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玉之章》斩青

42、第 42 章

　　周旭不想猜，周旭默默地坐在周曙的旁边等待上菜。

　　杨歌端着一盘菜，围裙细细的带子将他的腰身勾勒，挽起的袖口下是干净流畅的肌肉线条，杨歌冲着苍舒玉一笑，温顺得就好像跟过去那个一拳干碎一个怪物的强大异能者不是一个人一样。

　　苍舒玉顺手替杨歌拉开身前的椅子，动作之娴熟，神色之自然，就好像他曾经做过这个动作千百次一样。

　　周旭感受着两个人之间那奇妙和谐的氛围，迟钝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了眼杨歌，又看了眼苍舒玉，表情渐渐裂开。

　　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这两个人？？

　　许是周旭脸上诧异的神色过于明显，早就有所察觉的周曙不忍直视扶额，在桌子下伸手轻轻拉了下他哥的衣角，示意周旭收收脸上的表情。

　　哥啊，当着主人家的面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周旭：……

　　周旭实在是没想到这两个人竟是真的……

　　杨歌倒是神色如常，替排排坐的众人分蛋糕，“今天是苍舒玉下厨，大家放心吃。”

　　苍舒玉捏的纸人下厨等于苍舒玉下厨，很合理。

　　苍舒玉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冲着杨歌温柔笑笑。

　　今天是你生日，不跟你计较。

　　杨歌这个寿星先是给周旭、周曙两人一人一块大蛋糕，一笑：“感谢今天你们能来到这里陪我过生日。”

　　或许是某些措辞触动了天天泡在官场中的周曙的神经，他条件反射般想站起来满脸堆笑说说场面话：“哪里……”

　　“客套话少说，这里又没外人。”

　　杨歌直接打断，转头继续给其他生物分蛋糕。

　　没外人吗……周曙乖乖坐下，勾起嘴角，心情有些愉悦。

　　这种被人认可的感觉真不错。

　　怪物宝宝们坐在餐桌旁等待分蛋糕，伯维西娅双手接过祂和白羽鸡的两份小蛋糕，小脸上满是认真严肃，为杨歌祈福道：“祝愿您永远沐浴阳光。”

　　“感谢您，”杨歌莞尔，俯下身右手置于胸前，做了一个不那么标准的中世纪骑士礼，“感谢光明神大人的恩赐。”

　　动作间洒脱自然，又带着杨歌独有的温润优雅，伯维西娅有一瞬间想跟苍舒玉作对，从他手里把这个漂亮又强大的生物抢走。

　　苍舒玉警告地瞪了伯维西娅一眼。

　　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暗潮涌动，杨歌又切下来一块蛋糕递给一直眼巴巴望着的恶魔。

　　恶魔宝宝接过蛋糕，恶劣一笑，学着伯维西娅的调调同样真诚地祝愿杨歌：“祝您永远堕落黑暗。”

　　周旭：噗嗤。

　　黑暗生物的“祝福”听起来太像诅咒，杨歌顿了顿，还是礼貌回道：“感谢。”

　　杨歌将一块花花绿绿的蛋糕递给鹦鹉。

　　鹦鹉满意极了，张口：“恭喜发财。”

　　这句曾经被苍舒玉逼着学的话此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杨歌欣然接受祝福。

　　杨歌继续给魅魔猫猫切蛋糕。

　　塞西尔惯会撒娇，它用尾巴轻巧地蹭着杨歌的手臂，软软的夹子音似是能让人骨头都酥掉：“喵喵喵喵。”

　　我要上面有最大的草莓的那块蛋糕！

　　许是塞西尔那充满渴望的眼神过于强烈，杨歌竟是一瞬间懂得了猫猫的意思，从善如流地拿起了……上面有第二大的草莓的那块蛋糕。

　　这块草莓小了一圈啊……不过也还行吧，塞西尔兴高采烈叼起草莓啃啃啃，高兴到尾巴尖都立起来，喉咙发出模糊的喵喵声：“祝喵大管家永远年轻漂亮魅力四射喵。”

　　杨歌只能听见一片喵喵声，不过想也知道多半是魅魔的什么祝福，于是奖励般揉揉猫猫头。

　　杨歌将上面有超大草莓和超多水果的那块蛋糕放到苍舒玉面前。

　　“给你，”杨歌又给自己套了个情种的人设，温柔一笑：“所有好吃的都给你。”反正我又没有味觉，吃了也是浪费。

　　“你这，”苍舒玉有些哭笑不得，“别装得这么可怜，我们又不是买不起水果。”

　　杨歌：……

　　周曙默默补充：“对不起，我应该再多买点水果的。”

　　“这不是，”杨歌脸上的笑就没停过，“这不是显得我们恩爱嘛。”

　　一旁默默吃蛋糕的周旭被蓬松奶油呛到：“咳咳咳咳咳……”

　　你们是不是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

　　“好吧，”苍舒玉也忍不住一乐，“那就祝你早日康复。”

　　“说起来，”周旭突然插嘴，他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杨歌，“生日礼物。”

　　杨歌看向那个粉蓝色充满少女心，上面还坠着蕾丝边边的小盒子，动作略微迟疑。

　　虽然杨歌以前没谈过恋爱，不过他知道这种小盒子多半是用来装戒指或者小饰品，然后等着被男生送给他心仪的女生……

　　杨歌还是接过了跟他周身气质不太搭的小礼物，“我能打开看看吗？”

　　“可以啊，就是专门为你研发的，”周旭放下手中的蛋糕叉子喝口茶水解腻，直男周旭丝毫不觉得给同性送这样一个小盒子是多么怪异的行为，“路过礼品店让店员包装了一下，感觉跟你还挺配。”

　　杨歌：……

　　杨歌犹豫了一瞬，还是拆开了。

　　周旭应该不至于送他什么惊世骇俗的礼物吧……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个小巧的注射器和几只安瓿瓶，上面贴着普通人看不懂的神秘标签，神秘到杨歌甚至觉得这些东西出现在“逃离精神病院”、“医院怪谈”这类恐怖屋里也毫无违和感。

　　杨歌面容凝重地拿起注射器，迟疑道：“这些是……？”

　　他有点怀疑这个天才科学家弄了一些违规的生化武器送给他。

　　“是可以刺激味蕾的药品，”周旭说起这些可就感兴趣多了，神采奕奕地给杨歌介绍这份珍贵的礼物：“可以直接作用于舌下的A受体并代替B物质传递给大脑皮层的C区域然后你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样感受酸甜苦辣咸巴拉巴拉……”

　　杨歌松了一口气，不是违禁药品就好，他配合着眼中精光四射的周旭，感激且惊叹道：“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什么竟然是你独自一人研发的哇你也太厉害了吧……”

　　周旭说了一大串话后口干舌燥，其实他没想说这么多的，毕竟杨歌又不是研究人员，不会对这些感兴趣。可眼前这个男人一脸认真充满求知欲的眼神莫名触动了周旭的神经，让他有一种不把这些介绍完对方就会很失落的错觉。

　　“好了，”许是许久没有见过如此配合他讲话的人，周旭对这个新“学生”满意极了，他又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只是D物质内在活性较弱，你必须要直接把液体注射到舌头上。”

　　人体的舌部神经异常发达，偶尔被咬到都是钻心的疼痛，杨歌一听要把针扎进舌头里注射就觉得自己的舌头快要疼死了，他神情严肃地道：“好的。”

　　周旭更满意了，而这满意也一直持续到这场简陋的生日宴结束。

　　杨歌将人送到门口，递过去一个小纸袋：“感谢你们今日来陪我过生日，这是我做的一些小糕点。”

　　周旭终于想起那些关于杨歌做饭的传说。

　　……这是打算杀人灭口了吗？周旭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得罪过杨歌。

　　“不是什么值钱的小玩意儿，不过应该挺好吃。”杨歌诚恳道。

　　鹦鹉好死不死飞到周旭的肩头看热闹，用自以为很小声但其实在场的众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说：“之前忘了跟你说，杨管家的料理第三类——指鹿为马。”

　　杨歌到底不似正常人有着敏锐的味觉，他经常做出来一堆口感还不错但实际上味道一言难尽的食物，每当众人表示你这做的啥啊的时候杨歌都会一脸茫然：很难吃吗？我觉得还好啊。

　　然后津津有味地吃光。

　　周旭面容扭曲了一瞬，接过杨歌精心制作的小点心，“好的。”

　　“对了，”周旭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杨歌认真道：“我马上就要去月球基地工作了，可能不太常回来，以后小曙就拜托你了。”

　　“月球基地？”杨歌愣了，“你这么快就申请了？”

　　“对啊，”周旭又带了点小兴奋，眼睛里亮亮的好像天上的星星：“我没想到上面这么快就同意了，这次程序走得快，后天就出发。”

　　一旁的周曙笑了笑，由衷地为他哥感到高兴：“喂，你不要总是把我当作小孩子嘛。”

　　“你可不就是小孩子，”周旭不屑撇撇嘴，“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抬头看看月亮。”

　　“酸不酸啊你……”周曙小声抱怨。

　　杨歌压下了心底的一丝不对劲，“这次程序走得快……是谁走的？”

　　周旭对这些不太关心，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李平锐所长？我也不太记得了。”

　　李平锐……

　　杨歌点了点头，“好吧，一个人在月亮上照顾好自己。”

　　然后目送周旭周曙兄弟二人离去。

　　远处似乎有模糊的声音传来，“哥，你说苍舒玉会送什么生日礼物呢？”

　　“你懂什么，人家的生日礼物肯定是不能让我们看的，这么好奇，当心长针眼。”

　　“……好像也是，哥你现在懂得好多。”

　　“所以说，你还是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