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夫郎和离记》如闻

26、再探交易所

　　赵玉山脸上挂着笑，一点不见被喊住的生气，他稳住牛车才转过身，没有下来，依旧坐在牛车的前头，手上还扯住绳子。

　　离着赵玉山还有些距离的牛尾巴不耐烦地甩来甩去，脑袋也止不住向下低，鼻子还哼着气，只是不见被倏地扯住的烦躁，比之前安稳些许。

　　赵玉山等牛稳定下来，手绕着圈把紧勒着的绳子解开，做完这些他才回答楚云朗先前的问题：“前两日把茶叶送到交易所，今日去看看是否算好可以收银钱，也好早些把银子送到村民手中，这一年才算了事。”

　　他说话的时候，一手将衣袖扯两下盖住被绳子勒出红印子的手掌，还是如往年一般的说辞。

　　在楚云朗听来，只觉这人把村子里的人耍得团团转，先不说这茶叶的事情，光是那日在河边树林中的事情，也够他喝一盅了，不过是把人当傻子摆弄罢了。

　　他心中不平，但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撕破脸皮，光是他的三两言又有谁会信，别人只当是想赚银钱魔怔了。

　　赵玉山说完也不等楚云朗几人的反应就打招呼准备离开。

　　刚拿上放在一旁的鞭子，身后那让人讨厌的冷冽声音又响起来：“不知可否搭一下村长的牛车去镇上，今日姑姑从远处归来，只在村前头买了条鱼，想着去镇上买些肉食招待，也不枉姑姑这么远回家。”

　　赵玉山不知楚云朗是何意，他今日去镇上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去交易所。

　　而是去做另一件事，不过交易所的大人也是与他约定在那处见面，但交易的时间不是今天啊。

　　如果他要带上楚云朗势必要去一趟交易所，倒不是不能去，只是交易所要经过他儿子赵兴文教书的学堂，还有就是他妻子和孙子在镇上所住的屋子。

　　他今日要去的地方完全与之相反，且现在这个时间段到达镇上的话，他的妻子定是带着孙子在街上而不是在家窝着。

　　楚云朗说完就看着赵玉山，见他没有看自己，自顾自地半低着头，紧蹙着眉，眼神流转不知在想何事，脸上的表情也没前一刻轻松，沾上些愁闷。

　　话落，楚景瑶正想开口阻止楚云朗去镇上买肉，一旁的桂妙春倒是认为楚云朗说得对，她之前的意思就是要买些好吃的招待小姑子。

　　更别说小姑子回家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她心中更是过意不去，小姑子远嫁在外，他们做哥哥嫂嫂的一年都没去看望人家，回来还要让她破费。

　　“云朗说得对。”桂妙春肯定的话一出。

　　另一边思虑的赵玉山闻言也不好推辞，收好愁苦的神色，声音恢复自得的模样：“这有何难，上来便是。”

　　“那就多谢村长了。”楚云朗心中倒是对赵玉山很佩服，表情收放自如，情绪说无就无，不仔细观察根本就见不到他暗藏着的情绪，只怪以前的自己太过相信他。

　　楚云朗说完把手中的篮子递给他娘，他姑姑还抱着表弟，只能越过她把篮子给桂妙春。

　　桂妙春自然地接过来，上前两步靠近楚云朗压低声音：“云朗你回家拿些银钱，多买些，给你表弟和妹妹买些糖果。”

　　楚云朗见他娘靠近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多拿点银子买多些，不要亏待姑姑。他自然也是点头同意。

　　他转过身带着歉意的跟村长说一声，这才回到屋里让在院子休息的楚景山给他拿了银子，又才出来坐上村长的牛车。

　　等两人驾着牛车一摇一摇地走远，等前面扬起的灰尘都消散后，楚景瑶才说：“嫂子怎么这般客气，都是一家人还买这些，我就是许久不见你们，太想念，要是知道自己回来还要让家里破费，我就不回了。”

　　楚景瑶当初出嫁的时候，家中清贫，父母又年迈，连她的嫁妆也是哥嫂攒了许久才攒到的，给她压箱底的嫁妆钱，还给她买了新料子、棉被，让她风光地出嫁。

　　现在她回家来，她嫂嫂又破费去买好东西，虽说现在有茶叶卖钱，可家里的地都还是租借来的，让她心中酸涩不已。

　　桂妙春听见楚景瑶的声音有些低落带着些哽咽，心下一慌，提好篮子转过去看人，果然眼中已经闪着泪花了。

　　她赶紧出言安慰：“景瑶，你这是怎么了，现在那还像当初啊，家中的茶叶就能让我们一家无忧温饱，你现在回来自然是要做些好东西给你尝尝。”

　　桂妙春的安慰没有让楚景瑶的心中好受，反而更难受。

　　桂妙春见此，叹息一口气，又才道：“景瑶你都是当娘的人，难不成还要在孩子面前哭，你就像云朗一般，与我孩子一般无异，哪有孩子归家，不做些好的，嫂嫂也自当是思念你久了。”

　　话音一落，楚景瑶眼中的泪一下就滚落下来，她嫂嫂果真还当她是个小孩子，抱着小玉儿，都没有手可以擦眼泪，她嫂嫂每次都这样让她心软流泪。

　　桂妙春见人眼泪落的，眼睛一横，硬着语气说：“不准哭了，等下还要去看你谢嫂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不待见小姑子呢。”

　　本还感动不已的楚景瑶被这话逗得破涕为笑，把怀中的孩子放下去，才拿出手帕把眼泪擦净，跟着桂妙春身后继续走。

　　身边的两个孩子不知道楚景瑶为什么哭完又笑了。

　　楚柔心里想的却是，原来姑姑也害怕娘，不止她和爹爹害怕，等下她回家要跟爹爹悄悄说娘把姑姑说哭了。

　　孩子哪懂离别思念的苦，只知道眼前的糖果很甜。春日的阳光明媚，就像不会消失的想念，风吹过几人的肩头，抚走让人难受的情绪，只留下清爽。

　　楚云朗坐上牛车一路上都没有跟赵玉山搭话，他心中是想能不能套出些其他的，显然赵玉山不想与他多交谈。

　　两人终于到了镇上，还是在之前那棵树下，赵玉山把人放下，又说好时间，嘴里还不忘强调他要去一趟交易所。

　　楚云朗自然是应好，看着赵玉山驾着车往交易所方向去，本该去另一个方向采买东西的他，转身跟上去了。

　　到了分岔的路口，那条通往交易所的路上哪还有牛车的影子，他跟过来的速度并不慢，虽然不及这车的速度，但也不会让人走这么快。

　　一旁的窄小的巷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叫，楚云朗一下就明白了，放慢脚步过去，刚好转角有一面墙，小心地探过头，果然赵玉山根本没有去交易所。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跟着他，他现在有另一件事去做。

　　方才他跟过来的时候，看见有两个同样驾车牛车的人往交易所去了，他现在也要去那里一探究竟，看看当时赵玉山究竟是与人争执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