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嗞嗞烤肉味

4、第 4 章

　　乌云压境，从北面渐渐弥漫过来，天色越发昏暗。

　　路人行色匆匆赶着在大雨倾盆前回家，在西城区高级中学初中部附近的一个幽深的小巷子里，一个清瘦的身影靠在石墙上，嘴里咬着一根烟，没有点燃。听到纷乱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清来人后，眼里的狠厉一闪而过，周时聿一把扔掉嘴里的烟，他走过去拦住了三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

　　“你谁啊，挡着老子的道了。”中间的人剃着寸头，嘴角上挑，语气跋扈。

　　周时聿比寸头还要高一个头，他低头俯视，眼神凉薄，“就是在挡你，齐天阳。”修长的手指倏得抓住对方的领子，猛地收紧，齐天阳瞬间被怼到了墙上，本就松垮的墙面窸窸窣窣掉了好几块白色的墙灰。

　　事情发生太快，旁边两个少年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周时聿已经在齐天阳的脸上落下一拳，“你记住，我是周时堇的哥哥。”齐天阳闻言脸色微变。

　　“你该揍！”周时聿话落，又对着脸揍了好几拳，齐天阳被打得吐血，哆哆嗦嗦地喊，“你们两个孬种，还不快来帮老子。”

　　秦其从墙角找了根碎木棍，挥舞着打在周时聿的背上，白皙的衬衫落下了一条褐色的痕迹，但是这点痛反而更加剧了周时聿的动作，又一拳落在齐天阳的脸上，秦其又打了好几下，周时聿终于皱紧眉头闷哼一声，他反身过来，把秦其逼退到角落。

　　沉闷了半天的天色终于落下雨来，滴滴答答砸在人脸上，周时聿喉口冒出腥甜，他强忍着咽下，冷哼一声，“我要让你们也笑不出来！”

　　突然，一道刺眼的电筒光照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表姐！”秦其仿佛看到了救星，捏紧碎木棍指着周时聿，“表姐，这个人打我们！”

　　周时聿转过头来，看见一个穿着短款蓝白校服，系着高马尾的女生打着一把伞慢慢走近。

　　面容白净，脸上还带点婴儿肥，眼神有光，她看清周时聿的脸后，把伞递了过去，嗓音清脆，“帅哥，你来说，他们三都不是什么好人。”

　　从伞挡住雨水的刹那，周时聿愣了下，他摸了一把自己已经淋湿的脸，眸光加深，透着冷冽，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跑进了大雨中。

　　路灯亮起，在雨中泛着氤氲的光，宋摇把齐天阳几人拉到了屋檐下，收了伞，往三人身上看了一眼，三个人都被淋了个湿透，齐天阳被打得不轻，坐在台阶上鼻青脸肿，秦其到现在还举着那根碎木棍，另一个干脆缩在角落发抖，不知是冷还是吓的。

　　“秦其，到底怎么回事？”宋摇闲闲地望了一眼秦其，秦其吓得赶紧扔掉了手中的碎木棍，语带恳求，“表姐。”

　　“你不说那就让我爸查，到时候他可不会像我这么好态度。”

　　齐天阳呸了一口，“秦其你这个孬种，看到个女人畏畏缩缩。”

　　秦其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他不要说了，赶紧闭嘴，齐天阳还想再开口，宋摇已经蹲在他面前，抬手按住他脸上的伤，白皙柔软的指骨狠狠按了一把伤口，“我看你还没打乖。”

　　一道阴冷的光打在宋摇脸上，北面的天空劈出了一道极亮的闪电，“轰隆！”天空发出剧烈的雷鸣，有人淡定，有人瑟缩。

　　齐天阳从宋摇温柔的笑意的看出了狠辣，他摇了摇脑袋，甩开了宋摇的手，踹了一把面前的秦其，“废物。”

　　“表姐，我说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姨夫。”秦其说，心虚地看着这个看似美丽温柔实则打人威胁人一流的表姐，“刚才那个人是我们同学的哥哥，其实也是误会，我们就稍微和她妹妹有点矛盾，他就过来打人。”

　　“稍微和他妹妹有点矛盾？秦其，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宋摇砰得一下撑开伞，语气漠然，“欺负女孩子你们算什么东西。”

　　雨势减弱，宋摇撑着伞，率先迈入雨中，她回头看三人，“都跟我过来。”

　　秦其和另外一个人扶着寸头，他在寸头耳边小声说，“齐哥，要是被我表姐知道我们欺负那人的妹妹，我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啰嗦什么！赶紧跟上。”宋摇带着几人出了巷子，一辆黑色的吉利停在路边，车窗落下，露出宋青运一副威严的面容，秦其喊了声姨夫，背后一阵发毛。

　　“小其也在，你朋友这是挨打了？你们斗殴了？”宋青运是老刑警，嗅觉敏锐，正准备再问下话忽然就看到自家宝贝女儿站在一边，脸色沉郁，他立刻不再多嘴，疾声让几人赶紧上车，不要淋雨了。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宋摇扔了一把伞给秦其，“你们自己去。”而后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她警告秦其，“你最好给我乖点，别再惹事了。”

　　齐天阳呸出一口血，“你害怕了？小秦，之前是谁罩着你，不然当初你就要被打死了。”齐天阳说，露出邪恶的笑容，“你表姐不就女的，瞧把你吓得。周时堇的哥哥，我会亲自打回去，我要打到他向我跪地求饶。”

　　雨水一直稀稀落落未停下，周时聿淋了个湿透，他把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雨水顺着边缘在脸上滑落。他抄小路回宿舍，正巧碰到刚做完实验回去的白屿，周时聿看了白屿一眼，正要错身走开，就被白屿拽住，“老周，你在干嘛？雨中浪漫吗？”

　　周时聿嘴角还在冒血，雨水冲刷不掉，被打了好几下的背脊也是一阵一阵地疼，他懒得开口，也没啥力气。

　　“你打架了？”白屿看到周时聿的脸上背上的伤，不敢置信。

　　“嗯。”周时聿轻描淡写地嗯了声。

　　“啊！”白屿惊呼出声，没想向来温文尔雅的学霸周时聿，居然也会打架，他好想发在论坛上给广大校友看看。

　　周时聿被白屿拉回了宿舍，洗了个冷水澡，冷水冲刷下来，整个人禁不住抖了抖，也让他冷静了不少，等洗完澡出来，白屿不知道从哪里讨来了几块生姜，随便掰扯一番泡了杯姜茶给周时聿喝。

　　“什么？”周时聿看着这杯不知名东西，眉头蹙了蹙。

　　“姜茶啊，我好不容易才从隔壁讨来的生姜，你可得给我喝完。”白屿举着杯子，摆出一副非让周时聿喝下去才罢休的架势。

　　周时聿接过杯子，艰难地喝了几口实在没忍住，全部吐在了垃圾桶里，“味道太冲了。”

　　不过吐完之后，人反而舒坦了不少，周时聿靠坐在椅子上对白屿说，“谢谢。”

　　白屿听到这句谢谢之后，别扭地点点头，说了声，“不用了，大家都是朋友，你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

　　天气犹如找到了泄洪的口子，一连下了好几天，终于在一个星期后放晴了。

　　所有人在宿舍都憋太久，纷纷出去约会的约会，逛街的逛街，单身狗白屿还在庆幸有周时聿陪同一起去图书馆等下肯定人气旺，说不定还能沾光收到几份情书，正乐滋滋着，“铃铃铃！”

　　周时聿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从专业书中抬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苏教授。”

　　周时聿犹豫了几秒种后才接通。

　　“苏教授。”

　　“时聿啊，老师我给你找了份不错的差事。”苏济文苏教授是人民医院的神经内科主任，也是宜城医大的授课教授，非常欣赏周时聿的聪明和机智。

　　“嗯。”

　　“这次是我一个朋友，他女儿高三，偏科得厉害，你帮她补补数学。”苏教授说。

　　周时聿缺钱，所以不太挑工作，他去送过外卖，去餐厅打过工，如果是家教，那就更好了。

　　周末，天气晴朗，叶萱来找宋摇一起补习，宋摇眉头紧皱坐在书桌前发牢骚，“高三生是没有自由可言的。”

　　两人吃着水果，做着练习册，突然有人“咚咚”敲门两下。

　　宋妈妈萧荟推门起来，跟宋摇说，“摇摇，你的新老师到了，出来跟老师认识一下。”

　　“啧。”宋摇用轻了又轻的声音啧了声，她跟在宋妈妈身后走出房门，一抬眼就看到客厅里站着一个挺直的背影，穿着一件白色衬衫。

　　“周老师，这就是我女儿，宋摇。数学成绩太差，每次都拖后腿，之后就辛苦你了。”宋妈妈说得直接，让宋摇一阵皱眉。

　　周老师转过身来，干净的白衬衫衬得人更白皙斯文，一副银色的眼镜藏起了眼神的狠厉，他嘴角微抬轻声开口，“你好，我是周时聿。”

　　“砰砰砰”宋摇仿佛听到了自己的不受控制的心跳声，“周，周老师.....”宋摇想笑不能笑，憋住后表情看起来很怪，萧荟以为她不满意补课老师，出声劝导，“宋摇，你都高三了，收收心好好学好数学，不许耍脾气。”

　　“嗯！我一定好好补数学，妈妈，你放心好了。”宋摇说得信誓旦旦，心中噼里啪啦放了好一会儿烟花，这会儿才终于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周老师，你好，我是宋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