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啊啦小姐座谈会》春樱琳琳

4、我爱你与我想杀了你

　　15

　　我是一个在母亲怀抱里长大的、不懂这世上一切可怕恐怖的、幼稚天真单纯的小女孩。

　　——这是某天我上学的时候，一个银发的大哥哥说的。顺带一说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翘起的邪恶弧度以及手中的大半包棉花糖让我很想拎着一堆砖头书的书包砸上他脑袋或者学着土方十四郎的模样一刀挥上去……虽然我没有刀。

　　……好吧我知道我暴力了。

　　虽然就忍足大爷的话说，我从头到脚就没一点淑女像……当初我跟他好像是这么说的——
　　「是的我从头到脚就没一点比你更淑女了。」

　　然后忍足大爷推了推眼镜框手插在裤荷包里走了，嘴角抽搐着喃喃道我本来就不该在觉得这丫头还有挽救的可能。

　　我在他身后没心没肺的一边摆手一边大喊：「忍足大爷您走好，祝你一路顺风，半路失踪。」

　　接着忍足大爷很，自，然地差点摔了一跤。

　　16

　　幼稚天真单纯。

　　这些真的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或者说，那时候的银发大哥真是个乌鸦嘴。

　　不然，我为什么会在初二那年就死翘翘。

　　哦，上天果然是嫉妒了我的才华与美貌吗？

　　讨厌呢，我还没有对自己喜欢的学长递上粘着樱花花瓣的情书，还没有在母亲生日上用自己挣来的钱买下一个蛋糕并与她一起唱生日快乐歌吹蜡烛。

　　怎么办呢，我现在就死掉了，连自己的青春年华都没有过完，我还想在十八岁那年找个好男人嫁了，跟他、还有母亲三个人吃着晚饭，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然后在二十岁那年生个胖小子。

　　可是，这些都被摧毁了。

　　怎么办，都被毁掉了。
　　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变成这样。

　　怎么办……

　　我，不想死。

　　17

　　我想我是被那只怪物吃掉了。

　　我感觉到痛。我感觉我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可是我不知道死亡是怎样的，听母亲讲童话的时候说到的‘死’，我的印象也是模糊不清。
　　直到六岁那年外婆的去世才让我有了点恍惚的认识。

　　外婆是个爱笑的女人，这一点跟母亲很像。

　　外婆的头发花白，她死的时候也才六十多岁。那时候我望着墓碑，完全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只能静静地看他们把外婆的棺材埋到地底，捧上一束一束百合。

　　母亲牵着我的那只手一直在发抖。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脸，可是我看不清，只知道她用一张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我知道她在哭。

　　生离死别，就是要哭吗？

　　我皱着眉头，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一个人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不过现在我也许能够明白当初的感受了。

　　头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近距离接触，瑟瑟发抖。我很害怕很害怕。

　　当我有点清醒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扯下那只怪物的手臂放入口中了。

　　我也变成了怪物。

　　身为怪物的我却在啃食另一只怪物。

　　我不禁自嘲起来，可是，从口腔中传来的感觉并没有想象的那般恶心。

　　那条手臂似乎化成了什么别的东西，我说不清但还不错。身体里好像灌注了一股不一般的力量，紧接着，我便贪恋起这种味道来。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朝那只怪物那里扑了过去，我用自己的大爪扯下他另一只手臂——那只握着“我”的尸体的手臂，然后放在嘴里拼命咀嚼。

　　很好吃，很美味。

　　感觉灵魂被升华了。

　　还想要更多。我还要更多。

　　紧接着，我便活生生将那只怪物吞了下去。

　　怎么办，我贪恋起这种味道了。
　　怎么办，我还想要更多。
　　怎么办，我好像在吸毒一样。

　　怎么办……

　　——……我想吃……

　　18

　　我四处寻找着有没有能让我吃的东西，那些人好像看不见我一样，母亲也是，她将已经断气了的我抱在怀里，不敢去探我的鼻息却狠狠地搓着我的手。

　　她不想让我的身体冷下来。
　　——我是这么想的。

　　然后我望向了那个晕过去的女人。

　　她是害我死掉的罪魁祸首，如果她不在的话我就不会变成这样了，那为什么她不去死呢？
　　为什么她不可以死掉呢……

　　其实她可以去死了吧？

　　我可以吃了她吧？

　　对吧对吧？

　　我可以……——吃了她吧？

　　19

　　我想我应该是把她吃掉了的。

　　我盲目地将他们握成团在放在嘴里，狠狠咀嚼，那样让我觉得很痛快。

　　这样一切是不是都完了？那个女人已经死掉了，让我跟母亲痛苦的人已经死掉了，那么我们还可以回到过去的时光吗？

　　我妄想的生命中的幸福时光就这么被毁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原因都已经被斩断了，但我还是回不到那个世界去了。

　　母亲。

　　不管是与母亲再次去游乐园坐摩天轮，一起吃晚饭，睡前道晚安，还是听见在自己喝下一整杯牛奶并咬着起司连鞋带都没有系好就飞奔出门时母亲对我说的那句“一路小心”时不禁微笑起来的动作都一样。

　　都是那些幸福的点滴。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为什么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为什么你那么爱我却能容忍我的死亡呢？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再怎么问下去也是没有回答的，我就是这样，喜欢刨根究底，母亲总说这没什么不好至少你很想去弄懂它，所以我便也没怎么在意。但我现在却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忘记了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我知道的事情似乎只有一件了。

　　我想吃。我想再体会到那种感觉，我想咀嚼更多的东西，不那样做的话我一定会活不下去的，不那样做的话我一定会疯掉的。

　　那么再多吃点东西我是不是就不会觉得心灵很空虚了……？

　　紧接着，我的目光落在眼前抱着我的尸体因惊吓过度而昏死过去的女子身上。那张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疲惫的脸色更是显现出了她身体状况的差劲，更何况经过刚刚的一顿暴打，她的嘴角还渗出了许多鲜血。

　　我想我应该去把我的生父吃掉，如果不是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也不会死了，我母亲也不会变成这样了。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我更是愤怒，他本来就对我们母女俩不大在意，每次来的时候都只是抽抽烟，住个一夜就离开。根本就是不闻不问。

　　我父亲真该死。

　　20

　　我应该去找父亲，我知道。

　　可是我放不下我母亲，她一个人在这里会被冻死的，她必须叫救护车，但他们都看不到我，我不知道如何跟他们沟通，家里早就被毁成了一片废墟，毫无藏身之处，电话什么的早就不知道甩在了哪个角落。

　　救不活了。

　　而且母亲也一定想跟我一起死吧。

　　那样的话……

　　呐，既然你那么爱我，那么请你跟我一起死吧。

　　21

　　我轻轻挤压了一下母亲的左胸口，接着她的心跳就停止了，我想应该是她接受不了我的力道以至于骨头的碎片戳穿了内脏，然后，我就轻易地取出了那个‘她’。

　　用小学老师交给我的词汇中，最好形容的‘她’的词语是：——灵魂。

　　胸口长长的铁链子连向了母亲的尸体。

　　把这根链子整个抽出来她就会变成跟我一样的吧。我想。

　　我不能让我的母亲变成那个样子，变成这种可怕的庞大的该死的模样的人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母亲不可以变成那个样子，母亲就是母亲，母亲只要保持原本的样子就好。

　　然后——我们一起死掉吧。

　　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痛苦的。

　　我麻木地将母亲向嘴边移去，可意料不到的是从手肘部分被一刀砍下。

　　血淋淋的，好难受，好难过。

　　我咆哮着，眼见自己的断臂化为尘埃，母亲的灵魂被甩出几米远，可锁链却仍然连接着她的尸体。这是为什么？

　　我只感觉到很清晰的痛楚，从臂弯传来，大面积大面积的疼痛让我难受。我摇着头寻找着用到砍我手臂的那个人，我想我的模样一定十分滑稽，可我顾不得那么多。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

　　浅金色的碎发，很古代化的黑色和服，左手边是一把差不多有他的腰部到地面的距离那么长的刀——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不过一定很威武，他的模样就像是电视里常常播放的那些日本武士，眼神很坚定，而且还闪烁着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的光芒。

　　很耀眼，是我在这十三多年中看到过的最耀眼的一双眸子。

　　而那帅气的少年——他看上去也就十五岁的模样，他正拔出刀来，用刀尖指着我的脑袋，明晃晃的刀刃让我看着心寒。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看得见我而母亲却看不见我，更何况我也没有精力去管那些事情。

　　最后，我看着那把刀向我刺了过来，我却没有躲。

　　我想，我今天过得真的是太累了，所以请让我睡一会吧。

　　所以，我没有躲。

　　刀刃刺穿我的皮肤的那一刻，我听到少年的声音。

　　“——抱歉。”

---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那个少年就是浦原喜助没错。
现在的年龄看上去差不多就只有十五岁，原本的设定是浦原少爷接受浦原家族下代家主的试炼才来到了现世，目标是斩杀尽量多的虚，然后女主就被他盯上了。
因为是同人文所以我也只有顺着剧情掰，如果与原作有出入请见谅。
曾经有想过是让虚把女主吃了再让女主获得身体的主导权，无奈我那样写会想到海燕大人（T-T）所以算了。
下章奔回主线剧情，女主会去到尸魂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