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消失的朝贺君》八筒胡了

4、遇见少年

　　东京咒术高专。

　　将虎杖悠仁安顿好以后，五条悟又返回去找到扎毛毡的夜蛾正道。在自己老师面前毫不客气找了张椅子坐下，身子后倾，腿也自然交叠，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忽略夜蛾正道不停飞来的眼刀，五条悟淡淡开口：“上面的老头子们要按捺不住了吧。”

　　这是一句陈述句。高层的那群人五条悟再了解不过了——陈规守旧、腐朽不堪、愚昧、贪婪、自私自利，这些词语套在他们身上都无法形容全面。这次宿傩事件后他们执意要将虎杖悠仁处死，只是碍于他的存在才勉强答应让虎杖悠仁收集完两面宿傩的手指后再被处死。

　　他们这种人表面上一套，背后又是一套，五条悟傻了才会相信他们真的不会对虎杖悠仁出手。

　　夜蛾正道听到自己学生这话，手里动作一顿，叹了一口气。他当然明白五条悟的意思，但是对此他也是束手无策。虽然虎杖悠仁现在已经入学高专，但是作为学校校长无法保证学生在校时的人身安全，这是他感到惭愧的地方。夹在学生与高层之间，他也并不好受。

　　“尽可能阻断上面与他的交流，除此之外也没其他办法。”

　　总不能对他们出手吧，说到底那群人在年轻时也是为咒术界做出了贡献，只是欲望以及对新事物的害怕让他们已经从内到外腐烂了。

　　夜蛾正道说：“还有，你之前提到和虎杖悠仁认识的那个人，查到他是什么身份了吗？”

　　“嗯哼。”五条悟点头，他出色的大脑已经将让人调查到的资料记住：“朝贺弥生，男，23岁。从小跟奶奶生活在国外，父母去世后从国外回到日本，开了一家花店，与邻和睦，性格亲和。朝贺弥实，男，5岁，朝贺家的养子，被父母托付给兄长照顾，朝贺弥生回国后也跟着一起回来了。两人从资料上来看并无异常。”

　　这是来到这里后主系统为他们完善的身份。一个人不可能凭空出现，换句话说就是人存在于世界上一定会留有痕迹，对于没有在这里生活过的朝贺弥生来说这是一个死穴，身份来历完全经不起推敲。而日本各方的势力虽在本土举足轻重，但还没有神通广大渗透到国外的地步，所以主系统将他之前二十几年的虚拟生活设置在了国外。

　　朝贺弥生：咱刚来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听了资料后，夜蛾正道摩挲着下巴，问：“但是你说过他有咒力，能使用术式，光凭能从你面前逃走，他的实力就已经不容小觑了，对你和上面的人似乎也了解，这不像是一个未涉世的普通咒术师……你对他怎么看？”

　　“人与资料明显对不上，查不到说明他之前并不想暴露在我们眼皮子下。”五条悟晃着大长腿，时不时磕在夜蛾正道的桌角，看得他脑袋上蹦出几个十字，还不等他呵斥这种懒散的行为，五条悟继续说道：“这很好理解，要是上边早早发现他，他的日子可没现在好过。”

　　要么被拉拢，要么被监视，换做是谁都不会愿意。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悠仁现在在我们这里，暂时不算敌人。”

　　夜蛾正道闻言放下心来。

　　“不过，我到是对他身边的那个小孩有点兴趣。”

　　“哦？”校长先生很上道地表示好奇。

　　“他的身上充满了科技的味道，但又有点‘人’的感觉。”五条悟回想着那天见到的那个小孩，躲在朝贺弥生的背后偷瞄他，处于他释放咒力范围内却不恐惧，他还想在仔细观察的时候便被遮住了，“朝贺弥生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包容中带着芥蒂，不喜欢他的话却又时刻护着他。”

　　没有见到过人的夜蛾正道表情复杂表示自己脑袋里一团浆糊，完全想象不出来。

　　“嘛~等下次有机会再观察下。”五条悟站起身，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对此兴致勃勃地道。

　　下午阳光和煦，温度怡人。东京街道上人潮涌动，好一幅热闹场景。但置身其中，朝贺弥生只觉得人声嘈杂。

　　弥实扯着他的裤子，指着一个飞在空中的老虎气球，激动地说：“哥哥，我想要那个！”

　　出门在外为了防止被人误会他们是在玩什么奇怪PLAY，朝贺弥生都让他叫自己哥哥，免得惹上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将钱递给小贩，把买来的气球拿给弥实，朝贺弥生有些后悔为什么今天要出门。

　　——原本是想出来碰碰运气收集点能量，结果成了带娃游玩。

　　朝贺弥生带着蹦蹦跳跳、兴奋极了的弥实走在大街上，对女孩们投来娇羞的目光熟视无睹。又给弥实这个贪吃鬼买了根雪糕，为了不真正沦落为带娃奶爸，朝贺弥生试着转移话题，“弥实，你知道产生的咒灵中哪一种最难对付的吗？”

　　弥实舔了一口雪糕上的红豆糖，砸砸嘴，脑袋一歪，什么都没想到，他问：“最难对付的就是实力最强的那种？”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朝贺弥生双手插兜，闲庭信步。

　　“我不知道。”弥实摇摇头，他只是个新生系统，还是个宝宝呢，和人类有关的事情他还好多不懂。

　　被忽视的雪糕开始融化，滴落在弥实的手指上，朝贺弥生叹了口气，认命般拿出手帕擦拭，然后让他赶紧吃完。

　　整理完毕又继续之前的话题。

　　朝贺弥生此时出神地看了眼人来人往的街道，然后继续往前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讲述：“咒灵是人的负面情绪中的产物。比如大家都不想加班，但是为了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本心，对此就会产生怨念，他们怨念老板、怨念公司、怨念一切让自己加班的事务，咒灵便由此而生，也象征着一种诅咒。”

　　“人类的怨念成为一种养分，它们汲取怨念逐渐变强，反之亦能影响人类本身。”

　　弥实蹦跶地跟在朝贺弥生身后全神贯注地听着，没来由的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冷漠。他们避开了热闹的人群，转弯走进巷道。

　　弥实牵着气球走在前面，说：“那人类怨念不断，诅咒就会越来越强咯？”

　　“如果是理想状态下，当然。”朝贺弥生回答。

　　“理想状态？现实状态不是吗？”

　　“呵。”朝贺弥生轻笑，“当然不是，你看我们到现在为止遇到过多少？”

　　“世间遵循平衡法则，大部分咒灵都不会一直变强，这对于人类方来说是不公平的。所以有的咒灵在未成长时就会被咒术师祓除。”

　　如果可以，想来他也是很乐意的，可以早早收集完成，早点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也是哦。”弥实挠头傻笑。

　　两人一并往里走，走出头迎面看到的是一些荒废的建筑。

　　与外边明媚盎然、生机勃勃的环境不同，阳光仿佛遗忘了这一角巷，明与暗在此处割据开来，将都市划分为两半，阴冷与不详在此蔓延。

　　轻轻挥手打散一只向他们靠近的弱小咒灵，朝贺弥生虚眯着眼打量这四周，确定自己刚才感受到的咒灵气息来自这里。

　　“那主人你还没告诉我是哪种最难对付呢！”弥实嘟着嘴叫嚷着，看不出眼前的气氛，他带入自己，说：“难道是吃不到好吃的那种？”

　　朝贺弥生拦下他前进的步伐，听见传来打斗的声音，快速地说：“人类对三种事物会有天然的恐惧，大海、森林和大地，因为无法掌控所以感到畏惧，由此而生的咒灵实力很强。但要说最难对付的，诺。”

　　朝贺弥生颔首示意往一旁的角落看。弥实凑上去，扒着墙壁，小心地探出脑袋，是一群人混混在殴打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

　　那群人下手毫不留情，重重的击打声中夹杂着粗鄙不堪的词汇，被打的人抱着书包也不反抗，只敢发出低低的□□，但这不仅没有让他们停手，反而助长了嚣张的焰势，变本加厉进行施暴。

　　“最难对付的往往是诞生于人对人的恶意中的咒灵。”朝贺弥生一边没有情绪地说着，一边手上一动，指尖对准人群，“【压】”

　　咬牙忍着身上的剧痛，承受混混们殴打的吉野顺平猛得发现身子一轻。

　　难道是放过我了吗？吉野顺平想着，悄悄抬头看去，

　　他瞳孔微震，只见这群人表情痛苦，手脚不自然的躺在地上，像是有东西把他们牵扯着，已然失去了意识。

　　我这是见鬼了吗？吉野顺平愣了，下一秒，他的视线穿过这群扭曲的人，看到一个留着长发的高挑俊美的男人和一个长相乖巧可人的黑发小孩走过来。

　　“哇！主人，你这是怎么做到的，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小孩特有的声线传入吉野顺平的耳中，他呆呆地盯着来人，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是他们救了我？

　　“时间的作用可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朝贺弥生语气平淡，没有做多解释。走近了，他看向面前这个学生装扮的孩子，随即露出完美的笑容，掏出纸巾弯腰递过去，温声道：“你的鼻子，擦擦吧。”

　　“啊……奥！谢谢您！”吉野顺平慌乱地接过纸巾，有点手足无措。

　　他的头发因为他的动作而散开，露出了一个个疤痕，让弥实惊呼：“天哪！你的脸！”

　　朝贺弥生也看见了，眼神一暗，手一晃当即给弥实脑袋一锤，对吉野顺平道歉：“不好意思啊，你别往心里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往人家痛点上怼吗！看来还是平时欠收拾，他让弥实学着做人，非得去学猪。

　　吉野顺平连忙把头发拨回来，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甚至看着因为他而被打，蹲在地上抱头流泪的小孩，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早点回家吧，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朝贺弥生直起身，踢了下倒在脚边的混混，没有问他为什么会被这群人缠上。

　　吉野顺平点了点头，忍痛站起来，试探地开口：“请问，您们是有特殊能力吗？”，见朝贺弥生挑眉，他着急解释道：“啊，那个，不说也没关系的，我没别的意思。”

　　“没事的，我理解。”朝贺弥生将手放在他的头上，摸了摸，“我能遇见你说明你有……资质，但是这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事情。”

　　头顶传来的温度很暖，很舒服，不是以往收到的捶打，吉野顺平感觉自己快要溺毙在这种温柔中，他的脸微微泛红，目光闪躲不敢直视，然后紧张地说：“那我能知道您们的名字吗？”

　　“朝贺弥生。他叫弥实。”这点信息朝贺弥生并不吝啬告知。

　　“我叫……”吉野顺平正准备说出自己名字，就被朝贺弥生打断了。

　　“如果有机会再次相见，说明我们确实有缘，届时你再告诉我你的名字也不迟。”

　　说罢，他带着弥实走了出去。

　　交换姓名也是一种诅咒，他在这个男孩身上看见了一丝死气……萍水相逢，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了。

　　被留下的吉野顺平捂着伤口，纠结又憧憬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