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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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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燕靖战死了。
听说是朝中出了细作,将行军路线卖了出去,半路上被截杀。
身首分离,一击毙命。
宋怀清得知消息的时候,正拧着脖子和他那个户部尚书爹嚷嚷“此生非燕靖不嫁”。
他爹气得牛眼溜圆,胡子朝天,举着手腕粗的木棍就要家法伺候。
老管家颤颤巍巍挡在他面前护着,一叠声喊着“少爷还小”。
小福连滚带爬跑进大堂,人还没进来,声音就飞了进来。
“少爷!燕小将军没了!”
小福伏地痛哭。
宋怀清他爹目瞪口呆。
老管家抱着他心疼得直哆嗦。
唯有宋怀清,冷静地可怕。
“谁?”
“燕小将军!”
“他怎么了?”
“战死了!燕小将军战死了!”
“谁战死了?”
……
小福膝行上前,呜呜直哭。
宋怀清像是傻了一样,再三询问,好似仔细问问就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固执到可怕。
宋怀清他爹虽是严父,可到底是自己儿子,哪有不心疼的。
况且宋怀清这模样忒吓人。
当即松了口,允许宋怀清娶男妻。
宋怀清听了,勾唇一笑,细听声音却有些苦。
“在爹心中,儿是人尽可夫的断袖吗?”
“逆子!为父已经让步,你休要得寸进尺!”
“爹可知,儿是先爱燕靖,才爱男子,若世上无他,儿何必再有他人呢?”
宋怀清垂下头,滴滴清泪砸在衣袖,凝成一团阴湿。
宋怀清他爹被宋怀清的模样震吓片刻,随即大怒,一把扯开老管家,狠狠打在宋怀清的肩背上。
“没骨气的东西,何不如今天打死你!”
宋怀清没挣扎,疼得狠得时候,甚至想着能和燕靖做对鬼夫夫也挺好。
可燕靖此人向来护着他,自幼时将他从三殿下□□救出后,一护就是十几年。
这不,难得做个梦,也全是燕靖在自说自话,埋怨他不懂事,老想着寻死,实在对不起这红尘一遭。
宋怀清也不反驳,就红着眼盯着燕靖不放,生怕一眨眼这人就不见了。
眼泪一圈圈氤氲起来,挡全了视线,宋怀清赶忙拿衣袖擦掉,又立刻抬头。
刚好和燕靖对上了眼。
“已过及冠,怎么还这么爱哭?”
燕靖打趣着他,走过去貌似粗鲁地擦拭掉了他眼角的泪。
又把他抱进怀里,小声说:“你看过十人才能圈抱住的大树吗?”
宋怀清不知燕靖为何会问他这个,只能从心老老实实摇头。
“那相公带你去看!”
燕靖嘿嘿一笑,以手画圈,放置嘴边一吹,召唤来一只七彩凤凰,掐着他的腰,一转身就骑了上去。
凤飞银河,光树流霞,可谓美不胜收。
但这一切,都不如燕靖的怀抱触手生温更为重要。
“燕靖,我想来找你。”
宋怀清突兀地开口。
燕靖抱紧怀里的心上人,佯作听不懂:“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说着拉紧了宋怀清的手,笑吟吟的凑过去偷了个香。
宋怀清拽住燕靖的衣领,化被动为主动,亲到浑身颤抖仍不停息。
还是燕靖将他好一通安抚,才把人劝住。
“我不想……我不想同你分开。”
宋怀清几乎痛彻心扉。
燕靖望了他半响,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了口。
“怀情!相公对不起你!”
宋怀清身形一动,下意识以为燕靖要离去,急得立刻扑到燕靖怀里抱得死紧。
燕靖咽了咽口水:“八年前,我同梁王殿下去春香楼初尝风月,意外和楼中的一位姑娘生了个儿子……”
宋怀清愣在原地,好似在疑惑他梦里的燕靖为何会是这般人品。
“怀情啊。”
燕靖憨憨一笑,一脸歉意:“如今我人没了,这孩子,你好歹告诉我祖母一声,别叫老人家哭坏了身子。”
话音刚落,宋怀清兜头就给了燕靖一拳。
在燕靖的嗷嗷乱叫呼痛声中,宋怀清从梦魇中清醒了过来。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派小福去春香楼查探“梦中托孤”一事是否属真。
经证实,却有其子,然其母当年难产而亡。
这小孩这些年在楼里做些小活换吃食,虽然瘦瘦小小,但总算是活了下来。
“叫什么?”
宋怀清伏在床上,狐疑地盯着小孩眼眶那块诡异的青,总觉得有些熟悉。
“小松。”
小孩不敢抬头,奋力挡着脸。
“靠近些,叫爷看看。”
小福推着小松往床榻走,小松走得很勉强。
宋怀清掰起小松的脸一看,当即确认这就是燕靖的种。
和燕靖小时候一模一样!
宋怀清气得心口疼,没想到他心仪多年的男人,偷偷摸摸给他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真是好啊!
宋怀清咬牙切齿:“小福,去将军府通知老夫人,三天后我带着她唯一的孙子嫁过去。”
“啊?”
小福震惊:“少爷!不行啊!老爷会杀了咱们的!况且燕将军刚死,人家还守孝呢……”
“说得对。”
宋怀清恍然大悟:“那顺便通知一声,我要合府披红,有一点白,我就杀了燕靖唯一的儿子再自杀!”
小福吓得面无血色,小松吓得双眼溜圆。
老夫人本以为燕家绝嗣,突然天降大孙,喜不自胜撤了灵堂换喜堂。
甚至在听说吏部尚书不叫宋怀清嫁过来后,还带着上千精兵跑去抢人。
总体来说,婚礼还是很成功的。
尽管在座宴宾笑得不如哭好看,尽管吏部尚书在将军府外痛斥世风日下强抢民男,尽管宋怀清这个新娘子……郎官看起来脑筋不太正常。
但总算是圆满结束了。
晚间赶走所有下人,宋怀清饮了整整两坛酒。
据守在院外的护卫说,宋怀清骂得很难听,几乎没几个字能入耳。
第二日小少爷早起给“母亲”请安,还被骂了回去。
宋怀清其实有些后悔了。
他昨晚不该那么不设防。
该留个人守着他。
他早起感觉身上不对劲,撑着腰挪到镜边一看,脖子里一大片红痕,腿间更是淅淅沥沥往下坠,分明是……
宋怀清不敢见人,索性在房间里躲了几日。
说来也怪,老太太竟然没找他的晦气。
听小福说,是小松那孩子受苦太多,这些时日日日和老太太诉苦。
老太太心疼得什么似的,断断不肯离开孙儿一步。
宋怀清听得皱眉,突然觉得日后育儿一途波折异常。
小松好歹是燕靖唯一的孩子,怎么说也算是他半个儿子,如何舍得养成个废人呢?
宋怀清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要循循善诱,即便不会像燕靖那般扬鞭立马征战沙场,最起码要知书明理博得功名在身啊!
想想那孩子已经快八岁了,也不知开蒙没有,简直是时间紧迫!
宋怀清还未制定规划,便听到燕靖的尸首运回了燕府。
提及燕靖,若说恨,是有的。
可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成了小事。
宋怀清盯着棺椁,连往里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生生哭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燕靖早已入土为安。
宋怀清大病了一场,梦里却再寻不得燕靖的身影。
只是每到深夜,他总依稀觉得他仿佛缩在燕靖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病总算是抽丝般好了。
可人总是提不起精神来,更遑论教小松读书。
每日总是懒懒地晒着太阳,一睡就是一日,晚间却精神得合不上眼。
有天夜里,他闭着眼假寐。
恍然间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本以为是小福进来给他添被。
没想到来人居然是个采花贼!
不仅点了他的穴道,还色中饿鬼一般对着他啃噬亲吻,急不可耐扒光了他的衣物为所欲为!
宋怀清气得脸涨红!
没想到他一个男人会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所幸燕靖曾教授给他破除穴道之术!如今他定要看看这个胆大的采花贼是何人!
宋怀清蓄力正劲,被那小贼一下撞散,宋怀清蓄力再三,那小贼撞散再三!
宋怀清忍无可忍,抓住规律,一口气喷了那小贼一脸。
怒目一瞪!
“燕靖?”
燕靖正得趣,被喷了一身的血,再看到宋怀清的神色后,慌不择路提起裤子就往外跑。
生像一个奸夫……
宋怀清还没搞清楚状况,但他知道此刻决不能放燕靖走,于是死死拉住了燕靖的裤子。
咚的一声,床下那个身材健硕、容貌俊朗将军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豆芽菜。
“……小松?”
宋怀清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床下的小人。
“小松”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开口却是清朗的青年音。
“怀清,为夫可以解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