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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林黛玉x宙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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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去哪里了?可叫奴婢们好找!”雪雁几人总算见到她,心下落了个大石头。
“……我无事,你们去做两个糕点来罢,走过一圈,我有些饿了。”
一直等跌跌撞撞回了房,林黛玉都觉得惊魂未定,她不知道为什么无人角落会有这样一个高大男子躲着,还全然不拘于世俗礼法,言语行事都极为……极为羞人。
这男子究竟是哪里来的人,怎的明明是闯了别人家,却也闲庭信步,如入自家院子。
一想到方才逃离时,她的发丝还不慎被男人扯住一小截,黛玉就苦恼不已——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人缘分未尽。
“呸呸呸,晦气!”黛玉用团扇掩住半张脸,将孽缘全都散到茶盏中去,才静静靠着窗,读起书来。
好端端说劳什子缘分,还不如纸上墨字看来舒服。
她一心向着圣贤书,却不想翻过两面,几排句子便映入眼帘。
“有心争似无心好,多情却被无情恼。”
方才还无情的多情人忽而一下子将书扣过去,慌乱中不知道该看向何处,便够着脖子看,见雪雁几人各司其职,才总算安定几分。
手上还是那日从宝玉手里拿的《西厢记》,原也爱不释手,威逼利诱才拿过来,如今看见满篇情呀爱的,黛玉心中竟像是有了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使人心烦意乱,又没处能说去。
最后,只能扯着帕子羞骂一句:“……无耻登徒子!”
府中,宙斯逗弄完小姑娘后没有急着离开,他发现自己似乎是来到一片神秘的大陆,那个女孩的服饰、语言和文字都与他知道的截然不同,但他奇异地能够理解,甚至运用。
众神之王自然相信神明的存在,但并不会主动祈求神明庇护,他自信而又不自知,毕竟神眼中只看得见自己,以至于看不完全自己。
神明不懂求神拜佛,他们从心所欲。
就好比现在,宙斯清楚自己拥有无上实力,也就只会在惊奇之后觉得理所应当。
“哦老天,那位美丽的少女好像受到谁的禁锢,她那轻快的步伐总是用来远离我,那双动人的眼眸从来不会主动看向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收获她赤诚的爱意啊!”
他向来只会和女人在床上相互了解,甚至连自己生了几个孩子都未曾知晓,但此刻站在一棵杨柳前,也许是入乡随俗,他居然开始对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产生留恋,甚至自觉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便尝到心醉滋味——那是多么美妙又令人怀念啊!
甚至他想,如果少女可以对着他展露笑颜,哪怕不在床上,那滋味也一定不会差劲吧!
哦,我的老天!
——
翌日,将一切心绪细细掩藏的黛玉早早起身,寄人篱下日日请安难免,何况贾母疼爱她,每日前去说说话尽个孝道,于她而言反而是轻松事。
少女双肩瘦削,里衣总有些松松垮垮,支起半边身子躺着的样子像是仕女图中将将晕开的一点水墨,哪里都是淡雅的。
雪雁她们端着东西围上前来,见她两眼仍发直,还止不住笑:“姑娘从前可从不贪懒,怎的今日像是还未转醒,巴巴盯着那床帏做甚?”
她不开口还好,黛玉一听那话,马上想起自己究竟为何失眠,恼羞道:“姑娘我不过躺久了些,倒叫你笑话,回头找了王嬷嬷,我可得给你告上一状!”
雪雁最怕王嬷嬷,年老妇人嘴上碎又不能顶撞,一旦纠缠起来总要半个时辰不止,便马上求饶:“好姑娘,我的好姑娘,可千千万万别去,奴婢多了个嘴,今日必定十倍百倍谨慎着姑娘。”
“瞧瞧这话,原来这平日里竟都在慢待我呢,能有这十倍百倍的好,倒还藏着掖着了,难不成,你还身在潇湘馆,心却早早溜走了去?”
雪雁早知自家姑娘这嘴上功夫,此刻也不回过去,只笑着叫她穿戴好,随在后头去请安。
还没进门,林黛玉就听到满堂热闹,粗一听最明显的永远是王嫂子,而后几个丫鬟婆子偶尔搭嘴,往日活泼的探春却难得没什么声响。
她怀着满腔疑惑要走进门,抬眼一看,就和上位男人对上了视线。
贾府当中谁也不敢越过贾母去,因而最上头往日只有一个座位,此时却添置了另一个,坐着的男人衣衫总算是完整,但那双眼睛却如同锐利的鹰,分明是在其乐融融的场合笑,却叫她心中陡然落了一拍。
这人……?
“玉丫头来了?快往这边来。”贾母笑容满面,刚看见林黛玉身影就赶紧往身前唤。林黛玉走过去时还不忘四处瞄上一眼,见到探春难得一言不发,心头有些紧了。
走到下位,她端端正正行了礼,才向贾母那处去。
贾母已经有些疲乏,下首王熙凤见状,立马开口:“玉妹妹来得稍晚,有所不知,这位是西方来的大人物,你只管唤大人便好。”
林黛玉对上宙斯有些戏谑的眼光,努力维持镇定:“给大人请安。”
“请坐吧。”玉丫头。
这些东西宙斯学得倒是快,新鲜称呼马上就在心里给用上。
他昨日找回些神力,用了点小法术,就笔直走进贾府大门,还顺带把贾府上下那蜘蛛网般的关系谱套了出来,感慨之余不忘记着仇——原来这姑娘叫黛玉,却不是颦颦。
狡猾的女孩。
不过想想这两个字的含义,他倒是觉得这无关痛痒的小玩笑十分有趣,甚至颦颦这个名字也能留下来当□□称,日后总能有机会叫的。
说到当下,贾母只知这人是相当厉害的大人物,却不晓得他具体来历,庆幸他平易近人,又能与她们妇人之间攀谈,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叫这个外男直截往家中闯,还端正坐在她边上。
用尽诡计与法术的神总算开始真诚待人,他饮下了一杯茶,刚想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截断:“祖母!”
贾宝玉人都还没到,声音就先传来,众人回头往外看去,就见到一团红云风一样奔进来,直直往贾母怀里撞。
这人宙斯能对上号,但他并不打算管这个漂亮而无能的家伙,他满心满眼都在不敢抬头看他的颦颦身上,直到贾宝玉见过礼,便往那边去,去他的颦颦身边。
满堂人在贾宝玉眼中都不过贾母、妹妹与其他,尤其林黛玉前两日染病,连探病都被谢绝,等得他心上是蚂蚁挠过的痒:“妹妹可好些了?近几日吃得睡得如何?若是有甚需要的尽管开口,我定给你办到!”
他不曾感受到上面人的目光,林黛玉也没抬过头,她与贾宝玉之间向来情谊深厚,别说是这对话,就连前两日她生病不见人那段时间,都算是他们相识以来最生疏的时候,还得天天收这人三番五次送来的玩意。
此刻也算是小别重逢,林黛玉收了几分往日脾气,与他笑闹:“我又不是那瓷做的,休养几日早好些了,省了你一片苦心,日日往我房中递些玩意儿,若我再病几日,房里怕是要连个蛐蛐儿都爬不下。”
“呸呸呸,好端端说什么再病的事!”贾宝玉听得着急,一张脸居然现出些娇艳色彩,“你赶紧把那些劳什子话都吞掉。日后要好端端的,与我一同顽才是!”
林黛玉低头浅笑,态度十分自然,宙斯在上头将两人对话和举止全记在心中,那颗无往不胜的战神心,那颗花心多情的浪子心,此刻居然因为一个女孩,像是被地狱之火不断炙烤着,叫他浑身滚烫而偏激,恨不能冲上前去,让这个卑鄙无知的男孩离他的颦颦远些。
贾母溺爱着宝玉,却也得在贵客面前讲礼,她佯装生怒,喊道:“怎么都不来见客,就和你玉妹妹一块儿去了,快来见礼!”
宝玉也不是全然不通礼数,方才只是许久未见黛玉,才情急失礼,这下听了话,与黛玉一同往上面看,像是一对私奔的少男少女面向棒打鸳鸯的人。
“……”这感觉实在陌生又难熬,宙斯深呼吸两口,不叫自己在黛玉面前失分寸。
“这位大人倒是不曾见过,该作何称呼?”
“只叫大人便好,”王熙凤眼睛滴溜一转,那张艳丽面孔上便露出笑,“大人头一回来荣国府,不若叫家中孩子带您转转?这两个孩子爱玩,定是不叫大人无聊。”
宙斯方才还在沉思,听了这话后,原本半靠在凳子上的身体坐直,也不往王熙凤那边留眼神,直直盯住林黛玉。
“这是我的荣幸,美丽的小姐。”
虽说外男直评样貌是一件顶顶失礼之事,但宙斯来自外邦,身份地位与他们大不相同,贾母即使不快,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贾宝玉没那玲珑心思,一听要领着人逛园子,一点不乐意都没生出来,还拉着正煎熬万分的黛玉,行了礼就向外头去:“那可好,宝玉定不辱使命!”
他身侧就是黛玉,眉眼始终低垂,似乎对外男极为排斥。不过有探春在前,她这样既不算完全失礼,又有闺秀的矜持,是以无人知晓,她步履匆匆之下掩盖的是一片心虚。
“妹妹,走吧。”
少年人们跨过重重门槛,往外面草长莺飞那一片去,宙斯把一切尽收眼底,他坐在不甚明亮的堂内,高大的身躯一刻也不曾弯曲,可眼中晦暗不明,只有眼神落点十足清晰。
那位美丽的小姐,似乎已经有自己的守护骑士了?
没有关系的,他想,这都没关系的。
他会抢走珍宝,珍藏在自己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