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无情》蚀月桃

32、第 32 章

　　“哦？原来不是你自己的吗？”童磨看上去对我很感兴趣，或者说他对天使和天使躯壳的事情很有兴趣。“那，可以像武士更换刀一样更换吗？”

　　“不知道。”我又没换过。

　　“那么，断刃了你会死吗？”

　　“怎么，想打听杀死我的方法吗？”我瞥了童磨一眼，问这种问题……也亏他问得出来，真是不怕惹人厌，他平时应该人际关系很差吧！

　　“就是好奇问问。”童磨依然笑着。

　　“不知道呢，毕竟我没什么自愈能力，之前没死过出师不利，明明我刚来并且还得待上十几年，却已经废掉了一只脚。”我竟然从童磨眼底看出了半分失落——难道说妻子的遗骸都已朽烂，他却依然不切实际的希望她还活着？

　　怎么可能还好好活着，躯壳朽了，灵魂的一部分也被女儿吞噬掉了。蝴蝶兰和白蔓郎只能活一个，白蔓郎活蹦乱跳的，蝴蝶兰能是精神百倍、全须全尾？

　　我对白蔓郎说当心被蝴蝶兰吃了，也不过是吓唬小孩希望她努力的说辞而已。

　　“昨夜和恶鬼交手的真的是你？”炼狱看着我，他并不怀疑，但依然吃惊——可能因为我在他眼中的形象着实不光明。“能告诉我一些恶鬼的详细信息吗！他后来逃掉了没有？有没有什么破绽……”

　　“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告诉你，不过是你带上一群人去送死，事情不会有好的改变；我不告诉你，恶鬼食量也不会增加，事情也不会因此变得更糟。”

　　我觉得炼狱这个人少有的正直热情，而且还挺聪明的，比起我这个状态不佳的炽天使更适合教导善良的天使。天父反正也没要求我必须亲力亲为，我打算把摊子甩给他得了，反正他本来也很关爱白蔓郎。

　　“你这是什么说法！”作为一个性格如烈火的人，炼狱有点生气了。

　　“犹香夫人最近好吗？”我懒得废话，所以直接戳他软肋。“我教导过许多年幼的弟弟妹妹，四岁的孩子开始记事了，他们有数不尽的问题、填不满的好奇。你家的孩子也是四岁了吧？对付这个年纪的小孩，想必尊夫人过的不轻松啊，你不多分摊点，只让她一人为家庭努力吗？”

　　其实我倒也不是批评炼狱，毕竟这个贫瘠的时代就是如此，无论女性曾经多光芒万丈，体能劣势还是注定了她们的结局。我不过是想提醒他——不要战死。

　　炼狱确实是聪明人，并且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视妻子为物件的渣渣，他沉默了，然后默认了。

　　“怎么就没有人告诉我夫人，我会不轻松呢。”童磨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装傻，抓着头发傻笑着自嘲了起来。“啊，说来也头疼，昨天晚上白蔓郎还好好睡觉了，今天早上就一直没看见她呢，真是头大，不知道上哪玩去了。”

　　炼狱又是没能说出话。

　　“不知道呢，我也没见过她，要不现在出门找找。”我并不打算让炼狱实锤童磨的身份，但我巴不得炼狱怀疑童磨更多一些。所以我顺手拽了童磨一把，没能把他拉到阳光下，反而让他往阴影里退了半步。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紧张，小白一直很调皮，或许一会儿就带着恶作剧出来了。信众还在等我，我还是先妥善安置夫人。”童磨看了眼院子的方向，竟还有些深情。“怎么说呢……总有种，她还没有死，她还会回来我身边的感觉呢。”

　　“她的遗言，难道不是要你另外选择其他好姑娘，获得人类真正的幸福吗？”

　　当年我姐妹原话怎么说的来着？虽然那时并非她的死期，但记忆剥夺与永别无异，说是遗言也无妨。

　　那时她是真真切切的爱着她的教主，甚至可以放弃占有欲，只要对方之后过得好就行、实实在在的希望他另择良人的呢。之后教主另娶也算是她的心意，至于为什么最后夫人还是她，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会嫉妒但不屑于去争夺的，可能是童磨选的。

　　这回童磨也没能接的上话，他似乎想辩解，但他没有。

　　“我还是不打扰了。”炼狱打量了童磨几次，选择了告别，他大抵是把我的劝听进心坎里去了。“确实最近有些忙，我的事也基本办完，该回去了。”

　　“好好教导你家的小孩子。”我笑道，这个小孩子指谁，他自然会明白的。“无论哪个时代，读书识字的人都更有优势。就算是习武的人家，也得认真读书的噢。”

　　“这我倒是深以为然，告辞。”

　　他家之前是否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我并不知道，但反正在此之后我所知道的“炼狱”们没有一个是文盲。猎鬼是一个高风险但也高收益的行当，而他们家很少战死和短寿，一代一代的全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从来不好对付。

　　不过想那也没用，毕竟鬼杀队从未和我正面为敌，炼狱家所为，也不过是为我培养了一个送我下地狱的人而已。

　　“哎呀，他走了，我忘记问他最后见到白蔓郎是什么时候了。”童磨看上去是遗憾的样子，但他完全没去追的意思——我猜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白蔓郎不适合被他养大的事实、我会干预白蔓郎的成长的事实，他应该都是有知道的。

　　但他之前不曾抵抗，我道他是人类孱弱；如今他逆来顺受，我却无法理解了。

　　“你不追查白蔓郎的下落，也不想反抗吗。”我倒宁愿他发难，哪怕是跟我打一架，我再失去部分躯体控制能力用没关系。

　　“就这样让那个孩子离开我，才是真的疼爱她吧？”童磨却是这样说道。“就像夫人明明会满心嫉妒，离开我的时候却依然让我另寻良人。”

　　“不能算一回事，不过同理，都是希望对方过得好。”我点点头，认可他的自知之明。“原来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啊，看来你知道白蔓郎跟着你会长歪。”

　　“如果我说不会呢？”然而他十分严肃的反驳了。“小孩子三岁性格就定了，若是我会教坏孩子，那我早就把她养成怪物了。我只是觉得，她在我身边不轻松，被人膜拜不轻松，我早已深知这种生活的辛苦，如果她离开我能获得不一样的童年，那我愿意放弃养育这孩子，仅此而已。”

　　我忽然觉得有一点后悔，在我眼中童磨的缺点总是会无限放大，以至于我忽略了他其实有疼爱女儿这一点——听起来可能动机不纯，他疼爱白蔓郎的动机是将她作为了自己梦想的替身。但事实上，几乎所有父母都会有这种行为，继承了自己基因的孩子本来就是父母生命的延伸，最原始的舐犊之情就是这么来的。

　　我只知道鬼不是人，却不曾想起鬼也当过人。

　　“若是若干年以后，那个孩子对你发起进攻……”我有些试探性的问道，因为我非常好奇且担心。白蔓郎的态度非常明显，她是不能接受吃人鬼的，现在她弱她一言不发，但她长大了可就说不准了。

　　如果一直不离开童磨，她或许不至于回来向童磨宣战，但如果她被猎鬼人养大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而这，主责在我。

　　“那就各自负责自己的生死。”童磨笑嘻嘻的答道。“如果是她准备不足，那我还能继续逍遥；如果是我实力不行，那我就下地狱。反正我也没见过地狱，看看也不错。”

　　“听起来你是不会杀她的意思？”

　　“我也不是是个女人就吃。”童磨依然嘻嘻哈哈。“比如她很喜欢的那些姑娘们，芙蓉桃花之类之类的，我全都留着没动噢，只是姑娘们都已为人妇很少再来了而已。”

　　倒是令我意外，只不过这个“她”，指的是谁呢？白蔓郎吗？语法上应当是白蔓郎，听着却像是蝴蝶兰。

　　“她喜欢女孩子吗？”于是我随便问了问——或许也不随便，因为在我印象里，我的姐妹其实是喜欢女性多过于男性的。她或许自己都不一定有意识到，但如果同时存在数个优秀的信徒祈求福泽，她必定会优先选择感情细腻的少女。她会留在当年的童磨身边其实是出乎我意料的，毕竟，童磨是个男的、而且童磨近乎无情，这不符合她的偏爱。

　　“白蔓郎的话不知道，蝴蝶兰的话确实呢。”童磨笑了笑，笑容和之前没有一丝变化。“我可是非常聪明且敏锐的，虽然她从不提及，甚至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但是我知道——她深爱的是她的大主教，那个把灵魂都交给了她的女子，她给予福泽和庇佑的少女们个个都改名以花为名，人人都有大主教的影子。”

　　我沉默，因为我也觉得是这样，不然她也不会因为大主教的死而疯魔，只是……有关于她发狂后的记忆迷蒙不清，我无论如何也记不清楚、想不起来了。

　　“嫉妒或者难受吗？毕竟你是丈夫。”于是我只能尽量规避话题，但我又没什么更想聊的，我就只对童磨的态度无比好奇。

　　“不，我很好奇。”童磨的笑容一如既往，我忘了他单纯的就是无情。“我很好奇，她是本来就存在爱人的能力的，还是大主教献奉的灵魂让她得到了能力。”

　　我忽然后背一凉。“搞清楚了你又能怎样。”

　　“我想要兄长你的灵魂。”童磨依然笑着。“炽天使拥有最炽热的爱，如果她能从大主教的灵魂获得爱人的能力，那么兄长也能给我这个能力吧？我想试试呢，演得总是比不上真的，或许得到了真的，她就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