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三] 牧绅一的一天》聋的传人

1、第 1 章

　　早晨，8：01
　　“又迟到了！三井寿又迟到了！”
　　牧绅一，海南大学篮球部部长，心里在狂吼，表情还是一脸淡定地站在训练营门口，掐着秒表。
　　“十，九，八，七，六，五，四——”
　　远处的地平线冒起滚滚尘烟。不知情的人以为有谁在篮球馆附近烧烤。
　　震耳欲聋的马达声。不知情的人以为柴油拖拉机开进大学来了。
　　牧绅一皱起眉头。
　　疾风迅驰间，一辆冒着黑烟的机车闪电般窜了出来，一个横打，前轮的制动力和地面摩擦发出让人牙疼的声音。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你不要随便改装机车了，这次排气管又有问题了吧？”
　　车手神气活现地把头盔摘下来，笑得露出牙齿。
　　“哎，差点把我的肺差点颠出来了。阿牧，你有空帮我看看吧，你不是学机械的嘛？”
　　牧绅一的脑门上掠过一片阴云。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是机械工学专业，专攻仿真机器人的，不做换排气管那么低级的事。”
　　蹩脚的赛车手一边点头一边往体育馆里面走：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帮我改装一下排气管。”
　　这个混蛋究竟有没有长耳朵？
　　“站住。”
　　“哈？”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你不要迟到不要迟到，这次你又迟到了一分零八秒。”
　　“对不起，社团有些事耽误了。”
　　“你还没有辞掉那个破社团的破社长职务吗？”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的社团？”脾气一向不大好的炎之男睥睨了一眼。
　　“这么大的男人还迷动漫。”
　　“难道你看EVA的时候没有流下热泪吗？”
　　“没有！”
　　“冷血的家伙！”
　　“我压根就没看过！”
　　“那好吧，算我对牛弹琴，还是一头老牛！”
　　事态眼见就要升级，这时候副队长木暮跑来打圆场。
　　“牧队长，怎么说【动漫研究社】也算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大社团，三井他忙一点也是应该的。”
　　“可是三井，你也太不应该了，后天全国大学联赛就要开赛了，作为球队的主力得分点，队长对你严格要求也是应该的！”
　　“是，小木，我现在浑身上下可是充满了斗志呢！”
　　这人看似精明其实也挺好骗的，只要稍微激发一下，再给顶高帽子戴戴就可以了。
　　“既然你充满了斗志，那去跑圈吧，68圈——因为你迟到了68秒。”
　　牧绅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三井倒是没啰嗦什么，很爽快地去跑步了。
　　毕竟他清楚自己犯了队规。
　　牧绅一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伤脑筋的笑容。
　　他把手机打开，开始翻电话簿。
　　然后他发现电话簿里原来“赤木刚宪”的名片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成了“东体大猩猩”。
　　牧绅一只觉得成群的乌鸦在头上盘旋。
　　这个混蛋！一定是趁我睡着的时候……
　　“喂喂，赤木吗？跟你请教件事。……什么事？还不是那件事……只能殴打？不行不行，会打坏的！他又不是樱木花道！骂他？他脸皮很厚的啊装甲弹都捣不破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午，10：15.
　　例训进入分组练习赛。
　　A队一二年级，B队三四年级。
　　三井和牧都是二年级的，一个打得分后卫一个打组织后卫。
　　随着哨响，比赛开始。两队跳球，A队轻松的争到了篮球，接到球的牧绅一快速启动，一个变向，如入无人之境冲入到B队的内线，看到阿牧冲进了内线，对手迅速过来补位。只见阿牧轻轻巧巧的一个背后传球，球到了刚刚跟进的三井手里，一个跳投，篮球唰的一声空心入网，干净利落的两分。
　　牧绅一已经忘记早上的不愉快了，冲着三井摇了摇大拇指。
　　但是三井的小腿肌肉还因为那68圈而酸痛着，没好气地冲他摇了摇小指。
　　看着牧绅一迅速垮下来的脸色，三井恶作剧得逞地咧开嘴巴，笑得口水都快洒出来了。
　　换到B队进攻。
　　海南大学没有要到向赤木及河田那样的强力中锋，三角进攻中显然要少了一个强力支撑点，所以队长牧绅一的作战要求就是以快打快，利用好外线。
　　对于A队一二年级的孩子们来说，B队的三四年级那些老鸟们炮轰的经验更加丰富一点。
　　B队的前锋接球后一个转身，贴住了对位的球员。
　　对方显然在力气和身高上占了优势，想硬生生把球挤进去，灌篮。
　　但是他突然感觉到阻力突然间就消失了。
　　眼前的人也不见了。
　　还没来得及反映，一个进攻犯规的哨声吹响。
　　三井哼哼唧唧地倒在地上。
　　这招高三的时候就已经得心应手了，横扫过樱木福田之流，经过两年的锤炼，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好啦好啦，进攻犯规已经吹过了。就别演戏了。”
　　牧绅一走过去，向影帝伸出手。
　　虽然是带点责怪的口气，墨玉色的眼睛里却盛满了宠溺的笑意。
　　三井躺在地上对着他笑，玻璃中坠满雨滴的清亮。

　　中午，12：20.
　　学校餐厅。
　　“牧绅一！阿牧！坐这里！”
　　整个餐厅都回荡着三井寿的热情洋溢的声音。
　　阿牧脸涨得通红，还好黝黑的肤色掩饰了过去。
　　他端着餐盘，好不容易挤进三井寿为他特意留出来的空隙。
　　“正好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诸位，这是我的……厄，篮球队队长牧绅一。怎么样，人很帅吧？他是造机器人的，还会换排气管呢。兴趣爱好是冲浪和看discovery。嗳哟，阿牧你掐我干嘛？哦哦，你是想认识我的动漫社这些骨干吗？好的好的，这位是冲田，这位是土方，这位是朽木，这位是鹿丸，这位是乔巴……阿牧你是问为什么这些人的名字都那么耳熟？这是因为某人懒得想名字……”
　　周围一圈人完全无视社长的发言，都在看赛璐珞画集，鼻子几乎贴上去了。
　　三井寿不高兴地对着他的团员说：
　　“喂喂，起来跟社长的朋友打招呼啊，不要那么冷漠！”
　　低声嘟囔着：“就是因为这样，大家才以为我们动漫社的人都是OTAKU！”
　　牧绅一微微叹了口气。
　　你知道就好。
　　“对了三井，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光吃肉啊，你看你餐盘里都是肉！”
　　“人类辛辛苦苦进化了那么多年才达到食物链的顶端，为什么不允许人家吃肉？”

　　下午，2：40.
　　“三井寿，有人找你。”
　　在众人起哄的笑声中，三井寿走出生物实验室。
　　整个人散发着血腥气，乱糟糟的头发，表情有点痴呆，还戴着橡胶手套，手套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任何人看到这幅景象，大概都会大叫一声然后转身就逃。
　　女孩看了一眼，也被吓住了。
　　不过甜蜜的爱情在心里有如一颗催化勇气的糖果。
　　“三井君，请……请你跟我交往！”
　　三井吓了一跳，局促地搔了搔头，完全忘记了还戴着手套。
　　这时候手机响了。
　　三井寿气定神闲地接起来：
　　“喂，阿牧啊，待会儿我会带兔子回来，你准备一下，晚饭就吃兔肉了。”

　　晚上，8：00.
　　沙发上。
　　三井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饱嗝里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果然是个无肉不欢的家伙。
　　牧绅一苦恼地摇头。
　　“阿牧，你今天怎么老皱眉头？”
　　“……后来，你是怎么跟那个女生解释的？”
　　“唷，你是吃醋了吗？”狡黠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满当当的促狭。
　　“哼。”牧绅一不为玩笑所动，磐石一般沉稳地盯住对方。
　　炎之男很快就在气势上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别摆那种脸色了——我后来带那女生去吃DQ，想顺便拒绝掉她。不过，路上出了点小状况。就省略掉拒绝那个步骤了。”
　　“啊？”牧绅一不明白。
　　“那女生穿了一件T恤。”
　　“嗯？”
　　“T恤上写了一个英文单词：GUESS。”
　　“呃？”
　　“一路上没什么话讲，我就想卖弄一下我的英文水平。”
　　“然后呢？”
　　“然后我就问她，是不是B。”
　　“……”
　　“她大概不能理解我的幽默感，撒腿就跑掉了。”
　　哪个白痴能够理解你的幽默感？
　　每餐吃肉吃得比谁都多。
　　时不时的不良派头。
　　经常冒出黑烟，跑得比轰炸机还要快的摩托车。
　　也不怕把假牙再次磕掉。
　　还经常要求利用机械系的实验室进行改装，改装完毕之后就盛情邀请自己坐在后座。
　　篮球部训练经常迟到。
　　不肯按时去医院检查膝盖，总是要被扛着才肯去。
　　总是硬拖着自己坐在电视机前看动漫。
　　然后自己先睡着。
　　比如说，现在这样。
　　电视机里正放着EVA的画面。
　　牧绅一看了看搁在他肩膀上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漂亮的额头，露出光洁青春的色彩，眼睛闭着，明明暗暗的光映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影像分明。
　　虽然半刻之前还在抱怨这个家伙的种种不是，但是此时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吻了下去。
　　此刻，唯一的声音，便是两个人的心跳。
　　满腔依恋，都缀满在这个孩子的薄嗔浅笑里。

　　三井寿半迷糊地睁开眼，舔了舔嘴唇。
　　“三井，下次吃晚饭一定要擦嘴。”
　　牧绅一严肃地告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