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师妹的养鸟日常》江火和猫

115、一百一十五朵云

　　情急之下，人总是会暴露很多想要隐藏的东西，或许是一件亏心事，又或许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

　　垂云猛然抬手，握住了黑珏伸过来的手腕，“我是该叫你黑珏，还是该叫你白痕。”

　　黑珏有那么片刻的错愕，却不敢到意外，能够被发现，甚至感到了一丝欢喜，见她的阿云还能这么用力的握着他的手腕，已经知道这是垂云在诈他，而不是真正的受伤。

　　他的阿云果然聪明，这么快记将他识破了。

　　面对垂云的质问，黑珏没有任何的反驳，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垂云和什么叫黑珏的男人根本不熟，他怎么可能会叫她阿云？只有白痕，只有他曾经这么叫过她。

　　两人都相顾无言。

　　白痕让垂云不要来天星岛，她还是来了……来了之后在岛上相见，白痕却顶着一张假面孔，甚至还骗过了垂云……

　　“白痕你和她早就认识了吗？”

　　这个时候蜉蝣上前打破两人之间既尴尬又平衡的氛围，她甚至上手将垂云师妹扶起来，用身体将他们分开，“垂云师妹，你没事儿吧？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垂云摇摇头，“师姐我没事。”左右找不到她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借口，只能若无其事的擦掉嘴角的假血，将刚刚师姐的问题抛了回去，“师姐怎么也认识白痕？”

　　“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还有几天就要四方对阵了，既然没事，还不快去抓经修炼，我听到勾离在叫你了。”

　　这是蜉蝣师姐在打发她走呢。蜉蝣师姐的话说得都没错，就像一个普通的师姐在规劝师妹，但不管垂云怎么听都觉得不舒坦，就因为她将白痕划分到她的阵营，让站在这里的垂云显得有些多余。

　　垂云看了白痕一眼，他骗了她，还生着气呢。

　　借着蜉蝣师姐的话，她气得鼓起腮帮子，“是师姐，我这就回去，不打扰你们了。”

　　垂云就带着站在不远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白灼。

　　“他真的是白痕吗？”

　　垂云重重说道，“不是！”

　　白灼被她的口气惊了一下，跟在垂云的身后离开，却时不时回头，看到那个和白痕有着相同味道的人，也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

　　白灼知道垂云在生气，说话间便透着小心翼翼，“垂云，那个人跟上来了。”

　　这最后一场剑修的比试她也不想去看了，最后一个对手会是谁，她也不关心，早知道是该听白痕的话，就算和师傅玩赖，也比来这里看别人续前缘的好。

　　“不用管他。”

　　垂云自顾自的往前走，白痕却含笑紧随其后，有几次垂云停下脚步转头看过去，看到他还在笑，无疑更加的惹怒了垂云。

　　只是走着走着，她又似乎想通了。

　　看来真如传闻中所说，蜉蝣师姐喜欢着白痕，而且他们很早就认识，甚至蜉蝣师姐就是白痕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或许他们原本就是一对，自己很差了一觉，成为了破坏师姐感情的坏人。

　　想到这里，脸上已经挂不住了颓然之色。

　　这些白痕都没有和他说过，和自己说？

　　等等，白痕还什么都没有和自己说过，他是否和蜉蝣师姐是两情相悦，她从未听白痕亲耳说过，只依靠自己的猜测，就生白痕的气，太没道理了些。

　　垂云自嘲一笑，连自己都觉得，将这莫名其妙的气撒在白痕身上，实属无理取闹。

　　脚步顿住，深吸一口气，仰望着头顶仿佛触手可及的天机星阵。

　　片刻之后，垂云终转身走到了白痕的面前，虽然还是有些陌生的面孔，但是那双幽深的眼睛是熟悉的。

　　垂云看着他的眼睛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和我师姐很早就认识了吗？”

　　白痕点头。

　　她竟然问出了和蜉蝣师姐一样的问题，早就认识，这个“早”是有多早，垂云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问，“你喜欢蜉蝣师姐吗？”

　　白痕没有用点头或者摇头回答她。

　　他懂垂云，知道她会生气，会苦恼，但是当她想不通的时候，总是能够寻找到问题的关键，毫无顾忌的询问能够给出她答案的人。

　　所以白痕才一直会将蜉蝣放一边，一直安静的跟上她。

　　他也认真的直视垂云的眼睛，走进了几步，“我没有喜欢她，我喜欢的人是你。”

　　垂云的脸登时就红了，直接问是一回事，直接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这还是垂云第一次听白痕如此正式的听到白痕的表白。

　　“我……我没问你……这个。”

　　我明明你是不是喜欢师姐，后面那句她可没有问。

　　白痕得逞的笑了出来，“总得由我先说出来的，不是吗？”

　　垂云也忍不住笑了，原来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依然能够明确的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尽然是如此开心之事。

　　白痕的话就想对她施展的法术，不仅让她的心情飞跃到了百米高空，还让她也不自觉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我心悦你。”

　　白痕说，“我知。”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星星点点。完全忘记了他们身边还有一条傻狗。

　　白灼仰这狗头，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怎么有种吃饱了的感觉，仰着头看他们，已经很累，没想到他仰头的角度越来越大，最后的姿势都能让她顺便在天机星阵之下，来那么一下畅快的狼嚎。

　　他确实也这么干了。

　　抛下白灼，白痕拉着垂云飞升高空，他们的脚下就是天机星阵。

　　天机星阵的星空其实不是真正的星空，它像一个倒扣的半球结界，结界将整座天星岛和一片海域包裹在其中，结界的边缘上镶嵌了无数颗闪烁的石头，那些石头仔细看都是在移动的。

　　来的时候还是白日，从结界外看不出来。

　　现在刚好是亥时，海上的星空才是真正的星空，他们的双脚站在了结界之上，就像置身星海。

　　他们枕着星阵，仰望星空。

　　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这个时候白痕开始给垂云将故事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北海的寒水下有一条鱼，从最先的小小的一条，后来变得很大很大，他曾经以为天地之间就是装满了海水，他便想要游遍整个大海……”

　　垂云知道，那条长大的鱼就是白痕吧，他终于愿意讲述他的故事，她便安静的听着。

　　“等他长出与大的鱼鳍，跃出海面的那一刻才知道天地之间原来有真正的天，也有真正的地，比海底更大更美，他便想成为一只鸟，飞跃天空，俯瞰大地……”

　　于是这条大鱼，就开始学习煽动自己的鱼鳍，不断的跃出海面，不断的去看这真正的天地，他的每次一起跃，每次落下都能嫌弃猛烈的灵力波动，那已经不能叫做灵气波动，而应该称之为灵气潮涌。

　　一朵游荡在海面低空的云朵，与那条好奇的鱼一样，好奇的贴着海面，汲取着潮涌而来的灵气。

　　大鱼通体白色，和白云一样，像是未曾被这世间沾染半分的烟尘。

　　等到大鱼学会了飞行，飞至万里高空，也能一览世间众生，他便走入了众生，成为了众生。

　　“这条鱼在陆地上交到了朋友，可他不是称职的朋友，既做不了一条正直的鱼，也帮不了朋友的忙，最后还被人养在了水井之中。”

　　白痕的故事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初在人间行走，不像垂云有一个好的引路人，不懂人仙妖的规则，便成为了牺牲品。

　　垂云听出来，这条鱼的故事里，所谓的朋友应该就是墨玉和蜉蝣师姐，墨玉成了魔君，蜉蝣师姐又不想只是朋友。“所以那条鱼现在还有朋友吗？”连垂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问了出来。

　　白痕将这些不是想让垂云同情他的遭遇，他甚至将那些不太愉快的过去，一笔带过。

　　他只想告诉垂云，在遇到她之前，并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白痕摸到了垂云的小手，温柔的将之包裹在其中，“我有了比朋友更珍贵的了。”

　　垂云虽然很开心，她能够成为白痕最珍视的人，但心中还是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伤。

　　她有飞炼，有白灼，有小宝，有媚姿，还有勾离师兄和篱落……她拥有的太多，他却在被困无望崖底的时候连朋友都没有了……

　　白痕话头一转，“明日的四方对阵定会有变，所以你可以不去吗？”

　　“好，我不去。”垂云说不出拒绝的话，她原本就懒得参加封仙大会，拼死拼活到最后，却是只得一个响亮的空名头。

　　“只是我师兄们都希望我能参加，若是不去……”垂云这么说的时候，白痕已经微微蹙眉，心中叹息，还是不行吗？也罢，她想去便去，只要护住她就好。

　　却没想到垂云之后的话却是，“若是不去，我得好好和他们说一说。”

　　垂云的意思，总不能直接玩消失，她还没任性到那个地步。

　　故事听完了，再详细的白痕可能不会告诉她了，但是仅凭这点消息，她就知道四方对阵会不妙，她不仅自己不会去，还要劝说悬望宗的弟子都不要去。

　　垂云单独回到住处，先回去的白灼却咬着她的衣角，焦急的将她带到了大食堂。

　　大食堂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一看大部分竟然都是悬望宗的弟子，今日的主角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断狱。

　　飞炼看到迟来的垂云，快步将她拉了过去，“你怎么才来，我们都已经开始庆祝了。”

　　垂云有些木讷，“这是在庆祝什么？”

　　大家举着酒杯，交谈甚欢，嘈杂声之中，垂云勉强听到了飞炼的声音。

　　“你没来可惜了，今日二师兄得了剑修头名，加上你我们宗门就有两人会参加最终的四方对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