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储的情人：危险游戏[星际]》清雾潋月

8、chapter8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着急。获得皇储殿下的青睐，才是现在的头等大事。

　　在约定的那一天，丹妮夫人亲自将兰德送到了约定地点——帝国酒店后门。在那里，一艘低调的飞船正在等候。确认了驾驶者的身份后，兰德便上了飞船。丹妮夫人目送着这艘飞船远去，神色复杂难辨，但最后化成了坚定。

　　*

　　清晨的空气寒冷而清冽，宽阔的大道表面凝结了一层白霜。

　　费迪南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花园广场以及广场外的街道。他的手上拿着文件，外交部长塞尔托正在向他汇报外交政策和最新的外交事务。

　　费迪南听得漫不经心，眼神都不曾在文件上停留。而塞尔托似乎也对皇储殿下的反应并未在意，只是例行公事地将提前列好的事务背了一遍。

　　“说完了？”在塞尔托说完总结陈词后，费迪南这才收回了视线，轻轻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说道。

　　“是的，殿下。”塞尔托恭敬道，“这些就是外交部今天的汇报。”

　　“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费迪南微微颔首。

　　塞尔托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后，便离开了。

　　在塞尔托离开后，卡文迪才走近了费迪南，笑着说道：“殿下也总该做出稍稍上心的样子，要是被这老狐狸告到陛下那里，总归是会多些不必要的麻烦。”

　　费迪南将手里的文件直接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坐下用手轻扶着额，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不会在意这些，况且他也并不真想要我让知道重要的信息。”

　　虽然费迪南并没有说“他”是谁，但卡文迪知道，这个“他”就是指皇帝陛下。

　　虽然皇帝命令外交部长向皇储殿下每日汇报帝国的外交政策，但实际上他只是让外交部长汇报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给皇储，提供的也是过时的文件和信息。

　　皇帝刻意将皇储排除在所有政治信息之外。

　　皇储殿下的信息来源源自于自己的圈子和顾问团，而非皇帝领导的朝廷。

　　甚至，以皇帝为首的中庸保守派和以皇储为中心的温和改革派关系颇为紧张。

　　费迪南反对保守主义，因为现在帝国内部各阶层的矛盾日益激烈，已经快到达了临界点。

　　而保守主义奉行维持现状，因而在改革派看来，他们的优柔政策和中庸举措，将对帝国造成致命的伤害。

　　保守派的代表是皇帝的心腹——首相鲍德温伯爵和元帅布雷希大公。

　　首相鲍德温伯爵是皇帝海因里希从小的玩伴，除了皇室家族，他是唯一可以直呼海因里希名字的人。

　　但是在公开场合，他总是严守礼仪地尊称皇帝为陛下。

　　作为首相，鲍德温在内政上行事小心，谨慎地处理着温和改革和镇压反对派之间的平衡。

　　对于那些想要脱离帝国统治的附属地区和王国，他实施了一项“机会主义”计划。即，对互相争斗和有矛盾的地区和国家才许诺以自治权，以此达到保持这些地方对帝国的依附目的。

　　但在费迪南为首的改革派看来，这些举措不过是在过时的旧秩序上修修补补，只是沿着旧车辙蹒跚前行，作用极其有限，只能带来暂时的稳定，无法彻底根治问题。

　　鲍德温首相不过是政见上和皇储相左，真正给费迪南造成麻烦和困扰的是帝国元帅布雷希大公。

　　布雷希大公是帝国和皇家军部元帅，同时也是个极端保守派。

　　他是皇室成员，是皇帝海因里希的亲叔叔，所以他是费迪南的亲叔祖。他生性严肃，极端保守，将维护皇室声誉和荣耀视为自己最神圣的职责和使命。

　　对于费迪南的政治倾向，他极度不满和防备。在他看来，费迪南的政治倾向会致使他背叛他自己的阶层。

　　他无法直接表达对身为皇储的费迪南的不满，于是将炮火对准皇储的内廷和顾问团：“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可耻的目的和私利，正在向皇储灌输一堆荒谬而荒唐的政治理念，这将会把皇储推向一条布满荆棘的危险道路之中。”

　　此外，布雷希大公还密切监视着费迪南，拦截他的大部分讯息并将这些消息呈送给皇帝。

　　除了这些，布雷希大公还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尽可能地给在他看来“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储制造障碍。

　　皇帝海因里希在将费迪南从帝国第三舰队基地调回首都星后，任命费迪南为皇家军团检察长。

　　不知是出于皇帝的暗示还是他的自作主张，身为帝国军部的一把手，布雷希大公禁止费迪南加入军事委员会，并拒绝费迪南就任何重要军事决策发表公开意见。

　　无论事实如何，皇帝对这种不合常理的决定并未提出任何异议。

　　想要把继承人限制成宫廷装饰品的并非海因里希一位皇帝。

　　事实上，三大帝国——辰辉、塞熙和莱森的皇储都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因而，辰辉皇储费迪南风流多情，塞熙皇太子欧西斯乖张桀骜。而莱森先太子埃尔曼郁郁寡欢到了身患绝症，好不容易熬到莱森老皇帝驾崩，只当了两年皇帝就逝世了。

　　因而，埃尔曼之子，莱森新皇弗德里希二世倒是没了任何阻碍，意气风发。但也被看不惯他做派的保守派贵族鄙夷，说他傲慢无礼，目中无人，批判他鲁莽且好战。

　　布雷希大公认为，造成皇储费迪南这种危险政治倾向的始作俑者是伊西丝皇后。

　　这倒并非是伊西丝皇后本人的思想观念对费迪南造成了影响，毕竟伊西丝皇后在皇储成长的过程中一直处于缺席状态。

　　而是因为伊西丝皇后一次难得的对皇储教育的干预，致使费迪南走上了和皇帝、皇太后以及布雷希大公等保守派的反方向道路。

　　费迪南眼帘微垂，唇角扬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弧度：“虽然我的母亲憎恨我，觉得是因为我的出生驱走了她的美丽。但是，我还是要感谢她，至少她没有在那时对我的困境视而不见。”

　　那时，是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他四岁的时候被带离了皇家育婴院，接受正式教育。开始的时候，在艾达皇太后的建议下，皇帝指派了利奥上将担任他的督学。

　　利奥上将是布雷希大公的直系下属，是一位虔诚而忠心的职业军人。但他同时严厉到严苛，以残忍而著称。

　　卡文迪听到皇储提到这件事，不由唏嘘。

　　虽然卡文迪那是还没有被指派给费迪南当侍从，但是对于这段皇储启蒙教育争夺战，他还是从他父亲那里听到过。

　　利奥上将觉得想要使一个人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必须要让那人接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淬炼。这种理念本身没有错，但是，他用对待成年士兵的锻炼之法原封不动地用于一个年仅四岁的幼童身上，那不是锻炼，而是虐待了。

　　每天早上4点，利奥上将就会在庭院点灯，并在熟睡的皇储耳边以鸣枪声代替闹铃，让费迪南惊醒。

　　然后便是风雨无阻的军事训练，场地有意选在室外，没有任何保护。费迪南稍有不如他意的地方，他就将费迪南关进笼子，并将笼子置于黑熊园中，黑熊拍打着笼子，低吼着想要将笼中的费迪南撕碎。

　　在这种身心的双重折磨之下，四岁的费迪南毫不意外地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

　　这让沉浸在自己小圈子里，对外界漠不关心的伊西丝皇后也意识到了危险性。她坚持要解除利奥上将的督学身份。但海因里希皇帝却不想违背艾达皇太后的意愿，同时他也同他母亲一样赞同这样的教育。

　　伊西丝皇后这次没有如之前一样选择放手不管，而是给她的丈夫下了最后通牒：“身为母亲，我无法对这样的事坐视不管……有关孩子的事宜上，只有母亲才有权力决定他的教育和身边人事的任免，直到他成年……要么利奥离开，要么我离开。”

　　面对伊西丝皇后强硬的要求，海因里希皇帝让步了。

　　他启用了皇后指定的自由派军官、温文尔雅的希尔德中将担任皇储的军事督学，以及同是自由派的帝国大学校长图尔特博士教授皇储学术界和公众生活中的所有思潮。

　　皇帝也因此对费迪南可能因此被“不符合君主保守主义的思想”所指引而保持警惕。

　　皇后在这次干预之后，就又重新退回和沉溺在她自己的小圈子里，再一次对费迪南不闻不问。

　　布雷希大公之所以认为皇储危险政治倾向的始作俑者是伊西丝皇后，也正因于此。

　　但是，布雷希大公再怎么不满，他也没办法向对皇储那样对皇后施压。对付皇储，海因里希皇帝和他是一条阵线的，因而他有皇帝的支持。

　　但是对于皇后，他无法和皇帝多提一个字。

　　伊西丝皇后是皇帝唯一的例外。

　　对礼仪、秩序极为看重且专断独.裁的皇帝虽然拒绝介入皇后和皇太后的争执，但几乎纵容了皇后所有自私任性且不负责任的行径。

　　“殿下，兰德少爷到了。”侍从进来汇报道，“接兰德少爷的飞船正停在奥斯汀堡外。”

　　费迪南的思绪从过去中抽离，淡淡吩咐道：“带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