑着说道：“鱼住家的鲟鱼汤，当真一绝，今天真是有口福了。”
接着仙道往外侧挤了挤，让鱼住在他里面坐下来。
大家纷纷对鱼住说恭喜，樱木起哄说鱼住越来越有老板范儿了，又说以后退役了，就来鱼住店里打工，这样就每天都有好喝的鱼汤。
福田立刻怼他说，要是樱木来打工，这店能被他吃破产了。
大家看着福田和樱木两个冤家互怼，笑成一团。
仙道坐在长条桌最外面的位子，背靠在椅子背上，端着茶杯，也跟着笑。
没有人察觉出仙道的异样，只有三井时不时扫过他一眼，却也没再问什么。
这次来的人都是篮球队的老人，除了樱木和晴子，其他人都已经是大学生，热热闹闹的聚会，自然而然就开了一箱啤酒。
有了酒，就更热闹了。
樱木平时咋呼，喝醉了却化身纯情大男生，只是脸红扑扑的拉着晴子的手傻笑。
赤木没眼看，一脸板得严谨，只是和鱼住碰杯。
福田平时就看樱木不顺眼，这会儿抓紧机会打击他：“樱木，你也就再缠着人家晴子半年，晴子是学霸，肯定去东京的大学，到时候你就哭去吧。”
平时拽上天的樱木，此时老老实实的认真回答：“我知道啊，东京也有大学收篮球选拔生，只要文化成绩不拖后腿就好，所以我已经在很努力的补习功课，是不是啊，晴子？”
晴子也红着脸小声说：“是，樱木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一定没问题的。”
仙道捏着一瓶酒，笑眯眯地听着，突然凑上去对樱木举了举杯，“加油哦，一定没问题。”
樱木张大嘴笑着，挠了挠头，又说：“晴子在帮我补习，当然没问题。”
仙道笑笑，对樱木晃了晃酒瓶，仰头一口喝干。
仰着头喝酒的时候，仙道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痛苦，看着樱木和晴子，他突然不确定，和流川枫的关系，自己是不是一直定位错了？
他们在一起快三年，情侣之间该做的事，都做过了，情侣之间该说的话，虽然大多是他在说，他也以为是流川枫性格的原因，而他又比他年纪大，所以他并不介意多包容一些。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情侣，所以才要共同面对未来，正如樱木和晴子这般。
可现在看起来，流川枫为他自己规划的未来，并没有自己。
那自己这三年到底算什么呢？
这晚，一直闹到晚上快十点，大家喝了不少酒，都七倒八歪的。
还是仙道张罗着叫车，将大家一一送回去。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三井。
车到了以后，三井打开车门，却没上车，转身面对仙道，带着一丝安慰语气，“其实去美国也没什么，异地几年不是什么大事。”
“行啦，我知道了。”仙道笑着说，“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见三井仍然探究看着自己，仙道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没往心里去。”
流川枫要去美国这件事，仙道的确没往心里去，他往心里去的，是自己竟然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流川枫要去美国了。
目送三井的车子离开，仙道挂了一个晚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空空如也。
也是，他不主动联系流川枫，流川枫向来很少会给他发消息。
冬夜的路上很早便空旷下来，只有头顶一盏路灯照在路面上，显得越发清冷。
仙道双手插进口袋，仰头看着天空，却发现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连月亮都不见踪影。
想起自己生日的那天晚上，流川枫认真地抬头看天，又认真地回答，今夜的星星的确很亮。
仙道甚至能记起，流川枫那双眼睛里映出的星光。
流川枫一向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从来不在意外界的一切。
也许他只是一心惦记着去美国可以进入最好的篮球队，也许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谁叫他是流川枫呢？
仙道叹了口气，又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让他精神稍微振奋起来。
他决定去找流川枫，当面去问问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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