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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告白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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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被按得震天响。
折宫茗枝心里掉到谷底的失落被骤然吓退。
而在吵闹的铃声中,她隐约听见了一道熟悉又嚣张的声音。
迹部景吾?
是她出现了幻觉吗?
“快给本大爷开门!”
门外的人耐心尽失,按门铃都不足以发泄他的不满,已经上手直接敲门。
折宫茗枝:“……”
她只觉那幢质量极好的门摇摇欲坠,根本拦不住他的滔天气焰。
怎就如此巧,她刚想打电话给他,他就大半夜的找上门。
不过,他是要找她算账吗?
可她实在不知何时得罪了他,她在岗期间兢兢业业,后续工作也全部完成妥善,就连告别也是恭敬礼貌。
她扫了眼时钟,已过凌晨。
现在是她拥抱新生第一天的好日子。
忽地,心中的困惑转变为了愤怒。
这个……混蛋!
她跟他都不是未婚夫妻了,他还上门找茬?
她气得胸脯起伏,因身着睡衣不便见外人,还需麻烦地换衣服。
可门外敲声不断,就跟催命似地紧迫。
她咬牙切齿,把腰间的缚带用力一扯,气急败坏走向玄关,十八年来的好教养褪了个干净:“你是不是有病?!”
门拉开,迹部景吾手捧玫瑰,盛装出席,头发丝都翘得精致高贵。
而这般华丽璀璨的少年却眉目沉沉,盯着她的目光好似要将她吞没。
折宫茗枝愕然一愣:“……”
他、他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干什么……
还……捧玫瑰!
难不成,这个混蛋在契约终止的第一秒就按捺不住去跟喜欢的人告白……但被拒绝,于是把责任归咎于她!
混蛋!
她抬手就要掩门,把他关在外头。
迹部景吾眼疾手快,立即撑住门,火气在五脏六腑乱撞,简直气得爆炸。
他大步挺入,在心中酝酿了诸多深情的告白直接凝缩为简单粗暴的一句:“本大爷喜欢你,从今开始的第一秒,你必须爱上本大爷!”
什……什么?
什么喜欢?
他,他喜欢她??
折宫茗枝脑中轰隆,似被无数信息塞挤成乱麻。又似只被他霸道夺目的身姿驱退一切纷杂。
但无论凌乱还是一片空白,她都忘记了常年维持的冷静,只能慌张失措地应对这样的冲击。
她往后踉跄,却不慎踩到了鞋,竟往地上跌去。
迹部景吾本来想扶,但掠过屋内的布局,心底的火又是窜起万丈高。
这个该死的女人,还做蛋糕庆祝!
庆祝什么,庆祝离开他,庆祝跟他再无瓜葛?!
她刚刚打电话给谁,又是想跟谁分享喜悦?
深更半夜,穿着睡衣跟别人打电话,是不是当他死了!
折宫茗枝家里的每一寸角落都铺了厚厚的毛毯,摔倒也无碍。
她穿着纯白的丝绸睡衣,墨色的长发逶迤蜿蜒一地。但微微敞开的领口却若隐若现着风光雪肤。
而那浓墨的乱发、绒白地毯,简单的黑白却在迷醉的光影中交映出了极致的暧昧风情。
折宫茗枝虽狼狈摔地,但也把凌乱的思绪重新凝聚。
眼前的家伙气势太恐怖,她还是收敛些微妙。
可刚想撑着手肘起身,少年却带着香气倾身。
这股气息,霸道又迷人地替换周遭的空气,竟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他…..他到底喷了多少香水?
一大捧玫瑰花不知何时被放在她身侧,迹部景吾蹲在她身前,骨节分明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但这不是扶她,而是一种又坏又霸道进攻的掌控。
折宫茗枝肘撑地面,姿势别扭,不好使力。
又因脑勺被托,便只能条件反射地向他挺胸,那起伏敞开的玲珑曲线,宛如任君采撷的放纵。
折宫茗枝眸中划过恼意,正欲发作。迹部景吾的另一只手却更过分地触上了她的肌肤。
如玉的指尖从精致的锁骨滑过纤纤玉颈,最后停在了她秀美的下巴上。
又轻又痒的触感如一路点火,诱得她心尖酥麻,全身触电。
“你……”
她声音颤抖。
迹部景吾俊脸凑近,眼底深邃幽暗。
他声音暗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唇瓣,将势在必行揉着吻送来:“你休想拒绝本大爷!”
他捏着下巴,又扣着后脑勺,折宫茗枝被迫伸长天鹅般的美颈。
他吻得又急又狂,唇齿交融生津,这生理性的刺激,让她条件反射地努力吞咽,以免那汁液更荒唐溢出。
而这般令人羞耻不已的靡乱却反倒取悦了他。
他抬手扣住她的柳腰,将她整个人轻盈又霸道地揽抱入怀。
这番动作也令折宫茗枝抓住了一丝抵抗的机会。虽被他紧紧抱着,但相贴的唇瓣却能稍稍移转错位。
然而方才太激烈交缠,突然中断的吻并未得到妥善的收尾。
朦胧幽然的光晕下,相连的银丝竟折射出了月光般晶莹的光泽。
折宫茗枝从未经历过这般荒唐……不检点的事。她脸颊滚烫,从头顶一路染红至脖颈。
身体在发抖,说不清缘由,只是抑制不住地发颤。
她不敢说话,更不敢看他。一边垂头,一边避开他炽热的目光。
但眼前之人绝对是混蛋!
他不仅毫无反省之意,还恼她发抖闪避。
于是便又捏着她的下巴,卷着那道冷却的银线,再次嚣张地闯入她的唇齿。
一番搅动,还偏要她咽下。
折宫茗枝气喘吁吁,不知是气得,还是因被夺尽氧气。
她虽性情温雅,但骨子里却并不服输。见他压根不知何为‘放过’,便只能主动与他抗拒。
可,旖旎悱恻的对抗,只有加深亲密与情迷的作用。
甚至,见她主动,少年还慷慨大度地勾着她拽入自己的地盘。
……这个混蛋怎么这般多花招。
他到底亲过多少人?!
不对,她在他身边盯了六年,他是没机会亲别人的。
那他是……初吻。
初吻给了她。
折宫茗枝长睫轻颤,迷离的眸子在接连的冲击中寻回了神光。她原本捏住衣襟的手搂上他的脖子。
这动作好似抚平了迹部景吾的燥态,他的动作缓缓平和,却更为缱绻缠绵。
笨女人,终于聪明了一回。
良久。
折宫茗枝全身发软,依偎在他怀中。
迹部景吾搂着她,将她柔软温暖的身躯箍紧。
折宫茗枝脸颊烫红,美得像一朵绮丽绽开的花。
他满心愉悦,笑意从嘴角爬上眉梢,又如星光般镌刻入眼底,他说:“你要对我负责。”
依旧是命令的口吻,可沙哑性感的声音却宠溺而无赖。
折宫茗枝耳根被他热气喷得酥麻,但这回却并未闪躲。
她已经躲过太多回了。
她虽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喜欢她,但过程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既然她想要的少年拥抱着她,她便没理由放手,也没理由不霸占。
折宫茗枝抬起头,眼底潋滟,却也璀璨明丽。
她看着少年含笑又深情的眼眸,慢条斯理整理他歪掉的领带,竟带了几分罕见的霸道与骄矜:“好,我负责。包你吃住。”
包吃住,包他。
迹部景吾忍俊不禁低低一笑。
醇厚的嗓音仿佛颤动了胸腔与咽喉,磁性又性感。
折宫茗枝以为他不满,捏着他的领带微微用力,“房子是没你的好,不乐意的话,就……”
迹部景吾没等她说完,就挑着眉尖打断:“就?”
带了那么点丝丝的警告。
折宫茗枝原本是想说让他适应,可见他眸含威胁,便故意改口称:“就出去。”
迹部景吾咬牙,冷冷盯她:“你就不会问一下本大爷?”
折宫茗枝隐隐想笑,只觉他此时阴沉的表情没有丝毫力度,反倒像是等着她哄人。
她轻轻抚上那妖冶勾人的泪痣,指尖微微摩挲。
待他眸光流动,似被撩拨得眼底晃荡,她才轻笑:“你的想法无所谓,反正必须来。”
大爷能否屈尊纡贵入住寒舍无所谓。
但这,是她唯一拥有的、能够与他分享的家。
他既然敢告白,那就必须迁就她。
两人四目一顾,清浅地相视,骤地撞出了燎原般的火光。
一瞬燃烧了他与她。
他也笑了,目光深谙地扣住她后脑勺,又抵死缠绵地吻了上去。
*
翌日
晨光从落地玻璃绕着窗纱,缱绻地洒在白皙而交缠的四肢上。
虽然如此,但两人昨夜并无发生关系。由于未料发展如此迅速,迹部景吾少带了一件至关重要的用品。
所以,就算擦枪走火避无可避,但还是在紧要关头戛然中止。
两人平息了一阵后,折宫茗枝打算在客房给他铺床,但迹部景吾抱着她不放,很是无赖。
于是,两人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拥着睡了一晚。
床头的闹铃准时响起,迹部景吾深邃的眉宇微锁,抬手就把它摁掉。
但折宫茗枝心里本就埋了生物钟,再有闹铃一吵,她已没了睡意。
她微睁眼眸,少年慵懒而华丽的俊颜便放大在了眼前。
眼角那颗泪痣,此时竟也随了主人,没有释放勾人魂魄的魅力,反倒携了几分倦懒的乖顺。
折宫茗枝忍不住勾起唇角,总觉得这一切像梦一样不真切。
她住在自己的家里,睁眼便瞧见喜欢的人。这似乎,比睁开眼就能眺望蓝天大海更有吸引力。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没有赖床。
她掀开他搂在腰间的人,准备起身洗漱,做一顿简单而不失营养的早餐。
但,迹部景吾感受到怀中人的动静,长臂一揽,又把人圈入怀中,“陪本大爷再睡会。”
清晨的嗓音低哑迷人,仿佛将他骨子里的餍足裹上性感展露出来,撩人极了。
折宫茗枝耳根红了。
但她是个有目标有计划的人,越是安逸幸福,便越有种被鞭策的紧迫感:“不陪。”
她今天要做的事多着呢。
除了大量的学习计划,她还要去投资的几家餐厅和蛋糕店瞧瞧。
毕竟家里多了一张嘴,她就不能只等着迹部家的那笔工资。
迹部景吾略恼,用力掐了下她的腰。
折宫茗枝拍了拍他的手,声音倒是温和下来:“待会管家就把你的衣服送过来了。”
说来也尴尬。
昨日的迹部大爷盛装出席,从头发丝贵气到脚尖,排面虽然很足,但就是不便夜宿和睡觉。
于是,无奈之下,折宫茗枝便翻箱倒柜,把最宽松的一套睡衣借给他穿。
虽然以他的体格穿着还是别扭,但总好过一丝不着。
迹部景吾还想赖床,等了三年才把这个面软心硬的家伙搂进怀里,他哪有那么容易放开:“让他在外等着。”
“管家一大把年纪,你好意思?”
迹部景吾没什么不好意思。管家比他父母还了解他,绝不会这般没眼力见,打扰他难得又珍贵的早晨。
他现在只觉得这家伙聒噪,一大早不能安静点?
于是,被嫌弃的折宫茗枝又被他掐着下巴缠上了舌尖。
但迹部景吾还没渐入佳境,只刚品出了一点甜头,就被折宫茗枝一手按进被窝里。
随之还响起她温柔又绝情的声音:“迹部,就算我们谈恋爱,我也不允许你打乱我的计划。”
她可是个要努力赚钱、努力学习、努力养男人的穷鬼。
迹部景吾欲求不满地盯着她。
折宫茗枝唇瓣潋滟,还气喘吁吁,但眼神却正经清明。
这女人……
真是不解风情!
他抚了抚眼角的泪痣,这一姿态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眼角又妖冶地上扬着勾人。
折宫茗枝微微撇开眼,不被美色、诱惑。
迹部景吾嗤笑了声,懒懒问道:“你今天要做什么?”
折宫茗枝便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虽然赚的钱在他眼里细如牛毛,根本不值一提。但于她而言,这是自己的事业,她很自豪。
迹部景吾也听得认真,还说:“本大爷陪你去。”
折宫茗枝抬眸瞥他,拒绝:“你今天有五个合同需要签约,还有三个项目洽谈会。另外,下午四点还要去高尔夫球场,招待英国来的贵客。”
迹部景吾揉了揉眉心,终是被这满当当的工作逼着起身。
恋爱只谈了一个凌晨,剩余的时间都被安排得各忙各的。
而她昨天才刚从他家出来,就把今日一天的时间塞得满满当当。
不,或许不止一天,她总是走一步,看十步。
迹部景吾心中无声叹息,再一次觉得这个女人无情。
一个吻的时间都不多留给他。
他一边起床,一边道:“将每天的计划重新安排,从明天开始,至少留1-2个小时给本大爷。”
话落,又补了一句:“睡觉吃饭的时间不算。”
睡觉吃饭的时间不算……那不就剩下黏糊亲密的事了?
折宫茗枝脸颊发热,整理着被他的香味腌入味的被褥,矜持点头:“我看着安排。”
嗯,她得琢磨一下两人在一起,要找点什么事干。
管家倒是没想到这么一大早就接到少爷的电话。
按理说少爷宿夜未归,显然茗枝小姐对他很满意。
而在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一夜,景吾少爷竟起了个大早?
难道……是少爷不够香?
他摇了摇头,把奇怪的思绪驱逐。
茗枝小姐花了大半积蓄买下的房虽是迹部财阀名下的地产,但并未享受任何特殊优惠。
因景吾少爷说,她想要房,他送一片地都行。但她想买房,想有自己的家,这性质就不一样。
所以景吾少爷只给了她一个开盘时间,其余的手续与看房景吾少爷概不过问。
复式住宅虽不能与迹部府邸相提并论,但那户型极好,且布局舒适,空间宽敞,很符合景吾少爷的审美。
虽从宫殿挪进了蚂蚁窝,但景吾少爷未必住不习惯。
他立即安排女佣给景吾少爷收拾东西,将近三日的行装与每日所需的常规用品衣物送过去。
从今以后,他们是免不了两头跑的。
但也无妨,在茗枝小姐买下那套房后,她的同层、以及上下两层楼都禁止出售,全都是景吾少爷个人私有。那么多房间,住下部分保镖、女佣、厨师也不是问题。
……
迹部景吾的个人用品一来,整个房子都拥挤了不少。
东西虽然多,但折宫茗枝并未让管家和女佣帮忙,而是带着尊贵的大少爷一同收拾。
她对‘家’的定义或许是有些偏执的成分,因为这是她的私人领域,是内心深处最后的避风港,所以极端地不想任何无关人员踏入。
多一个他,已是极限。
两人简单吃过早餐,便一同把用品陈列整齐。效率不低,但还是花了差不多四十来分钟。不过没关系,这点时间在折宫茗枝的意料之内。
而虽说她现如今不是迹部景吾的未婚妻,但三年来到底也形成了部分肌肉记忆。一见他拿着领带,就条件反射地想给他打上。
见迹部景吾似笑非笑,似在暗喜,折宫茗枝微垂眼睫,淡定而专注。
她并不抗拒这种自然反射,今天之前,她拿钱干活,所以一丝不苟。今天开始,这份举动便象征着他们关系的亲密,所以她同样认真严谨。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坦坦荡荡。
她把他的衣襟抚平整理,目光又从上到下打量,结果是十分满意。
帅气的男人果然令人心生愉悦。
迹部景吾没错过她眼底划过的情绪,忍俊不禁捏住她的下巴,凑过去,带点暗示意味地摩挲:“嗯哼?”
折宫茗枝被逗笑,促狭心起,故意不遂他心愿地催促道:“快点出发吧。”
迹部景吾眉尖微挑,那股嚣张的意味也冒出来了。
还真是不能指望这个女人识趣主动。
他一把揽住她的腰,直接贴唇缠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折宫茗枝站不稳时,迹部景吾才心满意足放开她:“本大爷今天晚上回家吃饭。”
回家。
这个词取悦了她。
折宫茗枝眸光流转,柔情似光,几乎要把人溺死在里头:“不跟英国来的贵客一同用餐?”
迹部景吾喉骨滚动,完全不想压制。便又凑上去跟她一通耳鬓厮磨,缠绵难分。
又过十几分钟,折宫茗枝声音微弱,气息不稳,提醒他:“真的该走了。”
迹部景吾贴着唇,低语柔声回应:“你才是本大爷最重要的贵客,永远。”
一直穿心箭,将折宫茗枝的心搅了个透彻:“……”
她脸颊发烫,向来能言善道的人此时口舌笨拙,根本无法应对他突如其来的情话。
片刻,她轻轻颔首,对他说:“路上小心,我等你回家。”
迹部景吾笑了,爱情真是神奇的毒药。令人流连忘返,知髓知味。能轻易操纵喜怒,却也该死地甜美。
他忽然顿悟想开,觉得只能看、不能碰、不能摸的那三年煎熬也不算什么。
因为,此时的她,全心全意为他敞开了心怀。
他为她的认真和坚持骄傲,也欣赏热爱她的独立与自豪。
嗯,他还感谢她,愿向这位辜负过她的人,再次献出真心。
他会守护她的一切,护她未来永远被阳光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