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尔尔》潜水蝴蝶

11、第11章 大冒险

　　鹿菲脸色微微变了变，动了动嘴角：“我，我……”

　　魏灿的表情看起来温和，很“无害”，似乎只是在那张纸上随机挑了个问题。

　　其他几人都看向鹿菲。
　　两位前辈表情也微微变了变，白薇和薛晓赫眼神都有一丝的同情。这种“灵魂拷问”换了谁来回答都会有些尴尬。

　　鹿菲看着魏灿的眼睛。那两汪幽幽深潭，似乎正在将她慢慢吞噬。
　　她的眼神飘忽起来，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

　　那年她仓皇逃走，住进宿舍。魏灿来找过她一次。她透过练习室的玻璃窗看到楼下他的身影，他在大厦外面站了一天。
　　她最终还是约了他见面，当面把话说清楚。

　　他问她分手的理由。

　　她说：“我，我……不喜欢你了。”

　　他抓她的手紧紧抱住她：“你说谎。”

　　她却坚定地说：“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吧。”

　　他放开了她，眼中似有星星闪烁：“如果你走了，以后见面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她没再出声，转身走了。

　　六年过去了，她想他们应该是陌生人了。可是他却不停纠缠她，针对她，不肯放过她。

　　鹿菲想知道到底怎样才能让他放下过去的事情，他们只做陌生人，对他们两个人都好。

　　昨晚她下了很大决心，要还他，要让一切都过去，可是他却没要。

　　而他现在当众问这个问题……是故意要让她难堪。

　　她不知怎么接下去……

　　魏灿盯着她：“就是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

　　语气和煦。

　　薛晓赫冷不丁插嘴：“不是这个样子还能什么样子？菲姐这是真情演出，谁说谎不吞吞吐吐，还能大大咧咧吗？别告诉我，灿哥你没说过谎……”

　　两位前辈和白薇也略带尴尬地笑笑，一致同意薛晓赫的说法。

　　鹿菲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

　　魏灿没有紧追不放，让她过关了。

　　继续游戏。

　　白薇8，鹿菲9。

　　鹿菲的手微微抬起，想要去端酒杯。

　　舒老师看见白薇在瞄问题纸，忙按住了鹿菲手腕：“白薇跟魏灿刚答应以后有机会可以关照你，你怎么一下就给忘记了，要让白薇发发言呀！”

　　白薇似乎选好了问题，眨巴着眼睛看着鹿菲。

　　鹿菲：“真心话。”

　　白薇：“你的初吻是什么时候？”

　　“哇，我要听听。”薛晓赫一脸兴奋，对女孩子的这种八卦特别感兴趣。

　　鹿菲余光中看到摄影机，知道这会是一个大特写，心下有些慌了。

　　大家都在等着她回答。

　　魏灿也在认真地在看着她。

　　鹿菲思索了下，嗫嚅地回答：“大概，大概是一个上午吧。不太记得了。”

　　魏灿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嘴边的浅笑瞬间凝固。

　　鹿菲撇开视线，看着白薇，目光坚定地确认了一下：“嗯，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她想起那个雪夜，魏灿和她下班走在漆黑的巷子里，她忽然滑了一跤，慌忙中拉他，俩个人一起倒在雪地里……他亲上了她。

　　她满脸通红，她又逗他：“这是我的初吻，你要负责哦。”

　　他只是脸红地“嗯”了一声。

　　只是，魏灿不会知道，在那之前她已经亲了他。

　　那是一个早晨，魏灿连续上了两轮班回来倒头就睡。她早上不忍心叫醒他，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忍不住悄悄地在他唇上碰了一下，轻触的瞬间就像蜻蜓点水，和昨晚在民宿一样。她悄悄地关了门出去上班，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在阳光里。
　　那确实是个明媚的早晨。

　　白薇撅起小嘴有些失望：“行吧，也算回答了。”

　　鹿菲心下刚松了一口气，抬眼对上魏灿忽明忽暗的眼神，心底又泛起一丝恐慌。

　　看见他紧抿的双唇轻颤了一下，鹿菲赶紧移开了眼睛。

　　鹿菲悄悄看了看手机，离录制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她有些坐立难安。
　　这种场合下，和魏灿面对面地坐着，这纸上的27条问题，对她来说几乎条条都是难以轻松应对。
　　她运气一向很背，再这么玩下去，不知道还要接受怎样的考验。如果不是录制中，只是平常普通的聚会，她此刻肯定是装作喝晕趴了下去。

　　今晚的“好运气”似乎真不打算放过她。

　　薛晓赫7，鹿菲9。

　　鹿菲看看舒老师，舒老师没什么表示，也没有按住她的手。她伸手去端薛晓赫加的那半杯酒。

　　她刚端起酒杯，就被薛晓赫按下去了。

　　薛晓赫一脸埋怨：“菲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怎么灿哥和薇薇姐问你就行。轮到我，你就喝酒。”

　　鹿菲尴尬地笑笑：“那……”

　　薛晓赫把她手里的酒杯夺了下来：“我不是都认你做姐了嘛，那你就跟我一样呗，选个大冒险吧。相信我，很简单的任务，我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舒老师打趣地说：“那不一定，你这个孩子，没轻没重的，万一没个度……”

　　薛晓赫忙反对：“我怎么就没度了，我，我肯定也不会让菲姐做那种‘抱抱谁’‘亲亲谁’的任务嘛……毕竟是在录节目。我还是知道分寸的！”说着，他特地朝镜头摆了一个很严肃的表情。

　　鹿菲看他这么说，心下安定了些。
　　剩下的真心话问题对她来说条条都是把她放在火上烤，不如就听薛晓赫的，以她对他的了解，也许会让她跳跳舞或者唱唱歌什么的，甚至学青蛙鸭子叫或者爬几下，她也勉强能接受。

　　鹿菲：“嗯，大冒险吧。”

　　薛晓赫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菲姐，你就也来表演一下跟人表白的场景，就像我刚才那样。大家都是艺人，这是很简单的任务吧。”

　　刘老师笑他：“晓赫这孩子，人家鹿菲是女孩子，跟你一样嘛？”

　　薛晓赫忿忿说：“那不管，这不游戏嘛！再说，女孩子就不能表白吗？我那些粉丝天天在网上跟我表白呢。”

　　鹿菲想起以前试镜的时候也表演过表白的场景，导演都说“很棒”。现在也是在录制，就当是试镜了，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
　　这对她来说是个难得的展示演技的机会，如果被某些导演看上，以后可能也会多些片约。

　　她笑了笑，站了起来：“可以。”

　　“哎哎哎……慢着！刚才菲姐不是帮我对戏嘛，我也帮你！”薛晓赫连忙爬起来。

　　他一脸拽酷，双手插兜，甩了甩头发：“这样，我就扮演一个校草……嗯，不对，一个明星，大明星！菲姐，你来，你跟我表白。”

　　他真的很有搞笑天分，大家又被逗乐了。除了魏灿。

　　鹿菲看着薛晓赫“拽酷”的样子，尽量忍住不笑场，迅速脑补他这个“大明星”，是她正要表白的对象。

　　刘老师笑得直摇头：“你瞧瞧，你这样更像个“二流子”，还会有人给你告白？没见过有剧本这么写的……”

　　“魏灿这样的才是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嘛，你，哎，你就不要逗小鹿了……你坐下来吧。” 舒老师转头拉了拉魏灿，“魏灿，你来。”

　　白薇也笑话薛晓赫：“对呀，有灿哥在这，哪能轮到你呀！鹿菲跟你也没什么CP感呀！”

　　薛晓赫委屈巴巴地坐下来，语气幽怨：“灿哥要演的话……那我就不争了。我把机会让给灿哥！”

　　鹿菲看着薛晓赫埋头喝酒，有些无奈。其他几人都这么说了，她总不能再拽着薛晓赫站起来陪自己演戏。

　　魏灿仍坐着没动。

　　舒老师以为他想什么事情出神了，拍拍他：“魏灿，正好录着节目，你和小鹿对个戏，也算是给她点热度了，关照关照她。”

　　白薇用手机开播了一首音乐。

　　旋律刚一响起，鹿菲恍了一下神，她觉得有些熟悉。

　　只是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魏灿，她没有什么心思再去想周遭的一切。

　　鹿菲的手心不停地冒汗，她暗暗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压住心里的慌张，暗暗告诉自己：就只是对戏，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完成任务坐下来了。

　　灯光聚到鹿菲和魏灿两人身上。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

　　鹿菲忘记周围的一切，看着眼前的魏灿。

　　他，还是那么耀眼。

　　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她似乎看见了曾经那个深夜巷口路灯下的男生。

　　那个男生拉她起来，温柔地拍掉她身上的残雪，把她的围巾紧紧。

　　她眨了眨眼睛，大胆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他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嗯。”下一秒把她拉到了怀里，紧紧地抱住。

　　她忍不住偷偷地哭了，因为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那天起，他们在一起了。
　　一起度过了那个寒冬。

　　那是十八岁的鹿菲和十九岁的魏灿。

　　鹿菲记得，是她先动的心，她追的魏灿……

　　也是她选择丢下了他。

　　眼前的他成熟了一些，目光却仍如那时一样清明澄澈，直直地看着她。一路无阻地透过她的瞳孔落在她心灵最深处，在那里烙下灼热瘢痕。

　　忍住怦怦的心跳，鹿菲缓缓垂下眼睑，抿了抿嘴，用极轻的声音说：
　　“我……喜欢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