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学习天天刷题》北林大疯

38、酸柠檬和草莓和糖

　　进组之后喻襄雪时间被消减掉一大半，导演安排的各种流程要走，什么围读剧本、写人物小传暂且不说，重点是他还要花大量的时间去背剧本。
　　在背英语单词、数学公式、语文诗文中，喻襄雪被迫选择集中精力背剧本。
　　大编剧就是原著作者，除此以外还有两个辅助他的编剧，导演是要求字字句句都要背下来，不能修改，敬业的态度喻襄雪理解，但是要完全按照他要求做到实在太难。

　　所以他理所应当地在第一场戏就挨骂。
　　“停，”导演把他揪出来：“你理解这句台词的意思吗？”
　　好在钱邶之前给他讲过戏，喻襄雪大概是明白的，结合自己的理解说了遍，导演的面色方才好上一点。
　　然而迎接他的是却是更加劈头盖脸的骂：“你都理解台词了还能演成这样？进组之前的表演课怎么上的？到底有没有专心上？”
　　喻襄雪无言以对，演戏确实是他的短板，只能沉默着听导演给他说细节：“人进场的时候步伐是有个停顿的，你呢，冲着风风火火就进来了，你以为比赛疾走呢？还有这里断句明显有问题，既然理解语义就好好划个语气段——”

　　“乐导，这边有个问题帮我看下。”钱邶打断了他的话，助理正在帮他补妆，他看着这边的场景微笑说。
　　“……”导演沉默两秒，决定暂且放过喻襄雪，他和钱邶的关系更铁，而且钱邶有事找他也应该是钱邶优先，故而没有再管喻襄雪，只简单交代让喻襄雪好好钻研剧本，转身走向钱邶。

　　喻襄雪向钱邶看了一眼，对方微微点头，转而拿起剧本交给乐导。他如释重负，低头继续看剧本，按照导演的要求一字一句划段。
　　这样下来，这一段终于算是勉强让导演满意了，喻襄雪大概摸清了底，导演也大概摸清了他的演技，只要他照着剧本认真背认真演，能到合格水平他都绝不会再骂。

　　这晚收工后，喻襄雪终于收到池现的电话，他问：“横店？”
　　“嗯。”喻襄雪把酒店的位置和房间发给他，只和其他主演简单聚过餐后，便匆匆往回赶。钱邶原本想叫住他，但看他急切的模样，便也并未多话，转头与其他人聊天。

　　本质上喻襄雪觉得和池现会面太频繁有点危险，故而没有把他带进酒店，只在车上跟他见面，池现玩着手机等待已久，给他一个袋子表示：“小礼物。”
　　喻襄雪没看：“都完成了？”
　　“你不看热搜的吗？”池现好笑：“照片我帮你毁掉了，原始文件和礼物都在袋子里。”
　　喻襄雪方才接过袋子，又听见池现问：“你和祝靳闹翻了？”
　　“也许。”喻襄雪答：“但是说清楚了。”

　　池现上下看了他两眼，忽然笑：“你不会把人得罪了吧？”
　　这是什么显而易见到猪都不会回答的问题，喻襄雪不答，反问他：“你还有事吗？”
　　池现继续盯着他，笑意中摆明了写不怀好意：“你和你前任……”
　　“你还提？”喻襄雪立刻反盯回去。

　　池现笑一声：“还想破镜重圆啊。”
　　“与你无关。”喻襄雪转过头，准备下车，又被池现轻轻拉住：“大明星，脾气不要这么大。”喻襄雪被这种无耻之人的倒打一耙打到沉默，随后终于忍无可忍：“你很闲吗？”

　　那当然不是，现在的池现和“闲”这个字就扯不上半点关系，因为经纪人覃瑟被调查，个人财务这边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他处理，而且除了乔导那样的露水情缘之外，他还要在这期间应付唐先生以及右千的一堆人，也要谨防覃瑟临死反扑的可能，当然忙得天昏地暗，但这一切都并不影响他现在来惹喻襄雪的事。

　　“其实你们就算是复合，阻力也很大的，”池现自顾自掰起手指头跟他算：“首先他家里人就是一道难过的坎吧？然后就是你的身份，你知不知公开男同身份在娱乐圈多不对的事，你能保证他的事业不受你影响？”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最致命的话，把刀子毫不犹豫地捅进喻襄雪心底，又狠又快只中要害：“再说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是纯纯因为年纪小么？上次见到他可没见他对你有什么不同。我感觉他根本不想多看你一眼，你怎么就笃定现在千万种选择中，他会选你呢？”

　　他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专注看着喻襄雪的表情。
　　喻襄雪垂着眼睛，眼帘很好地掩饰了情绪，他再看池现时，目光清明，反问池现：“所以你想说什么？”
　　池现：“……”
　　他的语气忽然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池现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不用试图打击我。”喻襄雪淡淡答道：“我和他谈恋爱的时候，关系是你无法想象的好。我见过他父母，他父母也很支持，那时我还在上班拧螺丝。”
　　池现微微张唇，又被喻襄雪打了回去：“以及我很清楚他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但是我和他的事，我不想分享给别人。”
　　最后就是，他不知道林霭无现在会不会选他，但他想他的答案是不会变的，正确答案不是最优解，只有唯一解。

　　池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很让人眼熟，他也经常看到这样的目光，最近尤甚，所以不难辩别。喻襄雪再度反问：“所以你想说什么？问我要不要和你试试看吗？”
　　彻底挑开后池现笑了，池现坦荡点头：“是啊？凑合着过过呗，要不要试试开放式关系。你可以一边和我一起，一边找别人，还能一边等等看你的小男友会不会回来找你啊，如果你想要好的归宿，我也可以帮你挑挑选选。”

　　他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忽然也有些微妙，脑子里不自觉回想起喻襄雪的那句“关系是你无法想象的好”，他从一贯平和且不表露的喻襄雪这里，竟然听出了一种乍一看非常莫名的信心。那是一种类似于被爱带来的底气，非常充足……或许他们的感情曾经是真的很好，故而让在水里游来游去时常无影无踪的鱼都可以那么坚定。

　　真正吃过糖的人没有办法再吃酸到牙疼的烂柠檬的，也是在这一刻，池现不用他的回答也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扬起嘴角笑：“看来你并不能接受，我先走了。”
　　“慢走。”喻襄雪在车里呆坐半晌，情绪是一团乱麻，等着他一点点理清收拾干净或者瞬间斩断，但一侧头就看见钱邶的助理向他走近，只得自己下车同他打招呼。

　　钱邶的助理很是平和，笑着把一本剧本递过来：“他现在还在和乐导吃饭，抽不开身，叫我把这个给您。”
　　喻襄雪很快猜到他的意图，反应过来，颔首：“麻烦帮我谢谢前辈。”

　　他再回到车里去看，果然不出所料。这剧本是钱邶那本，除了解析他自己的台词外，和额外帮喻襄雪的台词做了解析和简单的分段，解析应该是他自己写的，而语气分段大概是让剧本经济帮他划的。
　　喻襄雪大概翻了下，这个剧本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物的解析，别人没有。

　　算了，也不可能再还回去，他看了剧本很久，终于拿起手机，很礼貌地对钱邶说了一些感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