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师妹的养鸟日常》江火和猫

6、六朵云

　　垂云做人的年龄并没有她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大，她花化形只是就已经是少女的模样。虽然能够敏感的察觉到别人的情绪变化，可她自己也如白纸一般不会藏心事。

　　她和飞炼所聊的内容，句句都是不守规矩，飞炼离开了，就好整以暇的坐等小云雀来问。

　　可惜，他没问。

　　他没有撒谎，她不说，他就真的不问。若是她，早就扒着对方衣领求解惑了。

　　垂云越想越坐不住。

　　“我和飞炼进悬望之前就在山下的镇子上认识了，他知道很多事，我想让他帮我找一个人，不是，找一只妖，所以才告诉了他。大师兄说久宝阁六楼有所有弟子的记录，我就想知道宗门里有没有我要找的那只鱼妖。”

　　一口气吐露完，垂云舒服了。

　　“我猜到了。”

　　“你猜到了！”

　　他不问，但他能猜到。

　　垂云有些失落，就好像因为什么事情感动了，到头来都是自己一头热。

　　“你不说我两句吗？我可是要做坏事。”再怎么说这样是违反门规，小云雀不拦着点儿？

　　“你之前不就闯过。”

　　垂云急的要跳脚，那不是她，再次强调，“是墨玉那个傻子。我只是被陷害。”

　　“我说的是，结界。”

　　垂云就像被扼住脖子的鹈鹕，一句话上不来下不去。

　　他说的是没错，但这也不能怪她吧，掉落悬崖是意外，何况她又不知道哪里会有结界。

　　“以后哪里有结界，我会提醒你。”

　　小云雀又读她心了。不过她还是高兴的答道，“再好不过了。”

　　她的心情总是会因为小云雀，像被木头带着飞一样，忽上忽下的。

　　他们两人的对话在篱落看来，垂云师姐又不正常了，又开始对着空无一人的凳子说话。他看不懂，不懂就问，“师姐，你是在修炼吗？”

　　垂云说话从不避开篱落，就像从不会让小云雀回避一样。她摇摇头，就说在自言自语呢。

　　闭关之后，颓废了没几天，现在又要为了七星草努力修炼了。

　　她走到床边，摸出那两本法诀，它们被垂云拿回来后，就没怎么被摸过。

　　垂云将书拍得啪啪响，带着书从外面绕到了主屋后面的空地。

　　垂云住进这个院子之前，这里一直空着，整个屋子都是篱落替她打扫的，屋子后面的空地还没来得及处理。

　　不爱修炼，又很空闲的垂云总是将这里当作饭后消食的散步场所，一片杂草生生被她踩平拔光。

　　将两本法诀排列在巨石之上，翻开书，里面的字她个个认识，但是组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垂云将巨石当作桌子，她在巨石前盘腿坐下，摸着下巴。小云雀就在站在她的肩头和她一起看着。

　　看了半天，垂云尴尬一笑。她将手背放在小云雀的爪子前，小云雀从她的肩膀上跨上她的食指。

　　垂云将小云雀恭敬的请到巨石上，仰头看着他鼓鼓的白色肚子，搓着小手，忍着想要摸两下的冲动，谄媚一笑着说，“小云雀师傅，这个法诀书太难懂了，大师兄从没有修炼过高级法诀，师傅也不管我。你教教我吧。”

　　小云雀点点头。他环顾这块荒凉的空地，低头将其中一本用爪子推开，抬起头看着垂云说，“这两本都是适合你属性的法诀，修炼起来不难。只是水灵静心决的修炼前期一定要在水源附近。”

　　意思就是水系书法先搁一边，从风雷术开始学。

　　垂云相信了他所说的“不难”，瞬间信心爆棚。可小云雀口中的不难，只针对他自己。

　　小云雀用爪子挑开风雷术，翻到正确的书页。

　　小云雀看书，垂云看他。

　　小云雀将书中的内容讲解给她听，她也听得仔细，二人就好想又回到了无望崖底。

　　有不懂的地方，她都会直接问出来。并不是她悟性不好，只是人族修仙者写的文字都晦涩难懂。

　　除了这个特点，还有难以将体内灵力按照书中所讲进行运转。

　　普通法诀学到三层的时间，高级法诀最多也就只能悟到第一层。但这第一的威力足以震慑普通法诀的第二层，虽然学的慢，但是能达到的最终境界完全不是同一阶层。

　　小云雀讲完，垂云练习了一下午。练到了篱落给她送饭都没有摸到门路。

　　“垂云师姐，我给你送饭来了，不能为了修炼又十天不吃饭，你还没辟谷呢。”小篱落领着食盒跑了过来。

　　垂云从篱落手中接过食盒，迫不及待的打开看是什么好吃的。

　　篱落歪过头，发现了巨石上的小云雀。

　　“咦，这里怎么会有一只云雀。”

　　垂云也转身惊讶的看到巨石上的小云雀，这回他没有变回她头上的发簪。

　　篱落都没听垂云的解释，一溜烟儿又原路跑了回去。回来时，手上捧就捧着一把谷子。

　　这个空档，垂云将食盒里的豆腐羹、笋丁炒肉、香煎小黄鱼、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都放到了巨石上。小云雀衔着书给他腾出地方。

　　看着这丰盛的晚饭，垂云咽了口口水。

　　她边吃边问，“你，不变回簪子了？”

　　小云雀看了看被他搁置在一旁的功法，摇头说，“不方便。”

　　他要教她功法，总是避开篱落确实不方便。让篱落看到自己，就说是垂云的灵宠，她也就不必躲在后院修炼了。

　　篱落将捧来的谷子洒在小云雀的面前，垂云吃着饭偷笑的看着两小只。

　　篱落不知道他早就已经辟谷，否则能在崖底那么多年？就算吃也是吃垂云的饭菜。它无奈看向垂云。

　　但是垂云好像误会了什么，护着碗里的饭菜，侧过身子。

　　他只能自己和利落解释道，“我是垂云的灵宠，不吃谷子。”

　　篱落看到一只云雀说话，吓的摔了一个屁股蹲儿。垂云腮帮子里都是饭，没空说话，只能猛点头。

　　篱落害羞的低下头，被一只鸟吓到，可要变成悬望的笑话，他又跑回了院子。

　　垂云咽下一大口，责怪起小云雀，“你突然和他说话，他都被你吓跑了。”

　　她也不是想要责怪小云雀，她说，“小篱落很可怜的，一出生就无父无母。师傅虽然不靠谱，但是作宗主还是很好的。宗门收徒不仅收人族，也收一心向善，不曾做过坏事的妖。这在整个修仙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像篱落这样毫无修炼天赋的孩子，为了保证他们不会饿死，不会成为魔修的口粮，收养他们，让他们成为门内弟子的剑侍，等他们长大了就可自行离去。小篱落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垂云夸着宗主师傅，又垮了篱落，好像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一样，眼神得意的看着小云雀。殊不知，她更像个小孩子。

　　篱落没有被吓跑，他又跑了回来，手上拿着一只八宝鸭的鸭腿，他将鸭腿递到了小云雀面前，示意他可以吃这个。

　　垂云看着篱落手上，金黄油亮的鸭腿，她碗里的菜顿时没那么想了。眼巴巴的看着小云雀。

　　小云雀知道垂云再看她，但她只当没看到，就想逗逗她，很快就将眼前的鸭腿吃完了，味道是挺不错的。

　　垂云眼睛睁的大大的，那么小一只，把比他大那么多的鸭腿全吃完了，一点儿没给她留。

　　篱落是最开心的，垂云师姐的灵宠将他做的八宝鸭腿全吃完了。

　　“小篱落呀，这个……”

　　“垂云师姐你还不能吃，这个太油腻了。”

　　垂云还没说完，就被篱落堵了回来。

　　她看着二人融洽的氛围，只能孤独的趴着碗里的饭。

　　垂云知道，小云雀除了她，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总是在有人的时候藏在她的身后，变成一根冷冰冰的簪子。

　　虽然垂云很喜欢云雀簪，但他不是一只簪子，她看过他原本的样子，俊逸出尘，伟岸高大，瞳仁中的坚定让垂云情不自禁想要去依靠。

　　“小篱落，午后你去帮我找两个铁锹过来。”垂云突然说道。

　　篱落疑惑为什么修炼还要铁锹？但是垂云的要求，他都会执行。

　　今日天气一直晴着，午后的修炼都是在日头下，秋老虎对垂云毫不客气，几个时辰曝晒快成肉干了，垂云将豆腐羹喝了精光。

　　但是无论怎样练习风雷术的结印起手势、灵力运转，一直不得要领。

　　小云雀说她的动作没有错，只是与行走于体内的灵力，始终配合不上，所以才会失败。

　　这所谓的配合，就是高级法诀中最难的部分。

　　垂云不厌其烦的一遍有一遍的领悟，一遍又一遍的去尝试。不得不重新审视，小云雀认为的难易程度和她认为的好像不在同一个层次。

　　次日，铁锹被提了回来。垂云和篱落一人一个拿着去了院后的空地。

　　他们先将枯黄的野草拨到一边，少了个干净。

　　垂云在地上用脚比划两下之后，用铁锹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圈。

　　小的那个，垂云指给了篱落，她领了大的那个。然后他们开始挖坑。

　　在山上挖坑，挖的不是土，挖的都是石头。好在篱落借过来的农具出自青竹峰，青竹峰有专门的灵剑铸剑师，铸剑身下来的废料会被设计成特殊的农具。

　　这些特殊的农具都是为了方便打理各峰内务，称手的很，别说是挖石头，挖金山银山都和切豆腐一样。

　　篱落的坑小，半个时辰也就挖好了。

　　垂云这边的进度就要慢了很多，挖了一整天都没有结束。

　　后来篱落也加入了大坑的行列，垂云白天修炼，晚上挖坑，又话了三个晚上总算挖好了。

　　当她躺到床上休息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累是累了点，也是为了修炼能够轻松一点，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你若要引水，以你现在的能力，以我现在的灵力都办不到。”

　　知垂云者莫若小云雀，他什么都没说，他就知道这个坑是为了什么。

　　引水一事，纵然他们做不到，偌大的悬望宗宗有人做得到，而且他眼馋锦绣峰久开不败的桃花树已经许久了。

　　“那就请我的宗主师傅帮忙。话说我这个师傅，真是心大，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也该去露露脸了。”要不然宗主师傅都快忘记还有她这么个徒弟了，垂云想。

　　说去就去，否则她的院子后面一直有一个大坑，怪丑的。

　　悬望峰的主峰是宗主师傅的住处，就去那里抓他。算算这才是她第二次见宗主师傅。

　　第一次是在开山大选的的主殿内，他高坐上首，身边站着书卷气息十足的大师兄勾离。

　　一个笑得和蔼的上仙，外表是中年男子模样，黑色长胡须，双鬓一缕白，发髻梳的一丝不苟，虽然在笑，丝毫掩饰不了他的眉宇间的威严。

　　他和垂云记忆中的一个朋友很像，虽然是完全相反的形象和气质，却有同样的氛围和笑容。

　　“怎么过来我这里了，风雷术和水灵静心决修炼的怎么样了？”

　　宗主师傅见到面前这个唯一的女弟子，她有些灰头土脸，终于像个长辈一样询问她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