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尔尔》潜水蝴蝶

14、第14章 你喜欢谁

　　艳阳正盛，天空湛蓝。

　　鹿菲今天精神不错，一早起来化了个清透的妆容。
　　两个松散的鱼辫自然地垂落双肩。一身白色棉麻连衣裙，轻盈下摆时而拂过两膝，落下瞬间的微凉惬意。白色厚底运动鞋，拉长了她整个身形，愈发高挑俏丽。
　　她戴上草织大檐帽，拿上手机和墨镜、大红色链条小包，愉快地出了门。

　　清新明丽的身影，一进大厦的大堂便引来诸多侧目。

　　她没作停留，直接进了电梯。

　　到了公司，鹿菲一路跟同事打着招呼,走去练习室。

　　星时娱乐公司不是很大，除了季姐之外只有两个经纪人，艺人总共也就三十几人。

　　六年前，鹿菲以为找到了份“高薪”工作，结果不过是个虚假的梦。
　　加入女团，苦训四五个月，在正式出道演出的前一天，老板却失联了。
　　季姐和十几个女团成员的薪水也被拖欠了三个月。前几个月七扣八扣，鹿菲每个月也只拿到两千块。
　　还好后来季姐来了星时娱乐，她和徐梦莹也就跟着过来了。

　　这几年，鹿菲虽然一直糊着，但是温饱不成问题。
　　算起来，季姐是她人生中第一个贵人，她心里对季姐满是感激。

　　练习室里，季霖正在和几个年轻的艺人开会。

　　鹿菲看着那几张略带紧张的新鲜面孔，微微笑了笑。

　　在她心目中，季姐是那种很有魅力的女人，微笑的时候令人如沐春风，严肃起来又能让人心生怯意。

　　季霖转头看见了鹿菲，话没多说，示意她去办公室等着。

　　鹿菲转身去茶水间，冲了两杯美式端去季霖的办公室。

　　她站在落地窗边，面前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反射刺眼的阳光。
　　往楼下看去，大厦阴影下，行人和车辆慢慢地移动。路边一对白衣情侣交谈甚欢。

　　她又想起那年魏灿在公司楼下等她，还有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如果你走了，以后见面我们就是陌生人了。”这句话，是六年前魏灿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时候女团突然解散，她茫然不知去处。她后悔过，她偷偷回去过那个便利店，想去看看他。可是魏灿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原本以为他跟她一样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她给他买面包和水，给他介绍了便利店的工作。
　　夜里下班，他会送她回她住的地下室，他再回去店里仓库住。某天店长发现之后，不允许他留宿店里的仓库。

　　她当时不知哪来的勇气，开玩笑地说“我收留你”。
　　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她有些懵，虽然觉得尴尬，还是好好收拾了下地下室，让他搬来和自己住了。
　　寒夜里，他睡在薄薄的地铺。
　　她说自己怕冷，硬要拉他去床上睡……

　　她的魏灿，曾经只是她一个人的。

　　**

　　季霖进来了，听鹿菲简要地复盘了上周的田综录制，又过了遍明天的试镜，讨论接下来她的工作安排。

　　明天鹿菲要去S市试镜，早上六点钟公司派车去她家楼下接她，下午就能回来。

　　《田园假日》先导预告片明晚就要放出来了，过几天正片播出，让鹿菲做好心理准备，后面一段时间可能会忙起来。
　　后续看热度和反响，公司可能会多给她点资源，到时候也会有各种线上线下物料的安排。

　　鹿菲临走前，季霖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别太有压力，对自己有点信心。”

　　**

　　去S市的试镜果然很顺利。
　　鹿菲成功地争取到了女二号的角色，半个月后就进组。

　　这是部大IP改编的仙侠古偶大女主剧。男女主都是一线大明星。
　　鹿菲将要出演的这个恶毒女配，是剧中反派大BOSS，不停迫害女主，糟蹋男主，最终作死。

　　她有预感这部剧可能会大火，那自己以后可就是有名的“恶毒女配专业户”。

　　忍不住内心的小激动，鹿菲约了徐梦莹晚上一起来吃饭，顺便一起看《田园假日》的预告片。

　　饭菜刚上桌，预告片就上线了。

　　短短20秒的预告片，鹿菲出镜了三次。
　　一次是她摘莲蓬的特写，一次是几人在葡萄园漫步，一次是那个大冒险告白场景。

　　她也看见魏灿的几个镜头，心下闪过一丝微悸。

　　她握紧筷子，埋头吃饭，担心被徐梦莹和奶奶发现什么。

　　徐梦莹忍不住尖叫：“鹿菲，亲爱的菲，简直美爆了！”

　　鹿菲头也没抬：“你说景美还是我美？”

　　徐梦莹捧起鹿菲的脸：“当然景美，人也美！”

　　奶奶看见镜头中鹿菲红着脸说“我喜欢你”，愣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一脸纳闷地问鹿菲：“小菲啊，你，你说你喜欢谁？”

　　“演戏呢，假的!” 鹿菲抱住奶奶，“我要是有喜欢的人，我第一时间告诉奶奶！”

　　徐梦莹有些吃醋，捏了她一把：“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呀！”

　　鹿菲：“行啦行啦，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两个！”

　　只顾看预告片闲聊，动筷的时候，饭菜都有些凉了。

　　鹿菲一边吃饭，一边给徐梦莹分享拍摄的过程。

　　“魏灿真人是不是很帅，你就没有勾搭一下？”徐梦莹一脸姨母笑，勾起手指撩拨鹿菲的头发。

　　“瞎讲什么呀。”鹿菲打开她的手，埋头吃饭。

　　“哦哦，也是，白薇也去了。啊呀，不过我家菲菲，也不比她差。在我心里，鹿菲才是最美的！”

　　徐梦莹说着，嘟起嘴就亲上来。

　　鹿菲一把推开了她。

　　奶奶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女孩打打闹闹。

　　吃完饭，送了徐梦莹下楼，鹿菲看看微博：

　　实时热度高涨。

　　那个预告片也被转发到各个平台，弹幕也是连续不断。

　　她看见魏灿在荷塘背景的脸部特写。湿漉漉的发滴着水。

　　她知道那是魏灿抱她在水中。
　　只不过预告片中看不到他正在抱着她。

　　热搜的话题，大部分都是关于魏灿和白薇的，毕竟他俩粉丝基础大。

　　本期节目正值八月，拍摄的乡村画面也很是养眼，观众对节目内容场景的讨论也很多。

　　鹿菲和薛晓赫话题不多，不过粉丝也有所增长，算是不错的收获了。

　　鹿菲满意地洗完澡护了肤，又打开微博，发现自己被挂上了热搜：
　　#鹿菲蹭魏灿
　　#路废离我家灿哥远点
　　#恶女配鹿菲别缠着我家魏灿
　　#鹿肥退退退别沾魏灿
　　……

　　缘由一个视频：
　　她和魏灿在湿地公园看萤火虫。被路人拍到发上网的。
　　不知道从什么角度拍的视频，她正站在魏灿身边，仰头看他。
　　画面虽然很模糊，还是被粉丝对号入座，扒出来是他们。

　　很多号都转发了，下面评论各种谩骂。

　　她自己微博下也是各种谩骂。

　　有说她勾引魏灿，不要脸往上贴，有说叫她滚远一点的……

　　甚至有人把她之前演过恶毒女二的片段剪出来二创恶搞，做成鬼畜视频和图。

　　鹿菲微博是公司在运营，季姐发来微信叫她不用理会，安心睡觉，公司那边会处理。

　　她没有心情睡觉。

　　看着话题热度不断上涨，评论越来越多，然后热度又慢慢下去，评论慢慢没了。

　　短短几分钟，风向就变了。

　　实时热搜是：
　　#错怪了鹿菲
　　#给人鹿菲道歉吧
　　#鹿菲，对不起
　　……

　　魏灿的官博发了张照片。

　　画面上魏灿、鹿菲、薛晓赫、陈效四个人都在。

　　文字内容是：
　　【那晚大家一起去看萤火虫。景色不错。】

　　薛晓赫、白薇都转发和点赞了。

　　评论里都在说“有人别有用心蹭流量”，还有魏灿粉丝主动给鹿菲道歉。

　　节目组群还没解散，舒老师在群里cue了他们几个年轻艺人：
　　【预告热度很高。节目播出以后，大家抽空聚聚呀】

　　群里几人陆陆续续回复了【好的】【OK】……

　　鹿菲接着回了个：
　　没问题.GIF

　　魏灿紧跟着回复：
　　【没问题】

　　她盯着那个小小的头像和旁边的昵称“魏灿”，愣了好几秒。

　　微信消息突然多了起来：
　　【菲姐，我看见你上《田园假日》了，要飞升哦】

　　【我刚在《田园假日》预告看见你了，你最近还好吗】

　　【你换了公司吗？这次的节目不错哦，羡慕】

　　【鹿菲，变漂亮了呀，我差点没认出来】

　　【鹿菲，我手头有部戏，要不要交流交流】

　　……

　　鹿菲敷衍地回了几句。

　　这些有些是同事，有些是之前工作中加的好友，平时都几乎不联系，这时候突然联系她，她有些无所适从。

　　最后那个说“手头有部戏”的，鹿菲记得他是几年前一部剧的导演，她看见过他摸女主角大腿。她想也没想地回复了，让他直接找季姐。她知道季姐一定会帮她推掉。

　　那个“榜一大哥”也发了消息来。

　　逗号：【今天不弹琴吗】

　　鹿菲：【不吧】

　　逗号：【我想听】

　　鹿菲：【你心情不好？】

　　逗号：【不是】

　　鹿菲：【那改天吧，有点忙哦】

　　逗号：【好】 【别骗我】

　　鹿菲：【嗯】

　　她不喜欢搭理陌生人。
　　但是上次虽然退了他99个礼物，她也还是收了人家1个礼物，总不能说不理他就不理他。

　　再说他也没有过分要求。万一有的话，到时候就拉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