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河水冷吗》君不入尘

6、06凶手

　　“不认识。”江展回答的时候语气迅速，也很笃定。

　　君凝烟低头去揣度他这三个字里的真假：“江展，我们最近不要见面了。”

　　“烟烟，你是要跟我分手吗？”江展边问边将右腿挤进君凝烟腿间，死死钳制住她，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我不许。”

　　君凝烟看到江展的动作很是无语，幸亏她今天穿的是裤子，看来今天话说不清楚是走不了了，“不是分手，就是......”
　　他看她：“就是什么？”

　　“就是我最近姨妈来了，怕控制不住，你懂吧？”君凝烟觉得自己很多时候在江展面前都挺不要脸的。
　　他不买账：“姨妈不是这几天吧。”

　　“提前了。”
　　“那给我看看。”
　　行吧，江展比她更不要脸。

　　“你真的不认识荀慧吗？”江凝烟又问了一次。
　　江展疑惑地看着她，实在不懂她为什么抓着一个他根本听都没听过的名字不放：“我该认识吗？”

　　“那你究竟认不认识？”
　　“不认识。”

　　“你发誓。”
　　“我发誓，骗你不得好死。”

　　江展不认识荀慧，那为什么会在那边？

　　“我再问你个问题......”君凝烟还没说完，江展就伸出两根手指抵住她的唇瓣，不让她继续问。

　　“你问了那么多，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说着眼神向下，手轻轻划过君凝烟的脸颊，“你刚和那个教练那么亲密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那是教学啊，学游泳不都这样，我是学员，他是教练。”君凝烟跟他解释。

　　身边有人走过，君凝烟想要挣脱开来，现在他们这个姿势实在有些羞耻。

　　“那他摸了你的腰，还摸了你的手。”江展语气很不满，说的同时将君凝烟往上提了一下，让她附力给他，不让她挣脱“我吃醋了。”

　　君凝烟也放弃抵抗了，她现在懒得哄他，脑袋乱糟糟的。索性直接坐他腿上，拿出手机，等他慢慢消气。

　　江展看她这样子，心里跟堵了一块石头似的。明明是她莫名其妙不理人，现在还耍脾气，“我说我吃醋了，很大的醋。”
　　“那怎么办？”她的语气无奈。

　　“你想要学游泳是吗？”
　　“嗯。”
　　“我教你。”

　　君凝烟抬眼看他，她的毛巾还搭在他的后脖颈，粉色的，跟江展的气质一点都不搭。

　　她现在心里有太多谜团，其实内心还是偏向相信江展的，五年多的感情，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甚至她都想出是因为江展受了刺激失忆，才导致现在说不认识荀慧的。

　　不管是何种原因，她都得再穿越一次，去寻找真相。

　　上次时间点虽然提前，但是她没到第二天就回来了。

　　那她如果救了荀慧之后呢？又会发生呢？
　　她会不会就留在那里回不来了？

　　“江展，你相信存在平行世界吗？”她并没有回应江展的话，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不知道，没想过。”他只想活好当下，“你最近为什么怎么那么多奇怪的问题？”

　　“江展，我很害怕。”君凝烟起身去抱他，环住他的腰。她真的很害怕，这几天的事情已经超出她所能承受的心理范围了。
　　没人能看着朋友死一遍又一遍，这根本就是在折磨她。

　　“我害怕再也回不来，我害怕失去你，同时我也很害怕你，我害怕那里的所有东西，没有一个人帮我.......一个都没有。”她说着哭了起来，靠在江展的胸前，从刚开始的轻声呜咽又变成低声抽泣。

　　江展不知道君凝烟话里的意思，只能摸着她的头，告诉她没事的，他会帮她。
　　君凝烟很少哭，大多数在他面前是一副骄横的模样。

　　不过她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地哭。
　　哭累了，伏在江展身上。
　　江展无法，就任由她抱着。

　　之后一个月，君凝烟都没再穿越。
　　可是她却并不好过。

　　她没有再梦到过荀慧，却会做各种各样的噩梦。
　　经常半夜醒来，坐在床上发呆，想着荀慧死的那个晚上。

　　只要江展不值班，晚上就会陪她。
　　他看她睡眠不好，提出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君凝烟将自己失眠的大致情况说完之后，问心理医生：“你们心理医生是不是可以催眠？可以带入一种特定的梦境？”
　　“可以，但是你目前还不需要。”医生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

　　“那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君凝烟继续问。
　　陆司哲挑眉看她。

　　君凝烟不喜欢陆司哲这个挑眉，她之前没有看过心理医生，可能心理医生和江展那类是不一样的。
　　也或许每个人的工作风格不一样。

　　江展是温柔型的。她有一次去医院接等他，看他很耐心地回答病患的每个问题，临走前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给隔壁床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本来哭丧着脸，看到他手里棒棒糖后甜甜一笑，模样甚是可爱。
　　那时候她觉得江展以后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医生，对所有人都是谦和有礼、进退得当。

　　而对她，江展有时候会展现出小脾气，还有点腹黑的小心机。
　　她就是被这种反差感吃的死死的。
　　江展让她知道，于他而言，她是特别的那个。

　　“如果我说我穿越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神经病？”索性就说吧，反正要是他说出去就是没有职业道德，如果觉得她是疯子，那就是吧。

　　陆司哲愣怔片刻，她的情况好像比他想象中严重，他瞄了一眼一旁的沙漏回答她：“不会，你可以展开讲讲。”

　　君凝烟就把这两个月穿越的所有经历都说给了陆司哲，说完之后如释重负一般，往沙发后面一躺。
　　总算有了个诉说的人，虽然是贵了一点，但找个人聊聊天也不是不行。

　　“所以，你觉得还会有下次是吗？”陆司哲问她。
　　君凝烟点头。

　　他接着问：“那等你下次穿越的时候，你会做什么？”
　　“救她。”

　　君凝烟也没想心理治疗能有多大的帮助，她总觉得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譬如这个穿越，陆司哲肯定只是觉得她有什么心理阴影或者幻想症。

　　可是，所有的真实恐惧都告诉她，这是真的。
　　她来这里一是想要找个人谈谈心，二来是为了让江展放心。

　　至于那天看到的那个男孩，究竟是不是江展，可以慢慢再查。既然出现他，那就是周展也与这件事有关，如果她一直避着，反而不利于下面事情的发展。

　　她知道，这是一个局，她不破除，就永远出不来。
　　关键不是她想要什么，而是“它”想要什么。

　　陆司哲：“你对你男朋友感情深吗？”
　　“我们在一起五年多，挺深的。”

　　“那你们关系好吗？”
　　“很好。”

　　“他在你眼中是个怎样的人？”

　　“那你那个好朋友荀慧呢？你了解她嘛？”
　　......

　　诸如此类的问题陆司哲问了很多，君凝烟几乎已经确定了他是觉得她现在心理有很大问题。

　　不过在回答的时候，君凝烟突然意识到她根本就不了解荀慧，甚至说也不是非常了解江展。

　　她这人在任何一段关系中都喜欢把自己处在掌控者的位置，不然就是极端的边缘者。
　　因为君国华的缘故，所以她对所有人的感情不是很信任，也懒得去在复杂的关系当中周旋。

　　对于荀慧，和她的接触只限于校园，因为她看不起她校外的那些朋友。对，就是看不起。

　　她后来慢慢想通，荀慧为什么会对她那天的突然关心那么生气。因为她知道君凝烟不仅和她的那些朋友不是一类人，甚至跟她自己也不是。

　　如果没有那天的小意外，她们根本就不会有交集。
　　荀慧是在保护她。

　　可荀慧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呢？

　　为什么喜欢过那种称得上是糜烂的生活？

　　她好像是故意放纵自己的。

　　以前她很羡慕荀慧的洒脱率真。

　　记得有一次荀慧买了高跟鞋，就放在桌肚子里。她好奇地想去看，但荀慧不准。

　　于是她就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鞋盒打开。是一双银色的高跟鞋，上面镶满了碎钻，在阳光下闪着透亮。

　　那时候的她对这种东西完全是陌生的，但却有很复杂的情感。一方面是羡慕，另一方面是嫌弃。

　　后来，她的第一双高跟鞋是江展买的。

　　白色，上面有一大块方形的碎钻，其实她并不是很喜欢。
　　但周展给她穿上的时候，却又小心翼翼地落下一个吻，

　　她心里触动，那双高跟鞋就一直穿到现在。

　　那时候，他们在一起半年。

　　之后，她自己买了一双镶满碎钻的银色高跟鞋，但从来却没穿过。

　　而对于江展呢，她的情感是很复杂的。
　　复杂到替他找了很多理由。

　　出来的时候，江展在外面等她。

　　她抬头撞上他的眼神，又移开。

　　“怎么样？”江展上前搂住她，低头又对上她的视线。
　　“挺好的。”君凝烟回答，确实很专业。

　　江展没问什么，只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陪着她。
　　没人帮她，他会帮她。

　　原来，他还记得她那天说的话。

　　“江展，今年寒假我想回凌怀，你一起去吗？”

　　“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