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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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纱芊碧大声叫唤，挣脱宫女们的纠缠，想要逃跑。
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冲进屋内，将其强行按坐在椅子上，跟随虞国夫人的侍女，迅速开始为她梳妆。
其中一名侍女拿起珠钗，瞅着她的脑袋犹豫半晌，发愁地说：“娘娘，这钗没地方插了。”
纱芊碧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声斥责：“你没看我这满脑袋避雷针，还插什么簪子！”
侍女虽然听不懂什么是避雷针，只觉得娘娘的发式很像仙人球。但从其不悦的语气，也能强烈感受到，娘娘正在大发雷霆。
吓的慌忙跪倒在地，连声的磕头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身为现代人，同龄的女孩给自己下跪磕头，纱芊碧还是很不自在的，不由心中一软，挥手道：“行啦！起来吧。”
侍女诚惶诚恐地站起身，继续小心翼翼为其装扮，不过这回只是敷粉描眉，不敢再装点头饰。
皇家别苑避暑行宫，最为宏伟堂皇的一处主殿内，数十名大臣，以及一些皇亲国戚、权贵勋伐，外加“特约观众”，闹哄哄的足有近百人。
领头的三位气度雍容，立在众人前方异常显眼。
谢显祖年逾五旬，贵为当朝太师，有着一副忠厚朴实的长相，若脱掉这身官袍，你会以为他是一个地道的农民。
其实他是文官集团的大佬。
太师虽然只是虚衔，但因为资历深厚，对先帝颇具影响力，加之党羽众多，所以满朝文武都要仰其鼻息。
在他憨厚的外表下，一双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老眼，却时不时闪动狡诈的光华。如果谁敢小觑于他，必定会被现实狠狠教育，追悔莫及。
镇武侯胡须花白，骨架粗大身高八尺，面容虽因为上了年纪有些发福，精气神却仍透着杀伐勇毅，乃武将的领军人物。
还有一位年轻的端王爷，身着蟒袍，面如冠玉，是皇族的重要成员。
三个人分别代表三方势力，负责结合娘娘们的实际表现，进行最终的评判。
端亲王二十出头，身份尊贵，乃是先皇的亲弟弟。人长得器宇轩昂，风度翩翩，只是随意往那一站，就给人一种端庄稳重，神采奕奕的美感。
他不仅颜值高到离谱，而且才高八斗，能力极强。
皇帝成年的兄弟有六七位，可惜死的死，蠢的蠢，就他这一个比较杰出，活跃于朝堂，堪当大任的。
所有人暗地里都说，若不是他当初年纪尚小，老皇帝死时还不满十岁，皇位当年无论如何，也不会传给先帝那个昏君。
纱芊碧可没空关注帅哥，她的目光重点落在两位对手身上。
根据她娘给出的信息，閤妃嚣张跋扈，仱妃善于扮猪吃虎。
不远处走来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宫装粉黛，柳腰盈盈一握，笑容随和灿若桃花，迈着袅袅的步态，更显婀娜多姿。
应该是仱妃——三皇子的生母。
双方碰面时，仱妃掩着嘴窃笑，嘲讽道：“姐姐的发饰很别致呀！”
纱芊碧白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喜欢送你，我立刻让徐太医帮你戴上。”
仱妃嘴角一抽，慌忙摇手拒绝：“不，不用了。”
她可不想把脑袋弄成刺猬 ，她还准备多活几十年呢。
另一位妃子气场超级强大，脸容冷艳高贵，就差在脑门写上“本宫装逼中，都给我滚开”。
不过论颜值，也属万里挑一的大美女，自然就是閤妃。
大殿内，靠北侧有个三层阶梯的矮台，应该是原先安放皇帝座椅的地方。此刻正中的龙椅早已撤去，换成三把高背的大木椅。
矮台面积很大，堪比小型的剧场舞台，台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中央空出大片区域，站着一位年轻的官员。
那人对三位贵妃躬身施礼： “臣乃礼部司仪署，司仪丞——程司宜，三位娘娘请登台入座。”
閤妃率先走上台子，当仁不让地居中而坐，纱芊碧和仱妃也各自找好位置。
三位担任评判的大佬，也在台下最为醒目的三张椅子，面对“舞台”就坐，就像选秀节目的评委导师。
在他们身后，是文武百官的坐席，亲友团也有单独的区域。
纱芊碧的老爹，身为封疆节度使，不可轻易入京，自然没来。虞国夫人带领纱家人众，在观众席坐好，大家神色紧张地朝台上观望。
群臣在四周落座，开始议论纷纷。
“听说纱妃突然患了脑疾？”
许多人目光瞄向她右侧身后。
“八成是真的！”
纱芊碧顺着众人的视线，纳闷地回头瞧去，顿时吓得惊跳起来。
“妈呀——”
只见徐太医面无表情，垂立在自己侧后方，每个手指缝隙，都夹着一根长长的银针，两只手共夹着八根，半尺长的大针，跟个金刚狼似的。
他警惕的目光，时刻监视着纱妃娘娘的状态，不停在她头顶徘徊，似乎随时准备，给她再来上这么一针。
纱芊碧尖叫着闪身，“噌”一下躲出老远，颤声问：“你……你干什么？”
“为娘娘的病情，臣不敢松懈，鞠躬尽瘁……”
我去，你这是要把所有存货，都扎我脑袋上啊！
纱芊碧内心崩溃，语带哭腔：“我跟你……有仇吗？”
徐太医一脸严肃：“娘娘得了脑疾，臣不能掉以轻心！”
完了！这家伙阴魂不散啦！
纱芊碧欲哭无泪。
司仪丞程司宜，皱着眉道：“闲杂人等不得登台，请尽快离开。”
在“主持人”的催促下，徐太医不情不愿地收起钢针，悻悻走下台去，目光带着惋惜。
似乎对娘娘的脑袋，仍旧恋恋不舍。
见其离开，纱芊碧这才松了口气。生死角逐已经够紧张的了，旁边若还站着这么一位“凶徒”，压力会大到让自己崩溃的。
“主持人”清场完毕，开始朗声致辞。
他先追忆了一下先帝，对其进行深刻的缅怀，然后述说选拔皇后的意义，以及具体规则。
主要就是当场论辩，让大家伙亲眼见证贵妃们的理政能力，以及才思与智慧。
一番废话过后，“主持人”宣布比斗开始，閤、仱二妃当堂开撕，唇枪舌战热闹非凡，堪比原本世界，国外竞选的电视PK。
她们侃侃而谈，互相打脸。
总的来说，閤妃更强势一些，性格也更跋扈，往常多数情况下，她都稳压仱妃一头。
大多数朝臣，更加倾向于选择她。
然而仱妃也不是吃素的，对辩论早有准备，往往避重就轻，扬长避短，每有出彩之处，赢得不少臣僚的支持。
而且仱妃善于交际，以往很注重与大臣们的亲眷搞好关系。
许多夫人小姐都跟她有交情，虽然不算深厚，但也较为热络。
可以说，二人互有优势。
司仪丞提出的论题，是阐述各自的治国理论及策略，这也在预料之中。
仱妃生怕对手跟自己答案雷同，所以抢先发言：“关于治国之术，本宫认为民以食为天，鼓励农桑乃治国之本。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囷丰盈则天下教化。”
这是历朝历代反复提及，几乎被捧烂了的观点。如此说辞可谓相当稳妥，总不会有什么错漏，大臣们也大多会予以认同。
閤妃撇嘴冷笑，你也就这点本事。
她目露不屑，高声放言道：“本宫以为，治国的根本在于选才，只有选贤任能，君主和朝廷才能偃武修文、定国安邦。”
不得不承认，閤妃的确有两把刷子，见识非凡胸怀韬略，认识到了人才的重要性。
仱妃语气从容：“姐姐，此言差矣！如果天下的黎民百姓，都家无余粮朝不保夕，如何能有心思读圣贤之书，又何谈产生更多，为朝廷所用的人才。”
閤妃言辞犀利：“妹妹，没有人才，如何兴修水利，改进纺车，教习百姓农耕养蚕的最佳方法……难道耕作不需要引水浇田吗？”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交锋十分激烈。
大臣们频频点头。
仱妃道：“吾儿若能成为储君，本宫若成为皇后，必将鼓励垦荒，减免蚕税……”
閤妃则说：“本宫若母仪天下，首先会扩大举士选官的途径，广纳贤才……”
纱芊碧感觉她们，很像是在竞选班干部，轮到自己的时候，她紧张得手心冒汗 。
程司仪问：“不知纱妃娘娘有何看法？”
纱芊碧尴尬的一批，她哪有什么治国主张，要是问如何网上购物，她倒是门清。
张了张嘴，停滞足足三秒，她狼狈地说：“Me too ！”（我也是像她们这么认为的）
“啥？”
在场所有人都一脸茫然。
纱芊碧面颊臊得通红，她一着急居然忘了，古代人听不懂外语。
在全场诧异目光的注视下，她感觉如芒在背，连忙搜肠刮肚，寻找近似的古言表达词汇。
忽然想起，电视剧《三国演义》里张飞笨嘴拙舌，桃园三结义时，为了表达自己的想法，当关羽说完复杂的语言句式，他就跟一句 “俺也一样！”
似乎也能蒙混过关，要不自己跟他学学？
打定主意，纱芊碧怯怯地开口，薄唇轻启，吐出酝酿已久的金句。
“本宫是说……那个……俺也一样……”
在此之前，虞国夫人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有信心的。
稻儿虽不如她姐姐那般优秀，但自幼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
身为一方军阀的千金，从小耳濡目染，治理地方的种种手段，也是耳熟能详。
而且数天前，自己就与女儿定好了应对策略，现在看来，场上情势与自己预想的完全一样。此刻只等稻儿按计划发挥，必然能够一鸣惊人。
平静地抿了一口茶，虞国夫人仪态从容，胸有成竹。
却没料到，纱芊碧陡然蹦出一句“俺也一样”，张口就雷倒全场。
虞国夫人“噗”一口茶水，喷了前面观众一后脑勺。
她差点没被气死，恨不得冲上台去，掐死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旁观的纱家众人，也都顿足捶胸，在心里怒其不争。
“主持人”尴尬地抽动了几下嘴角，没有说什么，只是怜悯地看了纱芊碧好几眼，才继续下一个环节。
又一轮辩论开始，二妃争奇斗艳，纱芊碧持续缩头装死。
司仪丞觉得，有必要给她多创造发言的机会，转头问道：“纱妃娘娘有何高见？”
“那个……”纱芊碧不好意思地看向众人，嗫嚅着说：“俺也……一样。”
台下瞬间静默，大概持续了两三秒，紧接着便是满堂哄笑。
连“主持人”都嘴角抽搐，强忍着才没有失态。
纱芊碧讲完这句，也是满脸通红，臊得不行。
可是她真没其他办法！
啥治国之策呀，根本就要一窍不通，考试不打零分才怪。
她感觉自己根本不是来PK，而是来陪考打酱油的，最后怎么都是死局。
她也很清楚如此操作下去，自己必然是领盒饭的节奏，估计这样的水平，在影视剧里都活不过两集。
她只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宫斗人，宫斗魂，宫斗都是人上人！
加油！你可以的，一定要争取活过三集！
听到闺女的粗俗言语，她老妈气得直跳脚，不顾形象地大声纠正：“要说本宫！”
你是市井的爷们吗？怎么总是“俺、俺”的！
见虞国夫人气急败坏，张牙舞爪指手画脚，恨不能自己冲上台去参战。
旁边的族人小声提醒：“老夫人，娘娘……有脑疾，您多理解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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