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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乱序世界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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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桉悄悄观察了陈红两天,越是靠近讲座的日子,白桉越是不安。
他从系统那里获得两条新的有关未来的信息。
第一条,陈红通过大礼堂的通风设置放置化学药剂。
第二条,讲座当天,她将从湛江机场起飞前往哈鲁奇。
裴穆时告诉他,陈红已经有离职的准备,要想从法律上制裁她,他们难以拿出证据,因为石李琰已死。
每天的信息是有限的,白桉获取不到更多信息,因此有些焦虑。
他想过放置的化学药剂上会不会有陈红的指纹,或者会不会有帮手,但一无所获。
她很淡定,若不是系统,白桉根本怀疑不到这个面容姣好、态度友善的老师。
放任陈红走,他不知道这人掌握了多少信息,并且作为潜在的对手,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正面对上。
他也不想让裴穆时替他涉险。
讲座开始的那天,班主任面色严肃地驱赶所有学生前往大礼堂,所有人都如同被操控一般,机械地密密麻麻地走进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白桉屏住呼吸,看向前面的一班,没有裴穆时的身影。
他让裴穆时去机场截住陈红,自己则负责悄悄撤离放置的化学毒药。
他站起身来,路过落座的同学,走到班主任旁边:“老师,我想去趟卫生间。”
班主任看向他,微微皱眉:“尽快回来。”
白桉低垂眉眼:“好的。”
他从二楼出去,过道已经没了人,通往后台的门微微敞开一个缝,白桉趁着无人注意,溜了进去。
通风口道在两米多高的地方,白桉根本看不到。
白桉咬牙伸手去摸,高速的扇叶片离他的指尖不过一寸之地。
裴穆时握住他的手,拿了下来。
“危险。”
白桉怔楞:“你不是去机场了吗?”
“查了监控,陈红没走。”裴穆时言简意赅。
“那东西在不在上面?”
“不在。”
白桉面色凝重。
陈红临时改变计划,毒气也没有放在这上面,那她去哪儿了?
“人都在这里,她筹备这么久,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我们四下找找。”裴穆时冷静分析。
“我去看看左边的,你去看右边?”
裴穆时点头,白桉便与他分开来行动。
后台除了操控室,还有几个杂物间,白桉从后台路过,演播大厅下面讲座已经开始,只见班主任皱着眉四处张望,似乎寻找他的身影,随后低着头看手机。
白桉瞥了一眼,继续往左边走。
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一抹白色靓影从隔扇门溜过,白桉立马追了上去。
他看见女人钻进一个门里,便也不管不顾追了上去。
刚一进门,身后就被人关上。
白桉转头看去,正是陈红。
“我就说呢,谁跟着我。”陈红双手环抱,嘴角微微勾起。
白桉心下警惕,沉默着打量她。
“陈老师。”
“比起老师,我还是更喜欢另一个身份。”陈红把玩着手中转动的飞刀。
“若不是你,我该去往哈鲁奇了。小朋友,你打扰了我的旅程。”她玩味道,声音透着一丝慵懒。
陈红拿着刀步步逼近,白桉迫不得已往闭紧的门后退。
“这里是学校。”白桉提醒道。
无论你做什么,都会留下罪证。
“你说的没错,但是你忘了,我是玩家,只要不死,我就没输。而你,必须死!”陈红突然发狠,挥刀逼近。
白桉条件反射一闭眼,只感觉狠劲的风从脖颈处划过。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白桉睁开眼,高大的背影挡在他身前,甚至遮蔽了日光。
鲜血顺着裴穆时手中的长刀滴下,陈红尚有一丝余气,捂着脖颈说不出一句话来。
裴穆时神情淡漠,杀一个人仿若不过一件寻常小事,淡淡的语气携带冬日的冰霜:“你说的没错,都得死。”
白桉一时被事情的反转弄得失了神。
“穆时......”他呓语,喊着对方的名字。
裴穆时转过身来,下巴被喷溅了一些血迹,他轻轻一抹,仿若杀神。
“法律制裁是没用的,桉桉。只要她不死,就永远不会退出这场游戏,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做这个刽子手,帮你赢。”
白桉心神触动。
他一直规避这个问题,但世俗已经无法定义玩家的对错,他们唯剩下一个本能——求生。
凡事为了求生,都可以退避,妄论是非。
“我们怎么处理......”
若是像石李琰那样敷衍处理,断是不可以的。
这是在学校,纰漏多如牛毛。
裴穆时很淡然:“没事,我早想好了。”
“我在另一侧找到了她放置的试剂,但是上面绑着一个小型炸弹,需要拆开。”
白桉一听,紧皱眉头。
他可不会拆炸弹啊。
裴穆时看着他苦恼的神情,早有预料:“交给我吧。你回去坐着,需要不在场证明。”
白桉担忧地看向他,但为了不给裴穆时添麻烦,他还是决定照做。
离开时,他看见陈红摔在地上的手机,眉心一跳。也许能从这部手机窥见陈红发现的其他线索,那些还未出声的玩家,又是谁呢......
为什么陈红要赶去哈鲁奇,下一个玩家在那里吗?
白桉将手机捡了起来,裴穆时看见,却伸手拿了过去。
“我帮你带出去,证物不能出现在你身上。”
他一愣,眼眶微微有些氤氲。
哥哥记不起来他,却仍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
“好。”白桉声音有些许哽咽。
他情绪藏的好,一滴眼泪没落,可却叫裴穆时一眼看出来。
可惜身上脏污,他不能抱着那个小孩哄他别哭,只能——杀!
裴穆时嘴里叼着小刀,开始将和试剂瓶相连接的炸弹线一根根分出来。
找到正确连接的电路,剪断它。
这是他在夏威夷经常训练的内容,对他来说并不难,如何让陈红的尸体消失得干干净净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班主任看到白桉回来,心里有些不满,皱着眉没说什么。
白桉几乎半出神地看着讲台上的演讲,还有十五分钟,就要结束了。
他知道哥哥会很多,可对方的安危时时刻刻牵动他的心神。
若不是相逢在副本里就好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喊他的名字,考拉一样挂着他身上,只说相思。
他们不用在生死里挣扎,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战战兢兢,不用背负罪恶。
那口郁气,在他心里化作悄无声息的动力。
活着。离开这儿。
“砰——”巨大的火光绽开。
演播大厅的后台,炸开一角,浓烟徐徐冒出。场馆内的灯光全部熄灭,瞬间陷入黑暗,惊呼四起。
“啊啊啊啊啊——”
“救命——”
“怎么了,怎么了.......”
“冷静!带同学们撤离。”
黑暗中,白桉鼻尖微动,隐约嗅到硝烟中夹杂的铁锈味,他大概明白裴穆时如何处理那具尸体。
他只是在嘈杂中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顺着人流的方向慢慢走出去。
同学们都在操场集合,远远还能看见演播大厅的浓烟和残缺一角。
班主任虚着眼,半响想起什么,低骂了一句:“奶奶个腿!”
他急忙掏出手机,拇指敲击,似乎在给什么人发送消息。
白桉不着痕迹地瞥过一眼。
“桉仔,你没事吧。”李羽看他魂不守舍,轻轻拍拍他的背。
他抬起头,却被日光晃了一眼,只面朝李羽说:“没事。”
警车呜呜咽咽地来,纷纷为陈红哀鸣。
一个警官对白桉例行询问:“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白桉摇头。
“讲座前十几分钟你在哪儿里?”
“我去上了厕所。”
所有单独行动的过的人都被警察询问后,学校放学生离校。
白父百忙之中,抽出脚步走了过来。
“桉桉,有受伤吗?”
白桉委屈地抱了下父亲:“胳膊,被碎片划到了。离得太近了。”
白父皱起眉头,检查了下,伤口不大但透着血痕,应该是极小的碎石砾溅到的。
“回去让妈妈给你上个药,好好休息,桉桉。”白父捋顺他的袖子。
白桉红着眼尾点了点头,跟着李羽回家。
路上,李羽随口调侃:“你怎么比宝宝还娇气啊,拇指大小伤还要跟爸爸撒娇。”
“觉得意外太多,或许明天就见不到他了。”白桉出乎意料认真地回答。
李羽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对哈,最近确实奇怪事挺多,是我神经太大条了吧。”
“我们学校出多少破事了,最近邪乎得很。”
李羽反应过来,脊背生寒,抖着身子搓了搓自己胳膊。
“不过这次停课估计挺久,出去玩不?”一想到放假,他又兴奋起来,全然忘了之前的事。
白桉微抬眼睫:“去哪儿?”
“哈鲁奇,怎么样?”
白桉脚步一顿,看向李羽:“好啊,不过我要带一个人。”
“我俩穿一条裤子长大,你居然要带外人!”李羽气得咋呼,“谁啊,感情这么好!”
“男朋友,可以吗?”
李羽当场石化,只余两只眼睛随着白桉的身影滴溜溜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